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老太君,侄媳婦到底如何,怎會突然就病倒了,好歹也要給個說辭?!?
“此事不能耽擱,萬一宮中的漪妃娘娘怪罪下來,誰人能擔得起責任?!?
竇家長老們你一言我一語,來來往往,將竇家諾大的廳堂吵得雞犬不寧。
竇祖年坐在那裡,下巴繃緊,間或會擡擡頭,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這些張皇但是沒有半分從心底擔憂的人,滿是厭惡之感。
竇老太君在這樣一團忙亂中,她眼尾的餘光一直關注著竇祖年的反應,可惜只看到一片死寂,她忖度良久,終是無言。
竇家人面面相覷,爭論不休半晌,還是沒有一個結果,直到內院中來了一個小廝通稟,所有人才安靜的聽著小廝回話。
“御醫說,說大太太是中了毒?!?
“你說什麼,我娘怎會中毒!”
竇祖年登時從椅上跳起,將小廝的領口抓緊,面容猙獰,血紅的眼嚇得小廝心肝一陣亂跳。
“大哥,你快放開他,你如此作爲讓他怎生回話!”竇祖安急忙上前,抓住竇祖年的手臂,強行將他按在椅上坐下“祖年,你聽他將話說完!”竇老太君也是心中大急,千算萬算,沒想到竟然是毒,若果真是毒,那是否就是……
腦海中映入一個人最有可能的人名,竇老太君登時面白如紙,和竇威幾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可能,神情隨即變得有些陰沉。
竇威踢了小廝一腳,怒道:“還不快把御醫的話都全說出來,太太到底有無大礙!”
“我娘中毒吐血,如今昏迷在牀,還問什麼有無大礙!”
竇祖年隱忍一夜的怒氣盡皆爆發,不是隻有那些人才會想到那個人名,他也會想,如今竇家上下,都希望他娘長命百歲,敢動孃親,想要孃親死的,只有一個人!
若果真是她,若果真是她,這一次,定要她雙倍償還!
“七哥,你……”
竇祖安嘆了一口氣,七哥雖說和父親關係不睦,但也少有公然頂撞的死後,如今,顯然是氣的急了!
竇威對於竇祖年明顯的不給臉面,也極爲氣惱,但他心知竇祖年此時已然瀕臨迸發的邊緣,暗自忍下了這口氣。
小廝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見到屋中安靜下來,斷斷續續道:“御醫說,說太太是中了斷魂香,幸好醫治及時,還有得救,不過要宮中的天山雪蓮,是以請大人速速去宮中求藥?!?
聽見小廝所言,在場之人都送了一口氣,有藥能醫就好,以漪妃如今在宮中的地位,一株天山雪蓮,想來皇上不會不給!
竇祖年蹭的一聲站起來,不待和別人說話,就要往門外闖,此時忽然風雨又至。
竇侯府的門房呼天搶地的撲進來,倒在地上,顫顫巍巍道:“老太君,侯爺,皇上,皇上駕到?!?
“什麼!”
屋中頓然一片忙亂景象,所有人匆匆站起,要去門外接駕,竇祖年握緊了雙拳,掃了場中之人一眼,聽到竇祖安附耳過來一言道:“七哥,定是姐姐要回府?!?
竇祖年目色一動,微微點了點頭,不去管那些長老諸人,徑自帶著竇祖安走了出去。
未等走到廳門口,就看到了侍衛簇擁的明紫色身影和女子珠釵在月色下散發出的柔柔光亮。
“哥哥,孃親怎樣了?”
附一坐定,漪房根本不想去看那些人的神情,她此次來竇家,是爲了一個女兒的心情,不是要和竇家這些人鬥智鬥勇的!
竇祖年掃了一眼惶恐不安的諸人,冷笑一聲道:“孃親是中了毒?!?
“怎會中毒!”
漪房霍的站起來,要往內室而去看花飄零,卻被夏桀一把拉住。
“漪房,聽你哥哥把話說完?!?
夏桀此時對於毒之一字,極爲敏感,甚至到了聞之即生惶恐的地步。
從漪房身上的餘毒未清,到了後來在竇侯府中,那碧水寒毒,每一次,都差點將他的漪房從他身邊的帶走,是以,此刻不論情況何等危急,他也絕不容許漪房再靠近任何毒!
“皇上,臣妾……”
漪房心急如焚,她能夠理解夏桀攔住她的意圖,可那不是別人,是生她養她的孃親??!
“不必再說了,有御醫在此,你進去也是無用,不如先弄清楚榮國夫人到底爲何中毒!”夏桀面色冷凝,榮國夫人畢竟和他關係不深,他在乎的,關心的,只有漪房而已!
只不過,他還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能夠屢屢在竇家下手並且得逞,這是不是又是一次示威,若果真是示威,爲何不找宮中的人下手!
夏桀從天子利益來想,固然和竇家所想不同,竇祖年抿了抿脣,在聽到夏桀如此說法之後,又是一聲嗤笑道:“除了那位竇夫人,微臣實在不知,還有誰能在孃親的食物中下毒。”
“祖年不得胡言!”
竇威本不欲多言,在漪房和夏桀面前,竇威從來有一種深深的畏懼感,即使這個女兒是他親生,可多年的疏離冷落早已讓父女之情完全耗盡,只不過此刻,他不能沉默!
“我如何胡言,方纔一路行來,我已問過,孃親今晚用的粥食,乃是竇王氏親自給送過來的,孃親服過之後,尚未小歇,就突然病重吐血昏迷,還能有別人!”竇祖年生生冷厲,他目中再也掩飾壓抑的怒火,逼得竇威節節敗退,幾欲癲狂。
當看到竇威躲閃的眼神時,他的心裡,充滿了難言的冷意和怒火!
他當然知道,竇家人在知道孃親是中毒時,爲何會有那樣古怪的神情,既是訝異,亦是倉皇,甚至在看著他的時候,還帶著哀求的神色!
他知道,他一切都知道!
這是爲了竇家的聲明,爲了和王家還有的一些牽扯,爲了不讓漪房怪罪竇家和王家!
可那又如何!
他走到如今的這一步,就是想要好好保護家人,保護孃親和妹妹,妹妹入了深宮,他力有不逮,但孃親呢!
竇王氏成了平妻,孃親做了嫡妻又如何,竇王氏還不是屢屢伸手,若不是他佈置的人手在旁邊護著,孃親依舊會受罪!
他忍了這麼多年,以如今的地位,還要對竇王氏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隱忍,他竇祖年,枉爲人!
皇上在此又如何,就是要趁著皇上和妹妹都在,他要看看,竇家這些人,到底要袒護竇王氏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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