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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淺斟低唱換浮名

很快,成績下來了,蘇文歆如願以償地過了一本線,不過在填志願的時候,她選擇了東北的一所大學。

蘇文歆走了,帶著一絲寂寥離開,她的心境再次變成死寂,她用冰冷的外表,拒人於千里之外。

相對於徐浩和劉興辰的沉默,玉媽媽的表現,真像蘇文歆的親生母親一樣。

“文歆啊,到了那邊一定要照顧好自己,你一個女孩子要多加小心。

入秋了,東北那邊要比咱們這邊冷,你到那要注意保暖,千萬別凍著。

有什麼事就給媽媽打電話,千萬別自己憋在心裡,如果缺錢了就告訴媽媽一聲,媽媽給你想辦法……”

兒行千里母擔憂,玉媽媽此時的表現,感動著在場每一個人。

孤兒院裡的孩子門,對蘇文歆也是依依不捨,他們都知道,這個陪伴他們一個夏天的大姐姐,此時要離開了。

“船要開了,大家都回去吧,小紅的身體不好,不能太勞累……”

蘇文歆忍著淚,目光一一掃過那些來送行的孩子們,其中一個只有八九歲大,坐在輪椅上的小女孩,最是讓人揪心。

“文歆姐姐,你還會回來看我們麼?”小紅仰著小臉,一臉不捨的問蘇文歆。

蘇文歆蹲下身子,輕輕撫摸她的頭髮,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道:“會,我會回來看你的,因爲這裡是我的家啊!”

聽到蘇文歆的回答,小紅蒼白的小臉,綻放出笑容,卻顯得有些悽然……

蘇文歆站起身,再次環顧衆人,在衆人後面,有兩道身影,卻被蘇文歆有意識的忽略……

……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海面,天地一片紅豔。

在海的對面,哪裡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距離她的家,要做十個小時的船。

蘇文歆站在甲板上,看著太陽一點點落下,海風吹拂,帶走了白天的燥熱。

月華初上,大海上黑漆漆一片,只有遠處的燈塔,散發著點點光芒,指引著過往的行船,讓他們不迷失方向。

入夜,蘇文歆無心睡眠,隨意吃了點東西,再一次來到甲板。

滿天的星辰,在大海之上格外的耀眼,海浪拍打著穿身,好像是在爲星辰的閃爍伴奏一般。

數百載的歲月,無盡的孤寂,卻比不上這一年的經歷。

蘇文歆忍不住低吟,聲音低沉,婉轉而淒厲……

“啊~啊~啊~”

是人魚在唱歌?

當還沒去睡的人們,聽到蘇文歆的吟唱,都好奇的來到甲板。

卻發現一位少女,站在那裡,黑衣黑髮,好似與天地融爲一體,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她的存在。

沒有樂器,她只能用這種方式發泄她的情緒,她的聲音很輕,並不會覺得嘈雜。

吟聲好似心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令人聽之神傷,感之落淚。

蘇文歆就靜靜地在哪裡,好似呢喃著,用這種特殊的方式,講述著自己的故事。

沒有人打擾她,因爲所有人都聽出了她的孤獨,她的哀傷。

良久,蘇文歆閉上眼睛,淚無聲的滑落……

“人生有許多難關要過,自古是情關最讓人難受,因爲我愛你,就像飛蛾撲向火……”

不只是誰,好似有感而發,自以爲是的唱了這一句,結果原本寧靜的氛圍一下子被破壞。

所有人都聞聲望去,發現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然站在蘇文歆的旁邊。

所有人都用憤怒的目光看著他,意思是他打擾了到了蘇文歆的吟聲。

蘇文歆被他這一句歌也拉回了現實,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在甲板微弱的燈光下,這是一位面相俊郎卻稚氣未脫的男子。

“呃,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男子撓了撓頭,臉上微紅,咧嘴一笑,露出幾顆潔白的牙齒。

蘇文歆沒有做聲,繼續轉身望去,這才發現甲板上站了不少人,都略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

“沒關係,是我吵到大家了,我給大家道歉,時候不早了,大家都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蘇文歆的語氣很平淡,感覺不出一絲波動,說完這句話,蘇文歆轉身回了船艙,只留下一羣意猶未盡的人們。

感受到人們惡意的目光,那個男子意識到不妙,嘻嘻一笑,也快速跑了回去。

此時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貌似做錯了事,否則那些男同胞的眼神裡,爲什麼有要吃人的神色。

一夜無話,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船靠岸了,蘇文歆迷迷糊糊地醒來,洗了把臉,這才清醒了一些。

望著前方的碼頭,蘇文歆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這裡是她接下來四年將要生活的地方,也不知道新的城市,會爲她帶來怎樣的驚喜。

對於這座城市,蘇文歆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她沒有亂逛,而是找了一家24小時營業的快餐,要了一份早餐,靜靜等待著天亮學校的人來接她。

“嗨,這麼巧,你也在這裡啊!”

蘇文歆聞聲皺眉,回頭看了看,發現是船上打斷她吟唱的男子。

蘇文歆只是輕輕點頭,並沒有說什麼,可是那男子卻一屁股坐在蘇文歆旁邊,拿起一個漢堡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男子吃東西很快,一個漢堡三兩口就吃下肚子,然後就是喝粥,發出輕微的響動。

原本,蘇文歆早上沒有什麼食慾,要的東西,只吃了三分之一還不到。

可是不知爲何,看到男子吃的如此香甜,蘇文歆不由得咬了口唾沫,默默地拿起吃了一半的雞肉卷,輕輕咬了一口。

“呼,可餓死我了,昨天上船到現在,沒吃一點東西,原本打算上船就睡了,一覺就能到,誰想到餓的睡不著。”

男子自顧自的說著,也不管蘇文歆理不理他,臉上的笑容始終停留,總給人莫名的喜感。

也許是發現蘇文歆在注意著自己,男子繼續說道:“昨晚你的歌聲真好聽,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動人的歌聲,你是學音樂的吧?”

對於男子的直接發問,蘇文歆老闆著臉不回答也不禮貌,於是說道:“我那是低吟,古人喜歡用這種當時表達內心的情感,並不是在唱歌。”

“低吟……陌上發花,可以緩緩醉矣;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真是好意境啊,現在的人,又有幾個能體會的到呢?”

男子這句話,令蘇文歆有些意外,沒想到他一語道破她的心聲。

她這個吟唱,還真是和柳三變學的,柳三變的才情,根本是現代人難以理解的。

也許是同樣懷才不遇,當時的蘇鴻,和柳三變頗爲投緣,這才學會這種古人喜愛的情感表達方式。

有時候,緣分,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而知己,或許在不經意間就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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