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章 英魂不滅
徐老先生看著自己的兒子微微點頭，忽然笑道：“以後，若是你能幫的，便幫一把吧，若是當年我沒有同意我那女兒的請求，或許，那南楓太子也不會去皇帝面前要求和親，若是就那樣將婼音嫁出去，或許，這會她還好好的活著！”
徐老先生的話讓徐清泓微微嘆了一口氣，小妹永遠是父親心底最深的痛楚，對於他們又何嘗不是！
那麼靈動的妹妹，當年趕過去的時候，就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和兩個嗷嗷待哺的嬰兒。
怎麼能讓人不感到心痛。
這些年礙於皇權，該爭的不敢爭，該說的不敢說，徐家也算是世家裡最爲低調的存在。
可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位在高位上的君王早已經受夠了世家的掣肘之痛，無不以除掉世家而後安，導致，徐家的血脈受盡屈辱，卻無人敢言說。
“父親，真的決定了？”
徐清泓又問了一聲。
卻看見秀亭先生微微一笑道：“你不用來試探我！”徐老先生看著自己的兒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徐家這些年的忍讓換回的是什麼，我們都心知肚明，所以，就算是我們這些老骨頭無所謂，也要給我們的子孫謀得一條出路，若真的……若真的時運不濟，那也算死無怨尤了！”
徐老先生揮揮手，徐清泓瞭然頷首，便離開了徐家老先生的書房。
“這天下風雲四起，帝星黯淡，紫薇破曉，誰是這天下之主，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
徐老先生忽然喃喃自語：“若是在南楓，怕是那些人就要去問他們的雲霧山的飄渺無據的伊斯大神，可是他們卻忘記了，那個人從來就不是僞裝的高高在上的神祗，他的存在，就是在昭告這權傾一時的伊斯大神神權的沒落和皇權的必然崛起，只可惜，神權是沒落了，但是皇權依舊沒有崛起。”
秀廷先生微微一笑，透過眼前的燭光，依稀能看到那個滿目風華的女子淡然淺笑的身影。
“何以離別苦，何以少團欒！”徐老先生微微低頭，在看不見的地方，一滴眼淚終於映上手邊的書冊。
“霜弟弟有何話說？”
徐清辰看著一路悠然的雲霜含笑開口，站在徐家楓葉林邊的雲霜低垂著眸子，忽然問道：“四哥可還記得，當日的鮮血也染紅了南楓宮廷的臺階？”
“當然！”
“四哥是怎麼想的？”雲霜擡眼看著滿目蒼涼卻帶著點點綠意的樹枝，悄然折下一隻。
“怎麼做，霜弟弟不是已經幫著四哥決定了嗎？”
雲霜看著這個現在站在他的面前，其實卻是她的姑姑，她的現任母親，徐家二小姐的親生兒子，終是嚥下了到嘴邊的話語。
“你可以自己選擇！”
雲霜微微笑：“其實沒有人逼你選擇，你可以選擇另外一條路的！”
徐清辰沉默半晌，看著雲霜忽然嘆了一口氣：“你沒有選擇，其實，我也沒有，那時候看到那個人兜頭從上面掉下來的樣子，我就知道，這一輩子，可能都要爲她揹負上滿身的鮮血，即便是我從來沒有見過他，血脈的羈絆不是任何人能夠阻止的了的！”
徐清辰忽然對著雲霜淺淺一笑：“再說了，就算是沒有那檔子事情，徐家也從來沒有從紛繁複雜的皇室中脫離，徐氏的子孫，總是需要謀得一條出路的！”
雲霜沉默，知曉他的表哥說的並沒有錯，無論是前世太子的身份，或者說是現如今的情況都無一不說明，有了徐家的支持，確實是一件很讓人感到安心的事情，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說變得非常容易。
徐家多年的經營也不是白費的。
可是在私心裡，雲霜並不願意將徐家拉出這一趟渾水當中，但是今日聽他的表哥這麼一說，雲霜卻也驚覺，其實徐家從來沒有從京城皇室這個漩渦裡離開過，所以就無所謂渾水不渾水的了！
想通這些的雲霜終是捏緊了袖子當中的那一塊令牌。
看著眼前已然抽芽的楓葉林開口，：“哥哥，可否和我說說當日的情形！”
雲霜默然，她要將那些鮮血，那些人，死死地刻在心裡，永世不忘！
“那日……”徐清辰低下頭，詫異地看了一眼平靜的雲霜，還是講那日的情形說了出來。
在那日南楓太子云霜毒藥封喉之後，顧家人驚聞北洛大軍壓境，顧不上堵住天下的悠悠衆口，只得招賢納士，召集雲霜太子昔日舊部，伺機收攏並且抵禦北洛大軍，去不像無論是雲霜太子的舊部還是雲玨留下的那些大臣，都在斥責顧氏族人背主忘恩，死都不願意爲顧家人效力，直到北洛大軍攻破了邊關的第一道防線。
徐清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繼續講下去。
而云霜只是靜靜地站在徐清辰的身邊，默默地聽著。
等到北洛大軍攻破邊城防線之後，不知道爲什麼，一路高歌猛進的北洛大軍忽然撤兵，只留下斷壁殘垣給那些欲哭無淚的南楓邊關的倖存的守將。
但是沒有人感到高興，因爲這意味著，南楓將要受到更大的摧殘。
雲霜勾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沒有出聲，風中只有徐清辰淡淡的聲音輕輕地響著。
“那時候，所有的人呢都在觀望，觀望著皇朝的走向，很多人都已經看到，南楓的半邊江山，早就在南楓太子身亡的那一刻，以肉眼看見的姿態慢慢的坍塌，只是，可笑那些人還以爲大權在握，舉世無雙！”
直到那時候，雲霜太子舊部知曉大勢已去，已經對南楓朝堂不再報任何希望，於是南楓太子幾位心腹召集起幾位散落在各地的當年的夥伴，準備揭竿而起，直逼皇城的時候，卻被徐清辰勸阻。
卻不想傳來皇城內部有人以自身的鮮血，鋪就血圖之陣，召喚雲霜靈魂歸來的消息，於是，那些人帶著滿身的傷痛就這樣抱著一線希望，他們盤踞在南楓以西，靜靜地等待。
“五弟，你說，她會回來嗎？”徐清辰看著遠處的楓葉林悵然若失。
“會！”
“你爲何如此篤定？”徐清辰不解。
“因爲，英魂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