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你的武功再高,錢再多,也頂不住官字兩個口。
“聽說那個殺人案已經破了,兇手是兩個美男子啊。”
“我怎麼聽說是三個人?”
“哦,你說那個蒙面人啊,整天蒙著臉,鬼知道他長什麼樣子,站在兩個美男子身邊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可惜啊,要是就他一個人認罪就好了,兩個美男子又爭著給他頂罪,平白浪費了兩條人命。”
“那蒙面人也是人啊。”
“哪抵得上兩個美男子啊!”
“……那也是……”
“那王老實的案子呢?他死的時候那三人還沒來這裡啊。”
“這個,聽衙門裡說懷疑是王靈兒做的,可是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哪。”
“哦……”
雖然是殺人案,可是羣衆是喜新厭舊的,很快就被最近發生的新鮮事轉移了注意力。不過還是有人在密切關注事情的發展的,例如——
“爹,女兒已經打聽清楚了。那三人一直被關在牢裡,沒出來過。”一個戴著面紗的漂亮女人走進郊外一間小房子。說她漂亮,是因爲她的穿著打扮很時髦,佛靠金裝人靠衣裝,會打扮的女人怎麼可能不漂亮。
“千萬小心,那蒙面人可不是尋常人。”被她稱做父親的人轉過臉,一頭白髮,一把花白的鬍子,眼神銳利如獵鷹。
“嗯,女人親自裝作衙役進牢裡看了,他們確實被關起來了。”女人謹慎地點點頭,她一直聽老人叮囑,也不敢小瞧那些人。
“那也好,我們乘這時間快點走,今天都第三天了,他們很快就可以被放出來。”老人邊說邊收拾傢伙。
“都判了刑了,是要問斬的吧。”女人不信。
“他們是什麼人,會當替罪羊?你瞧著,他們的人很快就會把人弄出來的。”他把兩件簡單的衣服裝進包裹裡,按了按胸前貼身藏著的布包。
女人眨眨眼,嬌笑著說:“爹,您別急,女兒今天專程燉了盅補品給你喝,放著也快涼了,喝了再上路吧。”邊說邊把手裡的籃子打開,端出盅補品和兩副碗筷,整整齊齊擺在桌子上。打開盅,立刻香氣撲鼻而來,她倒了一碗給老人,又倒了一碗給自己。
“爹,您怎麼不喝?”她吹了吹碗裡的湯水,正想喝,見老人動都沒動桌上的碗。“爹,您難道還懷疑女兒不成?女兒雖然毒死了霍玉郎,那也是爲了我們的將來啊,怎麼也不可能對爹您怎麼樣的。要不,您喝我這一碗?”
她將手裡的碗跟老人面前的換了下,低頭喝了幾口。老人見她喝了湯,才猶豫著端起眼前的碗喝起來。
“爹,你說接下來要去哪啊?”喝完補品女人邊收拾碗筷邊問。
“找個地方先避避風頭,這些錢夠我們花一輩子了。”老人貪婪地撫摸著胸口。
“爹,不是我們,”女人眨眨眼,笑嘻嘻地說:“是我而已。”
“你、你說什麼?”老人暴怒站起身,突然按住肚子彎下腰,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兒。“你……下毒……”
“嘻嘻,沒錯,我下毒,跟毒死玉哥哥一樣的毒,發作得很快喔。”女人若無其事地扇扇風,悠哉悠哉地坦言:“爹,您其實應該喝了我給你的那一碗的,您幹嘛疑心這麼重偏要跟我換呢?這下可好,自己毒死自己了。”
“你……”□□確實發作得很快,老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是他還是緊緊按住胸口,女人不客氣地伸手進他懷裡掏出個布包,翻出來數了數銀票,很滿意地在老人絕望怨毒的目光下裝進自己的腰包。
“爹,您也不能怪女兒,您一死女兒就無依無靠了,你看連那些下賤的遠房親戚都來跟我爭那點財產。這些錢您也是偷了公家的,就給女兒當嫁妝吧,女兒向您保證,一定會好好的倖幸福福地活下去的。”
老人被她氣得直嘔血,什麼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物不算毒,最毒婦人心。”一人朗朗聲推門進來,後面一人也跟著說:“這是不是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哈哈。”
“你、你們怎麼……”女人驚訝地瞪大眼,手指直顫抖。
“我、我們怎麼沒在牢裡對不對?”南宮卓學舌幫對方說完,又很大方地爲她解釋:“縣官老爺明理得很,我們說進牢裡坐坐他就請我們進去了,說出來走走他就讓我們出來透透氣了,你說你們這父母官真是愛民如子啊。”
簡直就是濫用私權,還耍賴當有理。他們三人確實在牢裡待了幾天,明著坐牢實則當牢獄是觀光勝地每天粗茶淡飯近親迴避等著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你們怎麼發現我的?”她的計謀完美無缺,怎麼也不相信會被識穿。
“本來我沒想到你,只知道是個女人,本想在牢裡待幾天等對方放鬆戒備。可是你偏偏過來探監了。”依舊蒙面見不得人的鬼宮主平淡地說。這次都要多虧南宮卓那雙看遍天下女人的利眼,不管是老女人小女人,還是美女人醜女人,一入過他的法眼就刻在他腦細胞裡了。
那天南宮一直在抱怨牢裡生活枯燥,嚮往外頭的花花世界。突然間整個人活過來,鼻孔張大使勁嗅,問他怎麼了卻說:“有女人!”
這裡是男牢耶,怎麼可能有女人,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
一羣衙役走過,南宮臉上有一秒鐘露出驚愕,很快就變得正常,只是在衙役走後跟他們說:“我剛纔看到王靈兒了。”
“What?!你沒看錯?”
“什麼窩特,我要是看錯我、我以後就不看女孩子了!”
這麼嚴重的誓言讓兩人都相信了,臉色沉重,原以爲死了的人卻在眼前活生生晃過,這裡面的貓膩也太大了。於是他們也跟著同縣官拜拜出獄,四處搜索王靈兒,終於在一處繁華街道的小屋子裡找到了人。王靈兒真是聰明,知道“大隱隱於市”的道理,而且樣子跟以前是天淵之別,完全是一個富家太太的打扮。
老實人不老實,王老實偷了公家的錢就想到假死,卻用了製作琉璃燈的木材做道具,將疑頭指向養女王靈兒。王靈兒又與胡惠娘和霍玉郎演了一場好戲,將衆人的注意力轉移到財產之上。之後迷惑了霍玉郎,讓他將自己“殺死”,其實是欺騙了衆人的眼睛。霍玉郎卻不想跟胡惠娘分財產將其真的殺死,王靈兒又將最後知道自己活著的情郎毒死。現在又毒死了乾爹王老實。事情錯綜複雜,具體的詳情只有當事人知道了。
“你們想怎麼樣?”王靈兒大方承認,態度冷硬。
“也沒什麼,只是你死去的老爹沒交代好後事,把我的錢藏起來不還啊。”
“你、你是……”王靈兒這次嚇得牙齒都打顫了。她知道王老實偷了公款,如果這世上有人敢說這錢是他的,那個人不就是江湖上勢力最大的鬼宮宮主?她想不到這大人物居然會跑到這鎮上來。
“啊?王老實也太不老實了,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你,惹上鬼宮可不是好玩的事。”
他瞄了一眼死去了的王老實。慾望真是可怕的東西,有人愛財有人愛權有人愛色,貪念一過頭就變成自殘的刀,王老實和王靈兒反目成仇也是因爲逃不過這些執念。
王靈兒一下子癱在地上,她美好幸福生活的展望完全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