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夏桀所料,面對他的突然步出,漪房僅僅是在回眸的一剎那眼中涌過波動的神色,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和動作。夏桀頓時惱怒不已!
是對這個女人太好,讓她不知進退到明知在宮中穿素設(shè)祭是違背宮規(guī)的行爲,還要如此明目張膽的在自己宮中作爲,被他親眼撞見之後,還一副雲(yún)淡風清的樣子!不行禮,不請罪!簡直是放肆!
“如果是其他的女人,他立刻就會把她打入冷宮!”
這樣一句話在夏桀腦海裡飄過之後,他身體一震,望著已經(jīng)站起身,用從未見過的淡漠眼神看著他的漪房,心裡有說不出的怪異感和疼惜感。
爲什麼在第一時間,會想到竇漪房不是其他的女人,爲什麼在看到她用這樣近乎大不敬的眼神看自己,心中微薄的怒氣反而隨風泯滅,唯剩憐惜。
“臣妾在宮中擅自設(shè)祭,請皇上賜罪。”
清冷的話音,不卑不亢的神情,夏桀從沉思中回過神,看到跪在地上請罪的漪房,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他有些迷惑,明明上一刻還是不顧一切想要維護體統(tǒng)規(guī)矩的女子,下一刻,卻能在明知不可爲而爲之的情況下,在宮中設(shè)祭,而且,爲的還是一個小小的宮女,難道宮女的性命比她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麼。世上怎麼可能有這麼傻的女人?
“你既然知道,爲何還要故意爲之?”
漪房聽出夏桀的語氣平淡,毫無怒氣,愕然擡頭,水色倒映在那雙烏亮的眸裡,盡顯自嘲和冷漠。
“回皇上的話,唯心而已。”
見到夏桀似乎不明她話中何意,漪房跪在地上,回頭看著那祭拜所用的瓜果,遙望月色清輝,說不出的悲傷,訴不盡的悽婉。
“皇上問臣妾,爲何不求聖意主持公道,反而祈求上蒼開眼?”
“不錯。”
夏桀驚詫於漪房話中認命的姿態(tài),這個女人,能在宮中安穩(wěn)度過數(shù)月的時光,以新寵姿態(tài)穩(wěn)掌後宮,在蘭湯閣那樣不利無助的情況下,即便脆弱,都能清醒的判斷形勢,爲何居然會認命?這樣的女子,身上最不該有的就是認命二字!在後宮拼命廝殺,最後得到勝利的寶座,這纔像那個他認識的竇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