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被他戲謔的話牽著鼻子走,江月夜深吸了幾口氣,慢騰騰的走了進去。
“我想跟你談談。”
結果剛進去,藉著微微的光線,她發現邵千峰壓根就沒睡,而是坐在牀沿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走到牀邊,在他身邊坐下,她輕輕的問。
黑暗中,邵千峰的眉目輪廓顯得更是立體,他勾著脣笑了笑,看向她,“想聊什麼?”
擡起頭,望著房間的一角,江月夜眨了眨眼睛,“聊你正在想的事兒。”
“我……”
“看看你想的,和我現在想的是不是一件事兒。”
趁著他還未出口的檔口,江月夜搶先將話頭截了下來。她擔心,萬一他一開口又是什麼不正經的話,話題可不是得扯遠了嗎。
“你在想什麼?”邵千峰問她。
“我在想,這次集團遭遇了那麼大的重創,我會不會失業。”
這是在試探,很明顯,也很直接。江月夜知道,邵千峰一定聽得懂。
身旁響起低低的笑聲,“TOTO編輯,你這麼能幹,公司不會放棄你的。”
“是嗎,那俞曉楓呢,玉子杭呢,抹茶呢?”
“我不知道。”
“那薛凱呢,會遭到報應嗎?”
“薛凱?”興許是壓根沒料到她會提及這個名字,邵千峰有些意外的看向她,“他會怎樣,你很關心?”
江月夜用一種可憐巴巴的眼神望著他,“當然啊,他那麼欺負我,又做了這麼噁心的事兒,我巴不得他惡有惡報。”
舔了舔脣,邵千峰忍不住有些失笑。
聽著他的笑聲,江月夜一時間也有些微微害臊。故意裝可憐什麼的,果然被他看出來了。
涼涼的瞅了他一眼,江月夜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真的打算眼睜睜的看著AP集團走到盡頭啊。”
邵千峰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或者是搖頭。
“我跟你說件事兒。”江月夜勾起脣角,“我最近發現,這個世界其實還挺奇妙的,比如說緣分什麼的。”
“怎麼說。”雙手撐在柔軟的牀墊上,邵千峰將身體微微後仰,很是隨意的問道。
“以前我念大學時候的一個教授,我昨天偶然發現,他竟然跟我現在的男朋友關係匪淺。”
男朋友這三個字,顯然是很對邵千峰的胃口。她換落下,他眼角眉梢都帶上了點點笑意。
“教授?哪方面的?”
江月夜回身看向他,清麗的臉蛋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告訴你。”
說罷,她從牀上站了起來,面對著他做了個冷漠嫌棄臉,“反正你也有很多事兒是我不知道的。”
仰頭看著她,邵千峰仍舊是一派輕鬆的表情,眼裡也沒有帶上特別的情緒。
他朝江月夜勾了勾手指,讓她湊過頭來。
“我不上當,你要說就直接說,不說我回去睡了。”江月夜不動。
挑了挑眉眼,邵千峰戲謔的笑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我……”
“我外公他回來了?”
“你,你知道?”
不以爲意的聳了聳肩,邵千峰顯然是不覺得這個有什麼難猜的,“N大的教授,我就只認識他一個。”
江月夜:“……”
“他派你來當說客?”他繼續問。
“不是。還有邵御城他……”
“連邵御城都有份?”
被他接連幾句話給打斷得她話都說不完整,江月夜怒了,她湊上前伸手捂住他的嘴,“閉嘴,聽我把話說完。”
“我會來S市的原因,是我擔心你,我覺得你不像他們說的,那麼不在乎AP。雖然發生了很多事兒,可是這畢竟是你母親的心血。
而且,薛辭那個人渣,他兒子做了破事兒,憑什麼他還能上位,你咽的下這口氣嗎?
再者,如果AP真的出了事兒,將會有很大一部分人面臨著再就業問題。我不認爲,我所瞭解的你,是那麼冷血的沒有責任感的人。
至於許教授,我並不知道他想什麼。邵御城,他或許真的挺在乎AP,也挺想跟你好好談一談……總之,總之我就是希望你能順心順意……”
“江月夜。”邵千峰忽然出聲。
“嗯?”江月夜不解的低下頭。
此時,他的脣仍舊被她用手捂著,看起來像個蒙面人。但他的眼睛裡,卻透著光,深邃的眸子,像是星辰的大海。
邵千峰擡起胳膊,將她捂在他脣上的手拿起來攥進手裡。
“你這時候說這種話,很危險。”
江月夜不解的蹙起眉頭,“我說的不對嗎?”
脣角微微上勾,邵千峰沒回答,他抓著她的那隻手一個使勁兒,她猛然向前,跌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現在明白了嗎?”
血液唰的涌上頭部,江月夜整個人呆若木雞。
他,他她,他竟然……
“別動。”低沉中帶著沙啞的聲音拂過她的耳際,他的手攬過她的腰,灼熱的溫度蔓延開來。
“我沒動……”這個時候她也不敢動啊!
她沒說什麼啊,爲什麼他竟然就……
一手仍舊被他緊緊的攥著,一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頭,江月夜紅著臉低著頭,都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黑暗的房間內,寂靜只聽得到兩人的心跳,撲通撲通,一下又一下。
他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的頸側,讓她身體也跟著忍不住發熱。
半晌後,邵千峰鬆開了她的手,讓她起來,“去睡吧。”
江月夜:“下去了?”
邵千峰:“……”
深吸一口氣,他掀了掀眼皮,聲音中帶著隱隱的因爲無法紓解的不耐煩,“沒有。”
江月夜:“……”
他擡起眸色沉沉的雙眼,看著仍舊杵在這兒的她,涼涼的開口,“怎麼,你打算親手幫忙?”
被他那低沉沙啞的嗓音一撩撥,江月夜的全身跟過電一樣。
“流氓!你不會自己來啊!”
說完,她羞紅著臉轉身拔腿往外跑了。
幫忙什麼幫忙,她怎麼可能去幫忙,這是她能夠幫得了的忙嗎?!
第一次談戀愛的江月夜,在現實面前,徹底成了個慫逼。
回到臥室躺在牀上反覆的思考著邵千峰最後的那個態度,但最終,她的思緒卻仍舊忍不住不能描述的方向奔騰而去。
羞恥的隱秘的認知,讓她一夜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