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章 北洛丞相姬無憂

文治武功，九州大陸亙古不變的擇人標準。

雲霜推開那一扇厚厚的大門，看著內間硃紅的房樑，金色的龍柱子，以及高懸於房樑之上的門匾。

再加上那個象徵著王權更迭的皇位。

既熟悉，又陌生。

姬無憂轉頭無意中看見了雲霜似緬懷似追憶，似喜似悲的那種複雜的神情。

“雲霜，？”年老成精的老狐貍已經沒有在任何人的面前顯露過他真正的心思，但是在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似乎是經歷了風雨迭起之後的平靜臉龐的時候。姬無憂終於是忍不住開口。

“在想什麼？”

看著雲霜回過神來，姬無憂含著一抹微笑問這個看起來還很青年的少年。

“大人歷朝三代，看到了鴻圖殿，會有什麼感覺呢？”

雲霜站在姬無憂的身邊，看著這位年老的丞相爲自己守護的國家貢獻出最後的一點熱情。

“你想問的，應該不是這個吧？”姬無憂看了一眼雲霜眼神所到的地方，“你是想問你什麼讓我這麼多年堅持著一個信念，守著這個國度百歲無憂？”

姬無憂嘿嘿一笑，轉眼指著鴻圖殿大門外的那一邊天空：“你看那是什麼？”

雲霜笑道：“北洛！”

“不，那是天下！”姬無憂笑著對雲霜道，轉頭便拉著雲霜站到了門口。“看到了嗎？這邊是天下！”

雲霜愕然。

“天下？大人爲何這麼說？”

姬無憂嘆了一口氣：“知其雄，守其雌，爲天下溪。爲天下溪，常德不離。常德不離，復歸於嬰兒。知其榮，守其辱，爲天下谷。爲天下谷，常德乃足。常德乃足，復歸於樸。知其白，守其黑，爲天下式。爲天下式，常德不忒。常德不忒，復歸於無極。樸散則爲器，聖人用之，則爲官長。故大制無割。”

“這句話是道德經裡面的，本相一直並不認同道家的無爲而治，這天下如今三分，國度之間兩兩相望，劃江而治。但是，這並不妨礙我們對於天下的理解，身爲掌權者，居安而思危，你所看到的宮牆外的地方，不僅僅是北洛，還有南楓，還有西疆，在整個九州大陸之上，分佈著大大小小近二十個國度，每一個國家每一個掌權人都在無時無刻不想著擴張，正所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相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想看到四海一統，再無戰亂！”

雲霜轉頭，看著姬無憂蒼老的面孔，眼神裡閃過一絲深思。

“以人爲本，從來都不是一句空話，”姬無憂笑著對雲霜道。

“知道爲什麼我今日會單獨領你進來嗎？”姬無憂轉身看著上方的龍椅，對雲霜正色道。

“……”搖頭，她確實不知道爲何一直以來對任何人不假以辭色的姬無憂，這位歷朝三代的老丞相會將自己親自帶入這座大殿裡。

“因爲我想看看你！”姬無憂摸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轉動著珠串的手，拍上了雲霜的肩膀：“我看過你春闈的答卷，言之有物，而且，筆鋒極其犀利，一語中的！”

姬無憂嘆了一口氣：“自從北洛世家和朝廷開始對立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找一個合適的契機，找一個合適的人，來打破眼前的這個僵局，可是很可惜，本相歷朝三代一直沒有等到，直到那天，本想無意之間看到了你的答卷，終於發現，這個人，終於到了！”

“丞相這般說，就不怕雲霜明日便將這話傳出去嗎？”雲霜轉頭，好奇的問姬無憂。

“小子，本相活了這麼大年紀了，這點看人的本事都沒有，還怎麼當這個丞相？”

姬無憂被雲霜突如其來的話逗笑了，“一個能寫出那麼一筆鐵筆銀鉤的人，我信她不會對任何事情屈服！”

“那丞相大人今日所言又爲何呢？”雲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將姬無憂的話告訴別人，看著姬無憂正色問道。

“我不信你不明白！”姬無憂轉頭睜大眼睛看著雲霜，微微一笑：“小子，你胸中自由丘壑，而且深諳進退之道，而且最重要的，你心內有很！”姬無憂看著雲霜嘆了一聲：“老夫是不知道雲家和南楓有什麼糾葛，但是唯一能讓你漏出緬懷神色的，怕是也只有哪一位了吧！”

猛然擡頭，看到姬無憂洞察人心的眼神，雲霜苦笑一聲：“被您看穿了呢！”

在這樣的人面前，任何的掩飾都是無用功，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看著雲霜承認的樣子，姬無憂不有笑出聲音來：“你在恨什麼？很那些人的無情嗎？”

“不，我不恨！”雲霜擡起頭來，看著遠處的天空：“雲霜只想要一個說法而已！”

姬無憂瞭然的點點頭：“徐家和南楓皇室的糾葛由來已久，你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姬無憂深深地看了雲霜一眼：“有沒有想過將這天下盡握囊中呢？”

雲霜忽然笑了，：“大人說這話，雲霜可就不明白了，這天下，即便是盡握囊中，也是北洛皇室的囊中，和我有什麼關係？”

姬無憂聞言一笑：“果然是很謹慎啊！”

看著雲霜默然無語的讓子，姬無憂終是開口：“你問我歷朝三代，看到了鴻圖殿，會有什麼感覺呢，我現在告訴你！”

姬無憂拉著雲霜走到鴻圖殿的門外，指著這紅牆裡外的宮闕到：“看到了嗎？這纔是北洛，北洛的裡子早已經被侵蝕，需要一種強有力的外力將其打破，北洛需要一次從內到外的新生！”

“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雲霜掙開被姬無憂拽住的手，垂眸問道。

“你可願意做那一把衝破霧霾的利劍？所向披靡？”

“雲霜隨遇而安慣了，怕是坐不了丞相口中的利劍！”

雲霜搖頭。

姬無憂轉頭含笑：“你說得對，將這天下收入囊中的依舊是北洛皇室！”

姬無憂大笑著離去，留下若有所思的雲霜站在原地！

當你的能力凌駕於皇權之上的時候，這天下即便是北洛皇室的，那和是你的，有什麼區別？

姬無憂轉頭在雲霜耳邊留下這樣一句話，便大步離去！當能力凌駕於皇權之上嗎？雲霜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