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安心宮,安暖織卻沒找到一個人,這裡面是出奇的靜,靜的讓人心慌慌,太后呢,只要太后出面,她一定會逃過一劫,太后那麼喜歡她,這個小小的心願,她會滿足吧。
不過,人不順利了,喝涼水都塞牙,安暖織繞一圈太后沒遇到,倒是一個充滿危險氣息的身影,朝她走來。
這個身影,安暖織再熟悉不過了。
“不用找了,太后,重病,現(xiàn)在沒有人,會救你?!?
冷冷的陰笑,慕容無痕湊近了安暖織的耳邊,他用看透一切的眼神輕瞥了她一眼,那神情彷彿在說,“你逃呀,你逃呀,你逃到哪裡,朕都會讓你回到朕的身邊來。別費力氣了?!?
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
這個男人,是怎樣的深藏不露?
不可思議地,安暖織睜大了眼睛,她的心臟驟然漏跳一拍,因爲(wèi)她明白,慕容無痕極度危險,他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燒成灰燼。
愛情裡,究竟什麼最可怕?
是陰謀?迫害?冷遇?折磨?還是,出軌?
不是!通通不是!愛情裡,最可怕的是——明明不愛,卻硬要傷害。
現(xiàn)在,安暖織就有這種感覺,快要,讓她,窒息了,因爲(wèi),她在慕容無痕的眼神裡,看到了比“不愛”還可怕的字眼——仇恨。
他究竟知道了什麼?爲(wèi)什麼,爲(wèi)什麼,他的眼神,是步步緊逼,就像,守在冰湖旁的北極熊看到了一條一躍而起的魚,一瞬間,張開血盆大口的表情——
誰能告訴她,這驚悚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眼前,黑壓壓的影子,像堵牆,籠罩著,瘦小的身體,安暖織的肩膀,被狠狠擠壓到牆上,兩隻手,把它們死死的,固定住。
“說吧,有野心的女人,你接近朕的目的是什麼!”慕容無痕的口氣,冰冰,冷冷,料峭,寒瑟。
按照事物發(fā)展的規(guī)律,慕容無痕接下來會懲罰性地吻上安暖織,或是,直接撕裂她的衣服,可此刻,慕容無痕只是冷冷看著,幾瞥過後,他面前這張花容月貌,變得,齷齪、低賤、劣質(zhì),讓他連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問,什麼感情能讓人短短的一天內(nèi)對另一個人由憐惜轉(zhuǎn)變爲(wèi)厭惡,答曰,仇恨!
沒錯,慕容無痕是仇恨安暖織的,起碼從現(xiàn)在開始是。
大家或許要問了,明明他是暴虐、殘忍的那一方,爲(wèi)什麼他會仇恨她?怎麼會呢?
現(xiàn)在,我們就把鏡頭再轉(zhuǎn)回到清晨的承德殿,一切謎面就會揭開。
今日晨,承德殿。
“皇上,安才女的身世已經(jīng)查出來了,正如皇上所料,安暖織的確是當(dāng)年大理寺少卿安之藤的女兒,安素素,安家被滅門九十二口,唯有她和一個叫小綺的丫鬟逃走了。”
這是樓寧的聲音。
聽到彙報,慕容無痕推倒了一桌的杯杯盞盞,驚飛了樹上的黑鴉,乒乒乓乓的聲音,接著,他的臉,更陰沉了。
“嘩啦……”
“撲棱棱……”
“你確定?”
樓寧點頭,“屬下確定。安暖織的確原名安素素,也的確是安之藤的女兒。安素素的左手手肘處有一個鮮明的胎記,相信皇上一定也見過。”
慕容無痕臉色一點點下沉,的確,他見過那枚胎記,像熟悉自己的身體一樣,他熟悉她的身體,在牀上,他喜歡從後面進(jìn)攻,那枚胎記,醒目的、粉嫩欲滴的,讓他亢奮,放縱……
可能,親們更加疑惑了,慕容無痕對安暖織,究竟有什麼仇?和這枚胎記又有何關(guān)係呢?
其實,這件事要追溯到安家被滅門前的一年,當(dāng)時安暖織的父親,曾經(jīng)大理寺少卿,安之藤。那一年祭天大典,安之藤奉命保護(hù)天安公主。
不過,安之藤打了個盹兒,怎奈小小工夫,一羣暴徒衝進(jìn)來,挾持了天安公主,接著,天安公主被這羣瘋狂的暴匪強-暴,按理說,安之藤只是失職之罪,但沒想到,又出了番外,安之藤辦公處竟發(fā)現(xiàn)了賄銀,上面一查,竟是源出暴匪。
這種事情本就耐人尋味,安之藤又和暴匪扯上關(guān)係,外人不得不想,安家是不是趁機蓄意謀反?這時,禮部侍郎姜天昊出面舉證安家造反,震動朝野的滅門大案,由此拉開了序幕。
想必,大家更好奇了,安家滅門就滅門了,估計是被奸人誣陷,慕容無痕不查清楚就算了,怎麼又會恨上安家,恨上安暖織呢?
如果解釋這個問題,必須要從,天安公主這個人說起。天安公主,真名,如小染,四歲那年父母雙亡,她七歲時,太后、先帝出宮微服,巧緣天賜,認(rèn)天安公主爲(wèi)義女,天安公主被接入皇宮,第一眼,年僅九歲的慕容無痕就愛上了她,併發(fā)誓,若能成爲(wèi)皇帝,定娶如小染爲(wèi)後。
但未想,十年後,慕容無痕坐上皇位,天安公主卻毀了清白,天安公主是要強的性子,不肯恥辱偷活,安家被滅門後第二天,天安就懸樑自盡了。
臨死前,她捧著慕容無痕的手,說過這樣一段話,“皇上,幫小染報仇,那些害過小染的人,都不要放過——尤其是安家,他們,每一個,永不得好死?!?
或者天安公主一時口快發(fā)泄不平,但慕容無痕卻把那句話聽到了心裡,“安家,每一個,永不得好死?!?
從那時起,慕容無痕,煉化成了一個,暴君。
現(xiàn)在再聯(lián)繫一下前文,有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親們可以考慮一下?如妃沒有家世,又醜又胖又黑,卻被,慕容無痕封爲(wèi)正二品的妃位,這是爲(wèi)什麼呢?
原來,如妃是天安公主的貼身丫鬟,她的得寵得勢,全是因爲(wèi)她的主子,這說明什麼,說明慕容無痕很愛天安公主,就連天安身邊的一個小小丫鬟,都可以飛昇爲(wèi)鳳,如果天安公主在世的話,大家想想,萬千寵愛於一身,滿朝的風(fēng)光,沒有什麼是她得不到的。
所以,慕容無痕才恨嘛,恨這不公的世,恨命運捉弄人,硬生生把他和天安拆散,不過,他更恨的是安家,恨眼前這個,流著安家血液的女人。
安、暖、織。
人都是有七情六慾的,快樂,悲傷,幸福,遺憾,慾望……每一種情感都是人不可缺少的,但每一種所佔的比率要和諧,不然,會傷人,會傷己,更會,萬劫不復(fù)。
女人,是弱小的、需要呵護(hù)的生物,如果沒有自己夫君的愛,活著,只是一具行屍走肉。
現(xiàn)在,安暖織就透徹地,明白了這個道理。
隔天,她被慕容無痕推倒在牀上,她閉上了眼睛,反正她已經(jīng)是安嬪了,皇上的女人,逃不出,離不開,乾脆,承受吧,能保住性命,就阿彌佗佛了。
但,這一次不僅僅是愛愛那麼簡單了,安暖織的手腳、頭部、膝蓋都纏上了帶著鋼釘?shù)睦K索,她每動一下,鋼釘就嵌進(jìn)去一分,蝕骨地疼痛,身體,好像在漏氣,生命力,一點點在減少,不過這卻,換來了,慕容無痕的微笑。
他笑的,很像惡魔,他不說話,但視線,不寒而慄。
她不知所措。
脣上,溫度很高,每一寸的摩擦、廝殺,都可能把安暖織的理智淹沒,他深情的眼睛,瞇了起來,迷迷離離的光,好魅惑,安暖織想,他是愛她的嗎?
但,下一刻呢,安暖織就後悔了,她後悔下的結(jié)論太早,慕容無痕臉色一寒,因爲(wèi)她的嘴裡,一灘血腥,舌端,被狠狠地咬了一個血口,血液,直衝咽喉。
“哇——”安暖織沒忍住,把滿口的血嘔了出來,慕容無痕雙手抱臂,他脣邊的血,像朵,死亡彼岸花。
揚起嘴角,他笑,“賤女人,一個吻,就讓你,意亂情迷了。”
他像殺敵得勝的大將軍,威風(fēng)凜凜,原來,他剛剛做的一切,都是在,嘲諷她、羞辱她,那樣的傲慢,高高在上,彷彿他不是惡魔,而是個救世主。
安暖織是烈性女子,她喊道,“給個痛快的吧!”
“呵呵!”慕容無痕大笑,他被安暖織的視死如歸逗樂了,她現(xiàn)在就像是條被漁翁捕獲的魚,她一邊掙扎,又一邊求死的模樣,很“可愛”。
“別心急嘛安家的小逃犯,聽說你的宮外還有接應(yīng),是來殺朕的嗎?朕滅了你們安家的門,你很恨朕吧!是不是!”慕容無痕再次壓在了她的身上,他開始往外,一顆一顆地,拔鋼釘。
安暖織的瞳孔瞬間放大,一是痛的,二是因爲(wèi)“小逃犯”三個字戳中耳膜,慕容無痕,給她的感覺,真的很像,珞,她差點以爲(wèi),那襲薄薄的面紗下面,就是她心愛的男人。
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嵐亦珞對她那麼呵護(hù),那麼好,曾經(jīng)的甜甜蜜蜜還在眼前,而慕容無痕呢,只是個瘋子而已,沒錯,是瘋子。
吐了一口血沫,安暖織拒絕再說半個字,白色的衣裾,已染透,涼涼的色下,她像是塊血如意,爲(wèi)什麼這麼說,血如意是迷離高貴的,安暖織也是迷離高貴的,雖然受了虐打,但她通體,亦神聖的光輝,叫人迷戀、欣賞、失神。
在這麼多天的虐-待裡,好像,她的美昇華了,不再是清純的女孩之美,而是成熟的女性之美,甚至,有那麼點,妖嬈的意思,很魅惑,很誘人,更加豐滿,璀璨。
就像鳳凰涅槃,飽受折磨,迎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