番外之尋故夢(三)
我一向疲懶,在囚靈澤中的幾百年不是修習幻術就是睡覺,孟歸用幻術給我做了座宮殿,給我的改變僅僅是換了個睡覺的地兒罷了。睡眼朦朧之間,周遭一切似乎都換了一番光景,猶如一場大夢。
“簌縈,你還在這裡杵著幹什麼,還不去瑤光神殿?”
正在我站立思忖時,有人拍我肩頭,竟是瑤光的一個族人,我茫然地將她望著。
“大祭司康佑已經在神殿,祈天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你還不去?”
祈天?康佑當上瑤光大祭司的第一年祈天后,卦象顯示出我充滿妖邪之氣的臉,我就被打入了地牢,後又被逐出瑤光。昔日之事會這樣重現,我只怕是在做夢。
我笑了笑,往反方向走:“族長讓我回去拿點東西,你先去,我隨後就到?!?
就算這是夢境,我也絕不讓自己再次陷入當年的困境!
瑤光的祭天儀式族人尤爲重視,每逢祭天,所有族人均會到瑤光神殿。可是也有例外,比如我,比如另一位黑衣少年。
我跳到他跟前,打量著他:“小兄弟,大家都去瑤光神殿了,你不去的話小心我跟族長舉報你哦。”或許是在夢中,我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不知是否是在夢中的緣故,我看不清他的模樣。
少年笑問我:“你是怕不去的人太多,反而引起族長的注意,下來查誰缺席了?”
“······”
心中打的小算盤被一眼看穿,令我有些氣惱:“要是被族長髮現了,我就說是被你帶走的!”
少年勾脣一笑,意態灑脫:“記住,帶走你的是歸夢,出了什麼事就找我。”
我豪氣干雲地拍他:“好!夠義氣!”
我帶著歸夢往離開瑤光的方向走,終於引起他的疑惑:“你爲什麼要離開這裡?!?
不離開瑤光,難
道還要坐以待斃麼。在夢中,我可使不出幻術來保護自己,我敷衍地回答他:“因爲我要大難臨頭了。”
手被歸夢拉住,肩膀也被握著,挑眉誘惑我:“是禍躲不過,不如在大禍臨頭前肆意一次,做自己不敢做的事情?!?
說的也對,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以冷汗結束這一場噩夢。說起來,我還真有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我帶著歸夢往瑤光神殿的方向走去,總嫌棄他拖我後腿似的在路上東張西望。
“別看了,”我笑著打趣他,“這是通往瑤光神殿的小道,鮮少有人知道這裡,所以不管你怎麼張望,都是不會看到瑤光的美人的?!?
歸夢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反問我:“那我看到的又是誰?”
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我是被調戲了嗎?不想理會他,自己徑自往前走。我不能浪費任何時間,要是這場夢醒了,我就該抱憾了。
腳步聲尾隨而來,歸夢討好著說:“別生氣了,我不逗你了就是,剛剛我只不過是想多看看你長大的地方?!?
我沒有來得及去想他話中的意思,就已經來到我的目的地。這裡是瑤光神殿背後的密室,是隻有族長才可以進去的地方。據說,密室中有瑤光族的聖物。我曾經跟弈泗的關係也還不錯,都不曾探知出究竟是什麼聖物。當年被逐出瑤光就顧著傷情了,等到想起自己的好奇心時,我已經身處囚靈澤。
或許是因爲我們瑤光一族都太遵紀守法,是以這樣的聖物都毫無遮掩地放在密室的顯眼處。我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雙手捧出盒中的······兩顆黑色珠子,像是人的一雙眸子。
“你喜歡這對珠子?”歸夢上前來打量著它們,笑意不明:“你念念不忘的就是此物?”
有動靜從外傳來,我還未來得及將珠子放入盒中,便看見一臉怒容的弈泗,毫無懸念地聽到他的怒責聲:“簌
縈你放肆!竟然擅闖禁地!你還不放下它們!”
這個時候,他肯定已經看到了卦象,是來捉我入獄的。
“反正你也是來捉我的,放與不放我都逃不掉,不如我先拿來玩個夠。”
弈泗的瞳孔緊縮,雙拳緊握,似乎即將要對我下手。我下意識地想要抵禦,卻忘了我根本就不是弈泗的對手。只怕在這個夢境中,往事再重演一次了。就在此時,歸夢迅速站到我身前,與弈泗相抗衡。我訝異於歸夢這樣一個少年竟然能佔弈泗的上風時,情況急轉而下,歸夢便被弈泗制服。不知是否是我判斷有誤,感覺歸夢是故意輸給弈泗。
在地牢中,我對歸夢說:“是我自己胡鬧,反倒是連累了你?!?
歸夢安撫似的拍拍我的手,笑著說:“沒關係,不是還有你陪著我麼?!?
我聽了這話,佯裝生氣地拍掉他的手:“意思就是我被關進來你很高興?”
歸夢還真是很高興地對著我傻笑,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
我背靠著地牢冰冷的牆壁,用手多番掐自己的大腿,最用力的一次把自己疼得齜牙咧嘴,驚動了歸夢。他抓住我的手,皺著眉頭:“你做什麼?心裡不舒坦就掐我好了?!?
我神神秘秘地說:“我在想辦法出去。”只要疼醒了,就可以結束這一場夢,自然就不用當這階下囚了······不過,好像夢一醒,就沒有歸夢這個夢中人物了。就衝他這一句我不舒坦就掐他我還真有點捨不得他。
孟歸突然問我:“冷不冷?”
我回答不冷。然後他點了點頭,眸光閃過一絲狡黠。
過了一會,夜色更濃,溫度驟降,我冷得打了個噴嚏。孟歸就順勢環住我,我想反正是做夢也就沒有反抗。他的懷裡暖呼呼的,我躺得也舒服。
如果當年在瑤光地牢,那麼多的日日夜夜,有這樣一個懷抱,那該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