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千峰掀了掀眼皮,不置可否。
聶封摸了摸鼻子,有些悻悻。
兩人又聊了會兒有的沒有的,聶封便藉口還有事兒要去辦便離開了。
邵千峰將他送到門邊時,他斂起笑容問道,“你給我說實話,吳涵那小子最近是不是在搞RH。”
“差不多。”邵千峰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聳了聳肩膀,做出一派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要不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知根知底的,聶封幾乎要以爲(wèi)他是真不關(guān)心。
“你也太狠了吧,到底是有多不爽方家的人才這麼搞人家。”聶封雖然長大後並沒有繼承家業(yè),而是選擇了從醫(yī),但是他說到底還是富二代,知名造船公司的大佬聶振遠的兒子。
聶振遠和方家一向交好,老人家原本也是打算讓自己的兒子娶了方家小女方凌薇的。
可方家掌舵人方懷遠卻看上了AP集團的公子哥兒,而且,最重要的是,聶振遠完全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竟然是個彎的!
無奈之下,聶振遠只好放棄了與方家的聯(lián)姻,一心搞起事業(yè)來。
所以,因爲(wèi)這點關(guān)係,聶封和方家的幾位小輩,走的還算是比較近。
“我狠?”邵千峰勾了勾脣,“好端端的在這兒,忽然冷不丁的給人放了一記冷箭,我反擊反擊還不成了?”
“你的意思是,是方家的人先惹了你?”聶封一臉的不可置信。
方家的人是不是腦子有坑,邵千峰是他們輕易能夠惹的嗎?
雖說他離家出走多年,但到底還是人家邵建國的兒子,再加上他手握當(dāng)年許立留下的AP鉅額的原始股,位列董事席第二大股東。與他爲(wèi)敵,不就是與AP爲(wèi)敵嗎?
況且,邵千峰的爲(wèi)人做派,一向是表面上恭恭敬敬,背地裡陰險毒辣,怎麼往死裡整怎麼來的。
得罪他,這不是自尋死路?
冷嗤一聲,滿目的鄙夷,邵千峰沒打算回答聶封的這個問題。
聶封想了想,也只能替方家的人點根蠟燭了。
反正他從小到大也不怎麼看得上方家那羣人,總端著,而且還特別喜歡感覺自以爲(wèi)良好。聶封認爲(wèi),還是邵千峰和吳涵那羣人有趣,玩得開,又率性,跟他合拍。
邵千峰立在門邊,在聶封即將出門前,忽然像是隨意的問了一聲,“老頭子怎麼樣了?”
他這話落下,聶封頓了頓,過了好一會兒才轉(zhuǎn)過身來。
“我以爲(wèi)你不想知道。”
大年初一的發(fā)生的那件事兒,實在是鬧得太大了,縱然消息被壓得死死的,但圈子裡的大佬們誰還沒能點渠道啊,稍稍派人一打聽,幾乎全都知道了。
作爲(wèi)聶振遠的兒子,又是邵千峰的發(fā)小,聶封自然也是知情者之一。
當(dāng)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不是不震驚的。
縱然邵千峰和邵建國因爲(wèi)許立的去世鬧得關(guān)係很僵,甚至不惜辭去AP海外事業(yè)部負責(zé)人的職務(wù)離家出走,但他作爲(wèi)AP集團太子爺?shù)纳矸荩瑓s是不可抹殺的。
他們那羣人都相信,總有一天,邵千峰會重新回到AP來,不管是以什麼身份。
尤其是這幾年,邵建國心生退意,更是讓他們覺得,他不久就要重回AP,這個由他的父親和母親一同創(chuàng)造的帝國來。
可是,就當(dāng)所有人都這麼想的時候,偏偏發(fā)生了在墓園中的那件事兒。
大年初一,AP集團的董事長邵建國,攜子邵千峰去給去世的妻子許立掃墓。
這本應(yīng)該是一件嚴肅的私事兒,可誰也沒有想到,那天在墓園之中,竟然來了許多的記者,像是爲(wèi)了專門等著這一刻一樣。
從車裡下來,迎接邵千峰的就是不停在眼前閃爍的閃關(guān)燈,還有照相機咔嚓咔嚓不絕於耳的響聲。
他眉頭蹙了起來,心裡隱隱生出怒氣,但卻並沒有發(fā)作。
直到邵建國,走到他的身邊,擡眼淡淡的掃了一羣那些記者而並沒有任何解釋後,他才爆發(fā)了。
冷嗤一聲,邵千峰涼涼的問邵建國,“你說的一起去祭拜我母親,還包括這些人嗎?”
邵建國瞳孔微瞇,他表情中帶著某種風(fēng)雨不動的堅毅,“走吧。”
“我母親生前喜靜,現(xiàn)在她去世了,更不喜歡被人打擾。”邵千峰立在原地,一步也沒有動,“你現(xiàn)在搞這一出,是想把她從地裡氣出來?”
“你不喜歡,我可以讓他們馬上走。”邵建國淡淡的看向他,似乎有妥協(xié)的意思。
但他這句話纔剛一落下,就有心急的記者喊出了一個千不該萬不該在這個日子問出的問題。
“邵董事長,傳聞許立女士在去世之前與你分居已久,你們倆感情不和,這是真的嗎?甚至還有傳言,你們倆早在婚後不久,就各自有了新歡,只是爲(wèi)了維持公司的運轉(zhuǎn),才一直沒有離……”
她剩下的話雖然因爲(wèi)被衝上來的保鏢捂住了嘴並沒有說完全,但話裡所透出的意思,在場的所有人卻是心知肚明。
邵千峰的目光在一瞬間冷了下來,他盯著那個女記住所站的方向,眸子裡透出帶毒的寒意。
邵建國的表情也不見得好到哪裡,他雖沒有邵千峰那樣憤怒,但半瞇起來的眸子,卻埋藏這深深的冷。
“我媽這一生,大半輩子奉獻給了事業(yè),餘下的時間留給了家庭。即使你做了那樣的事兒,她也自覺自己亦有所不對。生前走訪名寺古剎,求的不過是餘生平靜。
可現(xiàn)在,你卻讓她死後都不得安生。甚至在這樣的日子,借她的名義大搞噱頭,還讓沒有從業(yè)資格道德缺失的人侮辱她。
邵建國,你真是無藥可救。”
落下這些話,邵千峰咬了咬牙,推開衆(zhòng)人,就要往回走。
邵建國見狀,眉眼一擡,快速伸出手將他拉住,“千峰!”
眸子沉了沉,邵千峰沒有回答,而是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臂。
再轉(zhuǎn)身時,他的臉上帶著風(fēng)雨欲來的笑意,像個從深海深處席捲著狂風(fēng)巨浪而來的惡魔,“AP的未來,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就算它垮了,我也不會眨一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