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真的是福大命大,要不然,你怎會剛好在這,哈哈哈哈……” 蕭垟更是開懷大笑。
就聽天祚帝一陣嗚咽,然後又嘰哩咕嚕地用契丹話說了幾句,原來他已經(jīng)醒了。
蕭垟止住笑聲,他甚是惱怒,卻不得發(fā)作,只是生著悶氣。
上官雲(yún)覺得好奇,問道:“蕭大哥,發(fā)生甚麼事了?”
蕭垟指著天祚帝,忿然大怒道:“這沒出息的皇帝,居然被金人嚇破了膽,叫我與他一起投降算了。我蕭垟堂堂契丹男兒,便當(dāng)戰(zhàn)死沙場,豈能向敵人投降?!”
上官雲(yún)心中暗歎,勸道:“許是他見一下死了這麼多人,一時糊塗了,過得些時候便好。”
蕭垟憤憤不平道:“上官兄弟,不瞞你說,這兩年,這無用的昏君已有幾回想要投降了。若非我堅不允準(zhǔn),恐怕他早給完顏宗望磕頭請罪去了,哪如你想那般。他本就這般沒出息,要不然,怎會讓金人奪了我大遼的江山?!”
上官雲(yún)也不好再相勸,他轉(zhuǎn)而問道:“蕭大哥,你可有我二師伯楊一知的消息?”
蕭垟聞言甚是驚奇,反問道:“楊前輩是你二師伯?”見上官雲(yún)點了點頭,他長嘆了一聲,又接著道:“我也不知道,許是回中原了罷,不然我們今日哪會遇險。”
雖不知楊一知到底在哪,但知其並無危險,上官雲(yún)倒也放了心。
二人說話之間,辛坎和柴氏三雄也追來了,他們不見了天祚帝,哪裡還管鐵牛兒,脫身後便撤手急追,但他們沒有上官雲(yún)這般厲害的輕功,是以直到這時才趕了來。
上官雲(yún)又拉起蕭垟和天祚帝,準(zhǔn)備逃下山再說,誰知天祚帝死活不走,一問蕭垟,才知天祚帝已打算現(xiàn)在投降了。蕭垟性子直爽,並非優(yōu)柔寡斷之人,他怒斥了天祚帝幾句,將其說得羞慚滿面,直至痛哭流涕,他這才與上官雲(yún)一道往山下逃了。
金兵很快趕到這裡,他們蜂擁而上,將天祚帝雙手反綁,又讓其跪在地下。耶律延禧身爲(wèi)一代君王,如今竟被一羣地位卑賤的兵卒如此污辱,看著甚是可憐。
辛坎和柴氏三雄不願放過敵人,他們?nèi)愿F追不捨,可上官雲(yún)身具絕世輕功,雖說帶得一人,卻也很快將辛坎幾人甩脫了。辛坎向山下呼哨幾聲,那五千人馬弓上弦,刀出鞘,將下山的路口封得嚴(yán)嚴(yán)實實,個個嚴(yán)陣以待,打算將上官雲(yún)和蕭垟就地擒殺。
上官雲(yún)的武功再厲害,也不敢與千箭萬羽抗衡,此時無法下山,他只得又向山上逃去。還好山高林密,山頭也不少,待辛坎率人追來,他們已逃向別處。上官雲(yún)利用這絕世無雙的輕功,與辛坎等人周旋,來來回回在這些山頭跑了十多趟,雖無法逃脫,卻也不致被擒。
辛坎和柴氏三雄追得累了,乾脆也不再追趕,他們讓山下的金軍步步爲(wèi)營,慢慢縮小包圍,只待到了弓箭射程之內(nèi),再將上官雲(yún)和蕭垟萬箭穿心。
上官雲(yún)已有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他只覺疲累不堪,既然辛坎和柴氏三雄不再追趕,他也停下來喘幾口氣,只等體力恢復(fù),再想法逃走。幾人這樣相持下來,直到天色漆黑,都拿對方無可奈何。
到了戌時左右,就聽山下一陣躁動,似有人闖了進(jìn)來。又過了一小會兒,就聽有人大罵道:“你們?nèi)齻€混帳東西,竟敢死性不改,貧道今日定要取你們的狗命?!绷硪蝗伺鹊溃骸安窭?,柴虎,柴豹,你三兄弟對得起死去的金刀無敵柴老英雄麼?”原來是凌霄子和蕭劍趕了過來,聽他們的言語,卻是要找柴氏三雄的麻煩。
上官雲(yún)暗暗叫苦,這真是羣狼未走,惡虎又至,今日想要脫逃只怕不易。
柴浪冷哼道:“我柴氏哪裡對不住他趙家,趙匡胤當(dāng)初奪我柴氏江山,我柴氏何曾計較過?先父更對他趙家忠心耿耿,卻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趙佶趙桓兩父子居然還要奪我柴氏家產(chǎn),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三兄弟可沒那麼好欺負(fù)!”
原來柴氏三雄乃是周世宗柴榮的後代,百多年前,趙匡胤陳橋兵變,逼得周恭帝柴宗訓(xùn)退位,奪了柴氏的江山。柴浪三兄弟的父親柴繼先武藝不凡,一套柴家刀法使得威風(fēng)八面,雖在軍中任職,在江湖也小有名氣,人送外號金刀無敵。
十幾年前,遼人在邊關(guān)挑釁,柴繼先帶兵出關(guān)襲殺,一戰(zhàn)斬得敵首近百,令大宋軍心大振。卻不料數(shù)月後,遼人竟以此爲(wèi)藉口出兵,意欲攻宋?;兆谮w佶害怕遼人的鐵騎,竟將柴繼先車裂於鬧市,以給遼人一個交待,只恨宋廷軟弱無能,如此良臣,卻因敵國逼迫而將其處死。
周世宗柴榮未做皇帝前,便以經(jīng)商爲(wèi)生,可謂富甲天下。後來柴榮的姑父郭威起兵做了皇帝,也就是周太祖,郭威這皇帝只做了三年就駕崩了,並無親子以繼大業(yè),柴榮白白撿了一個皇帝來做。柴榮雖當(dāng)了皇帝,卻不忘本業(yè),仍將商行商號緊握自己手中,後代也如這般繼承祖業(yè)。
柴氏雖被趙匡胤奪了江山,卻仍富貴顯赫,他們一邊在宋廷做官,一邊經(jīng)營祖?zhèn)鞯纳绦猩烫枴0俣嗄陙?,天下雖是趙氏的,但天下的金銀卻可說是柴氏的,可想而知,柴氏到底富到甚麼程度。
四年前宋金聯(lián)軍攻遼,趙佶趙桓兩父子便要柴氏出資助宋,可柴氏三雄卻不願意。所以趙桓才找了陸榮翁,要江南七十二商號出銀錢糧草,事成之後,便讓江南七十二商號做天下第一富商。若真說起這幾件事,趙氏也的確對不住柴氏,想必柴氏三雄也挾恨在心,是以反了大宋投靠金人,這都是時勢造就,也難怪他們兄弟。
蕭劍怒道:“你們身爲(wèi)宋人,不知爲(wèi)我大宋效力,竟跑到金人面前搖尾乞憐,難道不知他完顏氏正覬覦我大宋江山麼?”
柴浪不以爲(wèi)然,冷笑道:“呸,什麼大宋江山,又不是我柴家的,與我何干?終有一日,我會讓趙佶趙桓兩父子悔不當(dāng)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