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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熊熊(一)

火焰熊熊而起,熾熱的高溫瞬間撲將過來,在許多人還沒有來得及躲避的時候,便象是瘋狗一樣咬上了人的身體,於是哭喊聲伴隨著痛苦的掙扎剎那間充斥了整個陣地,陣地上一片的鬼哭狼嚎之聲,在這熊熊的烈火之中,所有的人都彷彿進入了煉獄。

“這是凝固汽油彈!”張賢大聲的告誡著身邊的每一個人:“這種火只能用土來滅!”

凝固汽油彈,顧外思義,就是裝有凝固汽油的炸彈,這種炸彈爆炸時能夠產(chǎn)生高溫的火焰,裡面裝著的是用汽油和其他化學物質(zhì)混合而成的膠狀物,爆炸的時候向四周亂濺亂射,並且能夠發(fā)出一千多攝氏度的高溫,能粘在其他的物體上長時間的燃燒。而一旦這種燃燒物飛濺到人的身上時候,就像是豬油膏一樣,十分粘稠耐燒,如果人用手去拍打的話,便越拍火越大;如果在地上滾動來滅火,就會弄得全身是火,而且一旦在人身上著火較多的話,在掙扎的時候很容易把燃燒物甩到邊上人的身上去而形成二次殺傷效應。

但是,此時的火勢已經(jīng)無法控制,整個戰(zhàn)壕裡成了一片得火海,對於六四三團裡的絕大多數(shù)戰(zhàn)士們來說,根本就沒有經(jīng)歷過這種戰(zhàn)鬥,對於凝固汽油彈的威力還沒有體會,更不要說知道如何來對付粘上身來的火了。本來,許多的人只是被燃燒物粘上了一些,連忙又拍又打,哪裡知道這卻是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那火拍到哪裡便燒到哪裡,根本就無法拍滅。

還算是好,這一天里老天爺沒有作難,最其馬沒有颳起風來,不然火一定會藉著風勢四處蔓延,那才真正得是一場劫難。

“青松!青松!”落在張賢身後的荊揚不由得大聲呼叫著,張賢轉(zhuǎn)過了身去,這才發(fā)現(xiàn)彭青松的身上不幸已然粘上了火,他正在壕溝裡拍打著,希望能夠把身上的火拍滅,哪知道卻是越拍火越多,剛纔還是一點的火星,轉(zhuǎn)眼之間他的上身多處著起了火來,他越發(fā)得地慌張了。他的身邊,老鄉(xiāng)荊揚也幫忙在撲著火,那火就是一團撲不滅的瘟疫,粘到哪裡,哪裡便起了火來,連他的身上也不幸被火燒上了身,他連忙撲打著自己身上的火,卻也彭青松一樣,越是撲打,火越是旺盛。

“把衣服脫掉!”張賢大聲的命令著,順手從壕溝的邊上拿過了一把剛纔挖著土的鐵鍬,鏟著一鍬土向兩個人衝去。

彭青松與荊揚早就失去了主意,聽到連長的命令,也顧不得皮膚已經(jīng)被燒傷,急急地脫下了身上的棉服,丟到了地上,那火就在棉服上面燃燒著,跳得老高。荊揚還好,衣服脫下來後,只有手上還粘著火,燒得他吱呀亂叫著,慌不擇路地把手整個插進了塹壕邊的土堆裡,立時將火撲滅。但是彭青松卻沒有荊揚如此得幸運,火焰已經(jīng)爬上了他的帽子,他把帽子丟了,火立刻又粘到了他的頭上,他的頭髮一下子便著了起來。

張賢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了,一鐵鍬的土盡數(shù)地灑到了他的頭上,臉上,身上,那火頓時大減,他不敢停止,手裡的鍬再一次挖出土來全數(shù)地倒到了彭青松的頭上,在泥土的覆蓋之下,彭青松頭上的火終於被撲滅了,他整個人就彷彿一個泥人,駭然地跌坐到了土壕裡,連痛都忘記了起來,呆若木雞著,渾身無力,好象是從地獄裡走了出來。

可是,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如同荊揚與彭青松這樣得命大,戰(zhàn)壕的另一邊,一個被燃燒物粘上的戰(zhàn)士此時正在嘶聲哭吼著,他的全身都被燒了起來,那火勢根本就無法控制,股股人肉被燒焦燒臭的味道撲鼻而來,竟然將濃烈的汽油之味蓋了過去。

“快救火!”有人大喊著,向那個被燒著的戰(zhàn)友跑了過去,大家都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zhàn)友被大火活活燒死,便是想要有什麼辦法也要救他一命。

“都不許過去!”張賢一聲地大喝,將所有準備跑過去的戰(zhàn)士們一齊喝住。

“連長!”張青第一個哭了起來,愣愣地看著張賢,他無法承受這種殘酷的場面。何此是他,便是全部第一連的戰(zhàn)士們,也都無法承受這種煎熬。

“大家不能過去!”張賢放緩了自己地聲音,向著自己的士兵作著解釋:“這火已經(jīng)撲不滅了,誰要是靠近,就會被他點燃!”他沒有再說下去,對於許多將死的人,都有一個不自覺的條件反射,那就像是跳到河裡快要淹死的人,哪怕是一根稻草也會傾全力抓住一樣,那個被燒著的戰(zhàn)士也一定會向大家奔來,希望被施救,希望撲滅火。而這樣一來,反而會把火帶給身邊沒有燒著的人,一旦燃燒物跳到其他人的身上,只怕又會蔓延開來。

誰也無法忍心聽著那位戰(zhàn)友的哭嚎,那是一種嘶心裂肺的聲音,也是一種讓所有的人嘶心裂腹的痛苦。

“三娃,給他一槍吧!”張賢也忍之不住,終於下達了他這一生裡來最痛苦的一次命令,與其看著這位戰(zhàn)士如此痛苦得被大火活活燒死,那還不如一槍讓他斃命,早些脫離痛苦。在作出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的眼睛裡已然淚水滿眶。

熊三娃怔了怔,聽著那慘不忍睹的嘶叫之聲,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砰”地一聲,那名戰(zhàn)士的慘叫之聲嘎然而止,可是大家都不由得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一個個的淚水掛了一臉。

※※※

火還在燒著,這片高崗邊上本來是一片得樹林,此時也整個地燃燒了起來,而此時的六四三團的陣地上,也成了一片的火海。

夏陽也被火燒到了,只是他很慶幸,非常精明地把衣服脫了下來,在這個時候,冬天也不覺得太冷了,燒了衣服沒有關(guān)係,只要人在就是勝利。

夏連長帶著葛波終於來到了第一連的陣地上,看到的卻是與另外兩個連不同的景象,第一連在張賢的帶領(lǐng)之下,正在全力以赴地挖著新的斬壕,這些斬壕向陣地之前通去,由於是新開挖出來的,並沒有大火燒來。

“阿水,你們連怎麼樣?”夏陽一見到張賢的時候,也顧不得問他們爲什麼還在挖溝,當先地問著傷亡,對於他這個營長來說,有人才有戰(zhàn)鬥力,有人才有一切。

張賢一臉得木然,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的身邊,也不過是十幾個人的樣子,他知道他們連是三個排一起開挖三條塹壕,這就是他的一個排。“我們連一百五十多個人,有三十個犧牲,還有五十多個受傷,剩下的人都在這裡!”他告訴著自己的營長。

夏陽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一戰(zhàn)的傷亡是慘重的,其實很多原因是大家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躲避敵人的汽油彈,第一連還是傷亡最少的,另外兩個連的傷亡尤其重,幾乎是一半以上的傷亡。旁邊六四三團的另外兩個營,只怕傷亡也不輕,如果敵人再發(fā)動一次衝鋒,只怕陣地上已經(jīng)沒有人能夠抵擋了,他必須要馬上把這個情況向團長張義彙報。當下,他轉(zhuǎn)過身準備再回營指揮部,走了兩步卻又站住了,不由得回過頭來,問著:“阿水,你們又在挖什麼溝?”

張賢看了身邊的戰(zhàn)士們一眼,聞著這陣地上股股的焦糊之味,許多的戰(zhàn)友已經(jīng)被燒成了焦碳,這樣坐以待斃並不是他的性格,他還是告訴著夏陽:“多挖幾個防火溝,可以隔攔火勢得蔓延,另外,還要爲敵人再一次的攻擊作好迎戰(zhàn)的準備!”

“哦?”夏陽愣了一下,這一回連教導員葛波也愣了一下,兩個人齊齊地把目光盯住了張賢,夏陽問道:“怎麼迎戰(zhàn)?”

張賢道:“敵人在火勢下去後肯定會馬上再發(fā)動攻擊,我們原來的塹壕和陣地已經(jīng)被他們掌握,他們肯定會有對付的手段。這些美國人做事,向來是沒有很大的把握是不敢冒險的,他們的炮火還會打過來,這一次一定比第一次還要準確,我可不想讓我們的戰(zhàn)士都成爲他們的炮灰。原來的陣地幾乎破壞殆盡,向前開挖另外的陣地,就是要把我們的陣地盤活。”他說著,又擡頭看了看那片還在燃燒著的樹林,接著道:“既然敵人在等著火滅,那麼我們就不能閒下來,他們可能還以爲我們都被燒死了,呵呵,我們把陣地前移,就是要打他們一個想也想不到!”

聽到張賢的解釋,夏陽和葛波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滿臉污泥,都分辨不出真實面貌來的新任連長,夏陽不由得一陣感慨:“阿水呀,你想得真得很周到,比我這個營長想到得都多,我看我們兩個人應該換一換,你來當這個營長才合適呢!”

張賢愣了愣,尷尬地一笑:“營長怎麼亂開玩笑,我一直是你提拔起來的,你也一直是我的領(lǐng)導,我怎麼能跟你換呢?”

夏陽卻是一本正經(jīng)起來:“真的,阿水,我可說得是真話。”

張賢更加難堪了起來。

葛波連忙打著圓場:“老夏呀,你別跟阿水開玩笑了,我看阿水的這個辦法不錯,我們應該馬上讓另外兩個連,不!應該建議張義團長,讓另外兩個營也這麼辦,讓敵人以爲我們被燒死了,把陣地前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嗯!”夏陽點著頭,再一次看了看張賢,沒有再說什麼,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夏陽走開的背影,張賢琢磨著夏陽剛纔所說的話,卻越是琢磨,越是覺得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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