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聞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冷冽氣息,夜羽凡睡得分外踏實。
當清晨的陽光透過藍色的窗簾射在臉頰上,微微有些刺目,刺得她倏然睜開水眸,翻身而起,瞥見四周白茫茫一片,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這是醫院,不是她的小公寓。
身邊傳來溫熱的感覺,低下頭瞅了眼,男人清俊的臉,毫無遮攔地顯露在她眼前。
他睡熟的模樣,臉部肌肉完全放鬆,沒有寒氣逼人,好看得不像話。
夜羽凡輕輕擡起男人的有力手臂,掃了眼他戴在手上的腕錶,七點四十五分,這個時間段,不早,也不算太晚,該起牀給他準備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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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不驚醒羈景安,夜羽凡小心翼翼地翻下牀,踩著拖鞋,躡手躡腳走進洗浴室,刷牙洗臉,然後換上一套乾淨的紫羅蘭色套裝,抓起黑色皮包往病房外面走。
男人的口味很叼,吃不慣醫院食堂裡的東西,只願意吃幾家指定的餐廳。
這個時候,韓臻臻應該把夜安念送到學校去了。
夜羽凡摸出手機打電話,微笑著說道,“喂,臻臻嗎?是我!昨天麻煩你和倪威照顧念唸了,有時間請你們一起出去吃大餐?!?
電波那頭,韓臻臻也笑了,聲音明快,“麻煩你個頭?。『么跷沂悄顔埖那瑡?,照顧乾女兒,那是必須的!行啊,等羈男神出院了,找個時間去ktv熱鬧熱鬧,我好久沒有出去瘋狂了?!?
“你和倪威怎麼樣,發展到哪一步了?”
“就那樣,不好也不壞!你也知道啊,他愛玩,見過的漂亮女人不計其數,我也愛玩,見過的小鮮肉不計其數……真要說對他有多深的感情,那都是騙人的鬼話。反正我爸媽對倪威滿意,我暫時對他也不討厭,先這樣湊合著,以後再說……凡凡,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幸運地遇見羈男神,唉,我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朋友在等我,凡凡我先掛了,麼一個!”
這貨的急性子,依然沒有變。
夜羽凡無奈地搖了搖頭,跨出醫院大門,走了幾步路,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剛回頭,遇上了韓遠川穩重的眸光,那眼神,看著她,蘊含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憤懣和憐惜。
發生了她不清楚的大事了嗎?
夜羽凡垂在一側的手指下意識地攥緊,盯著韓遠川,詫異地問,“韓哥,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凡凡,我剛得到的消息,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給你?也許,瞞著你會更好?!?
韓遠川佇立在夜羽凡面前,居高臨下地凝視她漸漸泛白的臉龐,眸底閃過稍縱即逝的森冷,面容的每一絲線條卻透著猶豫不決。
夜羽凡有些發愣,“韓哥,你知道我的性格,說清楚比瞞著我更讓我接受。因爲,我討厭做一個被矇在鼓裡的人?!?
“凡凡,我明白,我一直都懂你的?!表n遠川從褲袋裡摸出一管錄音筆,臉色鄭重地攤開夜羽凡的小手,鄭重地放在她的掌心,關切地說,“聽或者不聽,選擇權在你手中,韓哥只是不想你永遠是被騙的一方。你有權利,知道真相?!?
握緊錄音筆,夜羽凡莫名的心臟揪得死死的,彷彿有種不好的預感。
韓遠川走到一旁,靜靜地等候夜羽凡的決定。
眉頭皺著很緊,夜羽凡心裡七上八下的,很慌亂。
能讓韓遠川大清早就趕來醫院交給她這個東西,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小。
遲疑再遲疑,夜羽凡的手指,重重地摁下了按鈕。
一陣陣沙沙的聲響裡,她清晰地聽見了羈景安與顧司迦倪威兩個人的對話,也聽見了羈景安漫不經心地說著:想重新抱得美人歸,就必須使用非常規手段!司迦,給我把那裡包紮起來,看上去越嚴重效果會越好!
他身上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傷口,原來不過一場戲而已!
而她,像個傻子一樣,被羈景安耍得團團轉,甚而昨天晚上任勞任怨地給他端水喝茶餵飯……
夜羽凡瞳孔收縮,脖子彷彿被一隻大掌牢牢地卡住,呼吸驟然停頓。
明明告誡自己不再對他動心的,爲何身體會疼得剜心一樣難受?
夜羽凡聽著錄音筆裡的對話,越聽下去心臟刺痛得越厲害,臉色逐漸泛白,最後變得鐵青。
她勾脣,輕輕地笑出了聲啊,那麼纖細的手臂,硬把掌心裡的錄音筆給拗得變了形。
頂端的尖銳帽蓋深深戳入肌膚裡,滲出了一滴鮮紅色的血珠子,她完全感受不到痛……
惟有失望,說不出來的失望!
當韓遠川走上來用紙巾擦拭她眼角的溼意,夜羽凡恍然察覺她不知不覺中,竟然落淚了。
“凡凡,別哭!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會站在你身邊,只要你需要,我一直都在!”
韓遠川握住夜羽凡的纖柔肩膀,發現她的身體冰冷地在顫抖。
這股刺骨的寒意,令他挫敗地頓悟,夜羽凡對羈景安的感情,只怕比她以爲的還要深厚。
無妨,他有的是機會離間她與羈景安的感情,一次不足以徹底破壞,那就十次,五十次,一百次……
“韓哥,我沒事,我要去找他面對面問個清楚?!?
騙子!
羈景安,你就是個大騙子。
夜羽凡不想再給那個男人去買什麼鬼早餐,憤怒地轉身往回走。
韓遠川不放心,悄然尾隨在後,不緊不慢,與她相隔大概三五米遠的距離。
快到豪華vip病房壓抑住被欺騙的失落感,夜羽凡深吸了口氣,冷繃著臉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裡,羈景安洗簌完畢,半靠在病牀上,算著夜羽凡該回來了,特意把白色糉子部位暴露在顯眼的位置。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他瞇著狹長的眸看了過去,瞅見她臉色不對勁,勾脣淺笑,“沒買到那間店的早餐?沒關係,偶爾換換醫院食堂的口味,也不錯。”
如果平時,夜羽凡會爲他的體貼而感動,但現在聽在耳朵裡,只覺得全他媽的都是騙人的鬼話,她冷著臉走到牀邊,把錄音筆遞了過去,摁下開機鍵。
邊聽邊冷笑,“羈景安,我把你那裡弄得受了非常嚴重的傷?再也不能幹那檔子事?呵……我問你,敢不敢拆了紗布讓我檢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