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一隨著內部人員來到了凱特的辦公室,今天的凱特披著一件銀灰色金屬系鑲邊的風衣,給人一種中世紀風格,金色的頭髮有些凌亂,西方深邃英挺的面孔。
“隨便坐吧,要喝茶嗎?”面對凱特跟以往不同的招待,喬一隻覺得有些不自在。
她靜默的坐在沙發上,凱特沏好了茶後親自端了過來放在她面前。
“長官..這種事情我自己來就好..無需勞煩您..”喬一接過茶杯,比自己職位大好幾倍的上司給下屬沏茶這待遇在調查局估計只有喬一一個人纔有。
“今天就是以你自己的身份跟我談話而已,沒有上司跟下屬區分。”凱特面帶淡淡笑意,隨後坐在了她對面。“關於你朋友的母親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很難過對吧。”凱特面色沉重,細長的眸子略過淡淡哀傷,彷彿他自己也經歷過一樣。
喬一沒有說話,只是端著茶杯,低垂著臉。
“我加入調查局的時候只有十六歲,也就是十六年前,一場政變過後,區域內製造一片混亂,你知道查爾曼與艾爾弗雷德這兩個人嗎?”凱特翹著二郎腿,雙手交叉平放在腿上。
喬一點點頭,她在學校的時候就聽說過,兩個人都曾爲人類做出很大的貢獻,就好比如,艾爾弗雷德研製的抗體拯救了人類
“2064年一場未知的病毒引發後,蔓延了全世界,人類逐漸感染病毒頻臨滅絕,倖存下來的人類不得不重新建設一個家園,而建設著人類容身處的第九區的正是查爾曼教授,當時的第九區是起始,也是執政區。在當時的民衆眼裡,查爾曼先生就相當於救世主一樣的存在,查爾曼不僅獲得了執政權,爲此,他爲了研製病毒抗體,成立了“塔”實驗室,擴大了八個區域,也就是現如今的第一區到第八區。”
她頓時錯愕著,“塔實驗室,是查爾曼先生成立的嗎?”
“是的,查爾曼先生不僅是個文學者,還是個科學家,年輕的時候他只是個窮小子,酷愛研究的他也擁有過人的天賦,是個天才。”凱特的話讓喬一再次震驚。
“那麼,查爾曼先生一家爲什麼遭到了..滅門?”這件事成爲了家喻戶曉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是否跟人體實驗有關係。
“因爲他所研究的偉大的實驗背後隱藏著衆人不知道的秘密,他們一家死在隱藏的這個秘密下。”凱特繼續道;“查爾曼成立塔實驗室後,曾經與艾爾弗雷德先生兩個人關在實驗室裡進行了數月的實驗,兩人期間發生了很多矛盾,而有一段時間一直都是由艾爾弗雷德先生一個人在做試驗。”
發生了矛盾?喬一還是不能理解。
“艾爾弗雷德先生對查爾曼教授的抗體研究非常感興趣,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可能是聽到了旁人的一些刺耳話語,因爲在衆人眼中,查爾曼教授的能力永遠在他之上,他甚至開始嫉妒查爾曼教授的能力,於是他想將這項實驗化爲己有,所以,之後的政變就開始了。”
“政變?”喬一有些好奇。
“2074年,艾爾弗雷德先生向人類宣告了一項對抗病毒的實驗,實驗成功,因此讓他重新贏得了執政權。查爾曼教授認爲艾爾弗雷德盜竊了自己的實驗成果公然抗議,抗議無效後,查爾曼教授藉助著身體不好病臥在牀的理由退出政壇。艾爾弗雷德先生支持安·阿姆斯特朗上位成爲新的統治者統治九個區域後,執政區則變成第六區。”
“你..爲什麼突然要跟我說這些?”她覺得奇怪,這些事情或許都與她無關,但他卻要跟她說過去的關於執政的事情。
“你難道不想知道,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人體實驗的真相,還有..你父親的下落..這些,你都不想知道嗎?”凱特的視線平靜的落在喬一身上,言語之間在暗示著什麼。
“我想知道,但是你爲什麼會告訴我?”她平和的對上他的視線,她與凱特沒什麼交情,平日裡只有上司與上司身份面對著,私下根本沒有任何交集,除了那一次她去請求他幫了一個忙而已。
“威廉可以說的,我爲什麼不可以?”他用眼角餘光瞥著她,帶著一股冰冷的氣息;“這件事如果被執政黨的人知道,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喲,很有可能,你跟伊斯安都會被當成是反叛者處理呢。”
喬一心底一陣咯噔,他居然還知道了他們去過第九區...她突然想起伊斯安對她說的話,不惜一切代價都要留在調查局裡的他爲的就是調查這個荒唐的真相....
“這件事與他無關,我不會連累他的。”
對面的聲音寂靜了許久,緩緩開口;“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會怎麼做?”他的視線變得銳利起來,有些可怕。
“不知道...就算知道了真相..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可我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真相..一直都活在被欺騙的安逸生活中,什麼都不去了解,等到災難發生,等到身邊的人全部死掉才懂得後悔跟反抗,這跟不如一直坐著等死有什麼不同呢?”喬一垂下眼簾,她果然還是想要去知道真相,不管真相是什麼,她都想要真真正正的瞭解這個已經快要崩潰的世界。
凱特嘴角浮起,“你果然與衆不同呢,換做是別人,在知道真相之前明白自己艱險的處境都會退縮,你知道嗎?人類寧願過著自欺欺人的生活都不願意用真實的視角去觀看這個可怕的世界,爲什麼?因爲人類脆弱,對災難發生前除了祈禱還會什麼呢?只能像一隻螞蟻一樣任人踩踏束手無策,就是因爲人類自身的力量太渺小太脆弱,所以,艾爾弗雷德才想要改變人類的存在呢。”
喬一驚訝,不可思議的看著凱特。他的話是什麼意思?艾爾弗雷德先生因爲知道人類脆弱的本質,所以想要改變人類嗎?那麼,是怎麼樣的改變? "就好比,能夠讓某種動物變異成另一幅樣子,擁有本身不可能擁有的某種力量,假設用在人類身上的話,可以讓人類生老病死的定律發生轉變,使得人類脆弱的體能極限轉化成擁有超乎於人類自身力量的一種能力。" 威廉的話在她的腦海中再次浮現,讓喬一不禁一顫。
“難道..難道..艾爾弗雷德先生所研究的抗體就是把人類變成怪物嗎?把人類變成那樣就是改變嗎?”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艾爾弗雷德先生不是研製出了拯救人類的抗體嗎?而是爲了改變人類自身體質跟力量把人類研製成怪物然後再吃掉人類,互相殘殺嗎?她突然感到一陣好笑。
凱特搖搖手指頭,對喬一的理解並非是正確;“你想知道前田的身份嗎?”他又像是突然的轉移話題般,說起了被殺掉的前田,喬一繼續看著他,聽他繼續道;“前田是執政黨派來的臥底,也就是前段時間我們在調查殺掉了那個修女的內鬼,殺死修女的就是前田。”
喬一突然想起那天前田被殺後,執**的人非常憤怒,親自來到調查局訓了他跟伊斯安一頓...原來是因爲,前田是執政黨派來的臥底...但是讓喬一費解的是,凱特爲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你那位好友的母親被殺掉的原因,不就是因爲跟修女一樣看到了怪物的真面目嗎?怪物沒有殺掉她們,很有可能怪物就是她們的熟人,就好比你朋友的母親一樣,怪物跟你朋友的母親認識吧,不僅認識,還很熟悉,熟悉到那位母親驚恐不安了幾天,什麼都不肯對你說,難道不是因爲害怕你知道真相嗎?”凱特的話讓喬一渾身一顫,她低下頭,露出不安的神情..的確,那幾天,曉光的母親一副恐懼不安的模樣,她一直以爲她是因爲看到了怪物所以害怕...但在那個讓她痛苦絕望的噩夢裡,她喊了“曉光”兩個字。。
她曾經有懷疑過..但是她不敢想...
那個襲擊了伯母的怪物,就是曉光吧?伯母或許是看到了曉光變成了那副模樣,受到了驚嚇..因爲怪物的她失蹤的女兒,而她是調查局的人,爲了保護女兒是怪物的真相,她即便恐懼卻什麼都不肯說。
可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怪物沒有殺掉熟悉的人,代表著什麼呢?或許是有理智的,在完全沒有失控前還存在著某種理智,爲什麼怪物能夠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人羣裡卻也能在人渾然不覺的情況下消失,且都是失聯很久的人,你認爲會是什麼呢?”凱特眼眸一瞇,給了喬一無限的猜測。
喬一沒有否決他所說的,她想起了那天在西屋教堂內看到的舅舅,舅舅突然變成了怪物她便昏迷了...她依稀記得,舅舅說了一句話,他沒有什麼時間了...沒有什麼時間的意思是什麼。
只能說明,人類變異成怪物和維持人形的時間是有變化的,例如,變成怪物的人類短暫維持怪物的樣子且失去了控制,而變回人類卻也會在短暫的時間異變。
“十六年前的實驗..就是製造如今的怪物嗎?”她的腦子混亂起來,已經分不清在她身邊究竟是人類,還是怪物了。
“很難說。”
“難道不是嗎?”她自嘲的笑了笑。 凱特突然站起身,“跟我來。”說完後,便走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