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登機(jī)時間到了,我該走了。”冰冷的側(cè)顏留給他,靳雅邊拖著行李箱邊吃力的抱著顧小樣,辦完登機(jī)手續(xù),靳司旻則是膩在她身邊圈著她的腰不肯放手,“丫丫,留下來吧,兒子不能沒有爸爸?!?
“我會在法國給他找一個的?!?
“……”臉黑了黑,靳司旻沉默了幾秒,然後,無比認(rèn)真的盯著垂著頭哄著小傢伙的靳雅,“如果我跟你去法國生活,你願不願意接受我?”
“……如果你去法國,那我就在這裡待著了。”她去法國,本就是要逃避他,如果他去法國了,那她還出國幹什麼,面對一幫的洋鬼子,她適應(yīng)了好久才習(xí)慣。
“丫丫,我們好好談?wù)?。”語氣明顯冷了下去,靳雅在這裡多待一秒就多一分的不捨,冷了冷臉,“我們沒什麼可談的,放手吧,時間真的到了?!?
“你真的就這麼不想跟我在一起?甚至連見到我都不願意?”
“是?!?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是鐵了心的要去法國?”
“……是!”
“好,如果離開我,你覺得幸福,那我,願意放手……”箍著她腰的手鬆開,靳雅滯了幾秒,而後,頭也不回,邁步走進(jìn)了登機(jī)通道——
十二點(diǎn)的飛機(jī),腕錶的時針分針指向勾畫著十一點(diǎn)五十五分的信息,靳司旻身形未動,依舊堅定的站在最初的地方,還有五分鐘的時間,他在等,也在賭,賭他和她的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
數(shù)著時間,五分鐘,一千八百秒,數(shù)到了盡頭,依舊沒有如願的見到那抹期盼中的身影,她,真的走了,真的,就這樣離開他了……
苦澀,自脣角瀰漫開,眼瞼,黯然的垂下,轉(zhuǎn)身,堅毅的背脊竟是顯得那樣落寞,單手插著兜,重瞳籠罩著迷濛不清的離光,心裡的某處,已經(jīng)痛到極致轉(zhuǎn)而變得麻木,脣角的弧度越擴(kuò)越大,眸底的冷意卻愈來愈深,靳司旻只覺得全身被抽離了所有的力氣,再過一秒,便會無力的轟然倒下,而就在這一秒—媲—
“靳司旻!——”
清甜的嗓音穿透氣層直灌他的耳膜,眸色一亮,幾乎是不敢置信的轉(zhuǎn)身,靳雅就這樣意料之外的出現(xiàn)在了他幽深的視線中,那般突兀,又那般讓他失而復(fù)得!
“在走之前,我要搞清楚一個問題,不然,就是死,我也不會瞑目!”靳雅跑得氣喘吁吁,就在飛機(jī)起飛的前一刻,她終究放不下自己的心結(jié)出來找他!
“什麼問題?”聲音不可抑止的顫抖,欣喜的神色悄然浮現(xiàn)在眉宇間,靳司旻極力剋制著想去擁抱她的衝動,定了定神,才勉強(qiáng)回答著她的話。
“你跟葉柔在一起的那晚,我從手機(jī)裡聽到你們兩的對話,你說,子彈穿過你的身體,你以爲(wèi),你快要死了,死的時候,出現(xiàn)在你眼裡的是妃兒的樣子,那一刻,你才知道,你至始至終愛著的,只有她姐姐,妃兒一個人。這些話,是不是真的?”
她是被氣糊塗了,所以纔沒去細(xì)想這話裡的真假,他說他和葉柔訂婚是假,那麼,他和葉柔說的話就未必是真的,因爲(wèi)這個,她和他已經(jīng)分開了一年,如果這是誤會,她真的不想就這麼錯過一輩子。
聽了她的話,靳司旻皺眉努力回憶著,“我有說過這話嗎?”
“你說過!我聽的一清二楚,你別想否認(rèn)!”靳雅的心沉了沉,他是想賴賬麼?如果想,就說明,這話是真的……
“你說,我跟葉柔在一起的那晚,大概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你跟她訂婚的前幾天?!苯拍樈┙┑?,“那晚你還說了好多話,說我是你的麻煩,還說,洞房時該做的事,自然要留到新婚夜,這樣,纔是尊重對方的行爲(wèi)。”
思緒努力回到從前,靳司旻想了會兒突然笑開,“丫丫,你別告訴我,就是因爲(wèi)那些話,你才選擇離開我的?”
“揹著人說的話纔是真話,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死不要臉的跟在你後面嗎?!”靳雅賭氣著,靳司旻忽然感覺心中像盛開了一朵彩虹花,照的他灰亮的世界頓時色彩斑斕,“傻丫頭,我不是跟你說我和葉柔的訂婚是假,那些和她說的情話當(dāng)然也是假的,你這小腦袋這麼聰明,連這點(diǎn)都分辨不出來嗎?”
“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負(fù)的!??!”
恢復(fù)了孩子氣的話,她這麼說,就代表她心裡釋然了,靳司旻的笑容更燦了些,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表情,是難得的一本正經(jīng),“丫丫,我想,我應(yīng)該再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事?”秀眉輕皺,靳雅粉脣抿了抿,看著她這幅緊張的樣子,靳司旻不由得賣起了關(guān)子,“有關(guān)於……葉妃的?!?
“……”果然,她那張精緻的小臉立馬冷了下來,連看他的眼神都是冷凍的,靳司旻好笑的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這件事我還得感謝她,是她,讓我知道了我心裡至始至終愛的只是一個人?!?
睫毛顫了顫,靳雅氣悶的幾乎吸不上一口氣,小臉一冷再冷,“好,我祝你們幸福,再見?!?
轉(zhuǎn)身欲走,他拽過她纖瘦的身體攬入懷裡,掌心,溫柔有力的覆在她的後腦勺上,薄脣,柔柔的在她耳畔低語,“葉妃身上有你的影子,我喜歡她,是因爲(wèi)我的心裡藏著你,當(dāng)初,你是我女兒,我不能對你動那份心思,那時我的感情太模糊,現(xiàn)在,問題解決了,我才知道,從一開始,你就是我認(rèn)定的人,丫丫,謝謝你,是你打破了我思想的束縛,是你,讓我敢於承認(rèn)愛你,你,靳雅,纔是我至始至終愛著的人,是我,靳司旻,命中註定的那個人……”
靜靜的聽完他的話,靳雅心裡悲喜交加,誤會,源於不信任,敗在不堅定,如果,她今天沒有衝出來找他,那麼,他們是不是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交集過後,便是越走越遠(yuǎn)——
“傻瓜,大傻瓜!你怎麼不早點(diǎn)說!”靳雅憤憤的用腦袋砸他,靳司旻笑了笑,眸底是釋然一片,“丫頭,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讓你答應(yīng)我,不管我做了什麼,你都要相信我,相信我,不會背叛你?!?
“你的意思就是在怪我了?”
“論錯,你我都有錯,我就委屈點(diǎn),你三我七好了?!?
“你一我九!”
“好,你最大,你說了算?!苯緯F滿意的擁著最真實(shí)柔軟的她,“那……現(xiàn)在,我們……回家?”
“嗯。”她點(diǎn)頭,他寵溺一笑,忽然想到什麼,眉,幾不可見的挑起,“對了,兒子呢?”
“喔,我把他放行李箱裡了,就在那——”從他的懷裡出來,靳雅指著那邊拉開了鏈子平放在地上的粉色行李箱,只是,箱子裡已經(jīng)不見顧小樣,視線落在那雙黑色皮靴上,逐一上移,是喬沐彥——
心裡頓時一緊,而後,當(dāng)視線裡出現(xiàn)喬天正的身影時,臉色稍微好轉(zhuǎn)了點(diǎn),靳司旻沉著臉沒說話,靳雅上前伸出手,“把我兒子還我。”
“自己跑去恩愛,把兒子丟在行李箱裡,有你這麼當(dāng)媽的?”喬沐彥臉色很蒼白,眼瞼低垂凝著懷裡沉睡著的顧小樣,將一條掛了子彈的紅繩套在了他的小手上,“這顆子彈是從南依的身體裡取出來的,這是我,送給他的見面禮?!?
“見面禮……時刻提醒著他你這個舅舅想要?dú)⒘怂麃韴髲?fù)我嗎?”靳雅冷笑,喬沐彥神色淡淡,“我跟爸回意大利了,他一直很想有個女兒,如果你能喊他一聲爸,我想,他會很開心?!?
“十多天不見,你變性了?”靳雅懷疑的睨了他一眼,接過他懷裡的顧小樣,這時,喬天正也走了過來,兩父子似乎經(jīng)歷了些什麼事彼此的氣場融合了不少,靳雅動了動脣,那一聲“爸”,想喊,可是卻怎麼也喊不出。
“小雅,以後,我會回中國看你和我的……外孫的?!眴烫煺Φ煤吞@,“和司旻好好的過,他,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爸,放心把她交給我吧?!苯緯F笑著上前攬過她的肩,靳雅嘴角抽了抽,“誰是你爸了,還叫的這麼順口……”
“沐彥,以後我們就是親戚了,以前的事,就一笑泯恩仇吧?!苯緯F是想著和解,友好的伸出手,喬沐彥頓了頓,終是噙笑握住他的手,“我想,你生下來就是克我的,以前搶走的也算了,現(xiàn)在連我妹妹都要搶走,靳司旻,算你厲害?!?
他們一人一句的認(rèn)著關(guān)係,唯獨(dú)還不肯承認(rèn)的靳雅心裡很不是滋味,隨意寒暄了幾句,飛往意大利的航班快走了,送他們到登機(jī)入口處,靳雅眸底染上了幾絲不捨,就在他們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視線前,將顧小樣塞進(jìn)靳司旻懷裡後忙拔腿衝了過去!
“爸!”
她大聲歡著他,水眸裡蒙上了氤氳的霧氣,脣角的笑,也愈發(fā)苦澀起來,喬天正的欣喜毫不掩飾的掛在臉上,抱了抱她,威嚴(yán)的虎目竟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乖,我會常常來這裡的,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就帶著我孫子和司旻一起來意大利看看我這老人家,好嗎?”
“嗯?!北且魬?yīng)著,靳雅貪戀著父愛的滋味,講了幾句貼心話,才側(cè)身看著神色動容的喬沐彥,“哥,照顧好爸,還有,只要你用心,會找到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好女人的?!?
“嘁,聽你叫哥還真彆扭。”喬沐彥笑著揉亂了她的長髮,黑眸神色複雜,猶豫了會兒還是囑咐了她幾句,“替我照顧著點(diǎn)南依,如果南宮夜欺負(fù)她了就告訴我,我是她的孃家?!?
“嗯,知道了知道了。”靳雅笑得狡黠,喬沐彥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爆慄,“還有你,別讓靳司旻欺負(fù)了去,要是受了委屈,就來意大利,我讓他十輛勞斯萊斯都請不回去你!”
“……”
伴隨著銀鈴的笑聲,靳雅目送走他們,才戀戀不捨的回到靳司旻身旁,“他們都走了,葉妃葉柔兩姐妹呢?她們還在這裡嗎?”
“被爸送到小島上去了,這輩子,恐怕只能待在那裡了?!?
靳司旻笑笑,低頭在她額上親了一口,“回家了,晚上我親自下廚餵飽你們娘倆!”
“他又不能吃……”
“那我就先餵飽你,你再餵飽他,啊,長夜漫漫……”
“想什麼呢!”
“想你心裡想的。”
“我纔沒想!”
“喔,我懂了……哈哈——”
“……”
……
鋼琴房,透過落地櫥窗,餘光傾灑著金輝,碎髮飛揚(yáng),南宮夜站在窗前看著專心彈奏著鋼琴的女人,紫眸瑰麗明媚,絕美的容顏浮著幾許暖意,一曲終了,他才邁步走了進(jìn)來。
“老闆,這架鋼琴多少錢?”
“小姐好眼光,這架琴剛運(yùn)來,不貴,整數(shù)三十五萬?!崩祥浰氖鲱^,南依聽了微微皺眉,“三十五萬還不貴?”
“老闆,這琴,我要了?!?
單手插兜,南宮夜笑看向南依,“好琴就該配好手,這架琴,很適合你,我買了送給你,不介意吧?”
“夜少出手都這麼大方嗎?”南依淺笑,黑髮披散在身後,少了那份冷厲的嗜殺之氣,此時,美好純潔的就像益達(dá)女孩一樣,南宮夜微微閃神,伸出手,“我覺得,我們該重新認(rèn)識一下,你好,南宮夜。”
輕笑出聲,望著那雙魅惑人心的紫眸,南依溫和的握住他的手,“你好,南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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