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fēng)凜人,一望無垠的深海,邵雲(yún)離背手而立面對著大海,濤聲雄偉,拍打在礁石上,四濺的水花,一層高過一層丫。
“喬沐彥的人正從意大利流入市裡,『七夜宮』和『碧血盟』本就是兩大麻煩,現(xiàn)在又加入了『太子|黨』,毒品買賣,軍火交易,次數(shù)越來越頻繁,市長,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怎麼應(yīng)對?”
市長秘書沈浩站在邵雲(yún)離身後,面對這G市黑暗勢力涌動的三股力量,確實是個令人頭疼的事。
金絲框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樑上,鏡片後,深褐色的瞳仁內(nèi)斂深沉,邵雲(yún)離斂神凝思著,緊抿的脣過了半天才有所放鬆,“喬沐彥是個棘手的人物,他的目標(biāo)是靳司旻,所以,『碧血盟』和『太子|黨』相互制約,剩下的,就是『七夜宮』了。”
“『七夜宮』行事狠辣,行蹤又不定,我們只能查到Leo這一層,再往上,就困難了。”
“沈浩,幫我查一下南宮夜這個人,他的身手,在我之上。”
“好?!?
頓了頓,邵雲(yún)離仰頭沉沉嘆了口氣,“過幾天從越南運過來的幾批毒品,無論是跟誰的交易,都出動國際刑警,這一次,絕對不能手軟!”
……
雅靜的咖啡廳裡,南宮夜一身白色西服姿勢慵懶的半靠在沙發(fā)椅上,淡紫的眸略有深意的落在對面喬沐彥英挺的臉上,而後,緩緩上移至負手站在他身後的南依面無表情的臉上——
“夜少如果喜歡,我可以把她……送給你。媲”
喬沐彥優(yōu)雅的攪拌著杯中褐色咖啡,捕捉到南依微微僵硬的表情,南宮夜淡淡輕笑出聲,指節(jié)微屈扣著桌面,一下……一下……
“要個殺手放在身邊,我的小心臟,會受不了的。”紫眸深沉,南宮夜勾脣將視線重新放回到喬沐彥身上,“南依小姐,死在她手上的人,十個手指頭,恐怕還扳不過來吧?!?
聞言,喬沐彥再次打量了下南宮夜,這樣輕描淡寫說著殺人的事情,似乎不是一個商人正常的表現(xiàn),聽南依說此人身手不差,想必,身份遠遠不止這麼簡單,何況,他故意這麼說,恐怕是想將身份特意透露給他吧。
“如果你想當(dāng)其中一個,我絲毫不介意!”
南依冷麪,喬沐彥側(cè)頭瞥了她一眼,眸中滿是警告,南依心裡氣的要命,但是礙於喬沐彥,又不敢當(dāng)場發(fā)作,只能握緊了拳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著。
“想必南依也跟你說了我的目的,考慮的怎麼樣?”
“喔,那個啊,我回去好好考慮過了,決定——”頓了頓,然後咧嘴笑的無比魅惑的看向南依,“不合作?!?
“爲(wèi)什麼?”喬沐彥瞇了瞇眼,撫著杯沿的手一頓,“我想這是個很好的買賣?!?
“我有個更好的買賣。”
“喔?”他挑眉,似乎來了點興趣,南宮夜正色,脣角的邪肆愈發(fā)深刻,“越南的毒品一個禮拜後會偷渡到G市碼頭,接手的是『碧血盟』,所以,我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和我聯(lián)手一起搶了這批毒品,然後我們再五五分?”
“呵,哈哈——”喬沐彥忽的笑開,驀地又收了笑俯身湊近南宮夜,“跟他搶貨,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聯(lián)手?”
“『七夜宮』的資格,夠不夠?”
“……”
四目對視,喬沐彥顯然有些吃驚,想著上次拍賣會就栽在了『七夜宮』手上,心裡多少有點不舒服,“你是『七夜宮』的人?”
“NONONO,你少了一個字?!?
南宮夜順著他俯身湊近,似血的紅脣在他耳畔輕啓,“這‘人’字前面得再加一個‘主’字纔是,或者,更準(zhǔn)確的來說,與其說我是『七夜宮』的人,不如說,『七夜宮』是我的人?!?
光芒在眸底流瀉,喬沐彥退身倚在沙椅上,“如果我記性沒錯的話,安琪這件事,你可是幫著靳司旻的。”
“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喬少,多我這樣一個朋友,總比多我這樣一個敵人要來得好的多吧?!?
“好,成交?!?
兩人相視一笑,喬沐彥心下細細盤算著,南宮夜這個人,無論從哪方面,都和靳司旻不相上下,如果能和他聯(lián)手,那麼靳司旻,栽在他手裡是遲早的事。
……
世上有種東西叫做緣分,G市雖然大,但也小的喝杯咖啡都能在同一個咖啡廳遇到,不經(jīng)意的擡眸,就見靳司旻牽著靳雅的手進來,靳雅那小女人的幸福姿態(tài)看的南宮夜刺目的很!
見著他們,靳司旻不動聲色的挑眉,而後更是落落大方的走過去,很不客氣的拉開椅子坐下,“喲,兩位在密謀什麼大事呢?”
“在密謀怎麼做才能把你和你的……女兒分開。”
南宮夜特意將“女兒”兩字咬的極重,見他這麼說,靳司旻倒是面色淡淡,靳雅則不樂意了,臉黑了黑,從後抱住靳司旻的脖頸十分挑釁的看著南宮和喬,“我們註定了這輩子在一起,就算月老來了也不能把我們分開!”
“我看你還是先擔(dān)心你的成績吧,門門不及格的話,準(zhǔn)備準(zhǔn)備留級吧。”
“你說了會幫我搞定的!”
“那是當(dāng)你師父的時候,現(xiàn)在不是了,我爲(wèi)什麼要幫你搞定?”南宮夜冷睨了她一眼,表情之臭,比靳雅還勝幾分!
“你怎麼可以這樣!”靳雅急了,臉都氣的紅了起來,靳司旻拍了拍她的手,黑眸撞上他的紫眸,火光激射噴發(fā),“別急,有我在,成績不是什麼大問題?!?
“司旻,你是我見過的……最負責(zé)的……家長。”
南宮夜笑笑,他那陰陽怪氣的語調(diào)聽得靳雅心裡很不是滋味,許是心裡一直跟他擱著氣,所以火氣就愈發(fā)的不受控制,“南宮夜,說話別這麼帶刺兒,你自己不要臉的冒充我?guī)煾?,我戳穿你怎麼了!擺臉色給誰看吶!”
紫眸一凜,冷肅的寒氣直射靳雅,南宮夜攥緊了手瞇眸怒視著他,被他這樣的眼神一瞪,靳雅很沒骨氣的嚇得縮頭,就這麼抱著靳司旻一動都不敢動。
喬沐彥玩味的看著他們,心中自是有了計較,靳司旻沒說話,目光淡淡落在南宮夜僵硬泛青的臉上,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沒有人率先打破這詭異賅人的沉寂。
紫眸森冷,南宮夜盯著她烏黑的小腦袋看了半天,最後實在忍不住揚手摔了咖啡杯,瓷器碎裂的聲音絲絲侵襲著敏感的神經(jīng)細胞,靳雅嚇的身子一抖,見半天沒動靜,纔敢偷偷擡頭,直到這時,才發(fā)現(xiàn)南宮夜被她的話氣的摔門走了!
喬沐彥擺了擺手,也帶著南依離開,見他們都走了,靳雅才悶著臉放鬆了身體趴在靳司旻肩頭,“什麼嘛,說幾句就發(fā)那麼大的火,我被騙的團團轉(zhuǎn)都沒說什麼……”
“你剛纔生氣了,爲(wèi)什麼發(fā)那麼大的火?”
對她方纔的反應(yīng)似乎很不滿意,靳司旻拉著她在腿上坐下,審視的眸光看的靳雅很不自在,“他騙了我我不該生氣嗎?何況他說話陰陽怪氣的,我怎麼能不發(fā)火嘛。”
“真的只是這樣?”
“不然還能怎樣?”
清冽的水眸茫然的看著她,靳司旻頓了頓,心間的某處卻開始不安起來,以前除了他的事,靳雅幾乎不會太在乎,可是看她剛纔對南宮夜的反應(yīng),似乎,有點太過了……
或許連她都不知道,南宮夜在她的心裡,已經(jīng)有一席之地了……
……
夏日的午後,陽光熾烈,『海藍別墅』寬大的高爾夫球場上,詭異的擺放著一副黑木棺材,靳司旻背手凝眸盯著它,“誰送來的?”
“不知道,是一架私人飛機空降到這裡,然後放下就走了?!?
陳德白恭敬的微弓著身回答,棺材被釘?shù)膰缹?,想必,不是單純的空盒,至於裡面放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打開它?!?
“少爺,你要不要先回避一下?萬一裡面放了屍體炸藥什麼的——”
“你怕我沾染了晦氣還是擔(dān)心我被炸的粉身碎骨?”靳司旻勾脣冷哼了聲,“打開!”
釘子被拔,棺蓋被推開,濃郁的腐屍惡臭味撲面而來,靳司旻皺眉捂住鼻子,眸光向裡探去,視線接觸到裡面發(fā)白浮腫的身體時,重瞳重重收縮,眸底陰戾之氣寒光乍現(xiàn),沉了口氣才命令,“查下她的死因!”
“是!”
棺材被撤下,這時,靳雅正啃著個蘋果跑過來,見著他們擡著副棺材,忙好奇的趴過去看,見著裡面的屍體時,一口氣沒上來,蘋果噎在喉嚨裡上不了又下不去,只能扶著棺材邊沿捂著胸口猛咳,咳著咳著眼角餘光瞥到那散發(fā)著惡臭的屍體時,直接變成了波濤翻滾的嘔吐!
“我的靳雅小姐,你沒事看棺材幹什麼?!?
陳德白捂著鼻子將靳雅扶到一邊,揮手讓那些人退下,靳雅吐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zhuǎn),“我爹地呢?”
“在高爾夫球場。”
收拾完自己,靳雅去球場找靳司旻,靳司旻坐在那裡,低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靳雅平穩(wěn)了下呼吸悄悄走到他身後,他的心情似乎很低落,她也識趣的不去嚇?biāo)?,小手緩緩的放在他的肩上捏著,“爹地,你心裡是不是有點傷心???其實……你沒必要殺安琪的,她雖然壞了點——”
“她不是我殺的?!?
“?。坎皇悄銡⒌模磕鞘钦l殺的?”靳雅微愣,看到安琪的屍體時,又出現(xiàn)在這裡,她第一反應(yīng)就是靳司旻殺的她。
手心覆上她的小手,靳司旻拉過她揉進懷裡,半瞇著眼眸貪婪的呼吸著她身上特有的奶香味,臉埋在她的發(fā)間,安安靜靜,長長的睫毛密密的貼在眼底,俊美如斯的臉龐卸下了防備,純美的就像個溫靜的孩子,讓人忍不住去撫摸他,擁抱他。
靳雅沒說話,就這麼安靜的被他抱著,亦是反抱著他。
“拍賣會之後,我就把她關(guān)在了無人的孤島上,既然她不肯安分的待在國外,那我就逼得她安分的待在島上,沒想到——”靳司旻頓了頓,擡起臉,帶著涼意的掌心覆在靳雅烏黑的發(fā)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幽深的眼眸,綴著複雜的情愫,“除了喬沐彥,誰還會閒著無聊去殺了她,把她的屍體送到這裡,無非是在向我挑釁罷了。”
“那個喬沐彥,怎麼這麼壞!”
“安琪是他手裡的一顆棋,沒用的棋子,棄之不可惜,喬沐彥,殘暴無情,他這麼做,我一點都不意外?!苯緯F垂下眼眸,清冷如月的眸凝著愛定格在靳雅素淨(jìng)的小臉上,“丫丫,想林夢柯了嗎?”
“當(dāng)然想啊,不過她跑去南非了,肯定曬的跟黑妞一樣,沒我美了!”
“呵呵,誰都沒你美。”靳司旻好笑的捏著她粉嫩的臉蛋,“這樣吧,我讓陸莫北明天回來,這樣,林夢柯也就會回來了?!?
聞言,靳雅這才反應(yīng)過來靳司旻給她下了一個套,明明就是他想讓陸莫北迴來,還非得問她想不想讓林夢柯回來,嘁,真是傲嬌又腹黑的狡猾爹地!
……
飛機在深藍的天空劃過雪白的弧線,今天,陸莫北迴國,靳司旻親自接機。
坐上靳司旻的“R”6666豪車,更是靳司旻親自掌盤開車,林夢柯捂著胸口神經(jīng)緊繃的獨自一人坐在後座上,副駕駛座上,陸莫北神情淡漠,絲毫沒有因爲(wèi)這份特殊“榮寵”有任何異樣。
“陸堂主,你的皮膚……健康了很多?!?
靳司旻噙笑開著車,陸莫北臉色不變,嘴角略有抽動,不冷不熱的應(yīng)了句,“多虧了靳少的‘關(guān)愛’,我的皮膚才能這麼健康?!?
後視鏡裡,林夢柯憋笑快憋出了內(nèi)傷,陸莫北的額頭隱約有塊月亮形狀的地方稍白了些,那是她趁著他在太陽底下睡著的時候剪了個月亮形狀的紙遮在他的額頭正中,於是乎,她總是取笑叫他冷麪“包大人”。
“喬沐彥來中國了,安琪死了,後天越南的那批毒品會到碼頭,你把關(guān)一下,那晚,或許會成爲(wèi)G市以來黑幫火拼最厲害的一次?!?
“那樣不是很危險?”
林夢柯忍不住插嘴,陸莫北看著後視鏡瞪了她一眼,而後才側(cè)頭看向薄脣輕抿的靳司旻,“你的意思是,『太子|黨』和『七夜宮』的人都會出現(xiàn)?”
“那晚我也會去,莫北,記著,一旦開火,如果有機會殺了喬沐彥,那麼,就當(dāng)機立斷的殺了他?!?
“殺了他?如果他在這裡喪命,意大利那邊,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別忘了,澳洲還有我們的勢力,那邊足以用來對付意大利,喬沐彥,我本不想殺他,只可惜,他做的越來越過火,這次是安琪,下一次,或許是葉柔,也或許是……靳雅,這樣大的一個威脅,我不會讓它存在?!?
“……”
似乎嗅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林夢柯皺了皺眉,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開口,“少主,那天晚上的任務(wù)我可以參加嗎?”
“你有更重要的任務(wù)?!?
“真的?!”林夢柯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沒想到,少主竟然這麼看重她?。。∷谏僦餍难e的地位是不是跟陸莫北一樣重了??。?!
看著她那副白癡樣兒,靳司旻嫌棄的輕嗤出聲,“那天晚上,你去我家好好陪著靳雅,這次任務(wù)她不知道,要是你敢透露半句,我割了你舌頭!”
“???就這樣啊……”
“這任務(wù)難道還不重?”
“重……重……”重纔怪!!!!
……
黑雲(yún)遮月,濃重的夜色瀰漫著肅殺的氣息,仿似感應(yīng)著即將而來血腥的殺戮,流動的氣層都開始凝結(jié),氣氛壓抑窒息的不像話。
G市碼頭,隨著船舶的駛進,隱藏在黑暗中的人皆屏氣凝神,他們知道,船越近,死神,也就離他們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