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意沒有在醫院待很久,到了晚上九點鐘,夏佩佩家的司機過來接她,她也一起離開了,將安萱交給了段倉照顧。
目送安萱離開之後,喬意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陸聽寒,一時間居然不知道如何處理這個人。
兩個人短暫的沉默之後,喬意率先開口:“你家司機會來接你的吧?”
陸聽寒視線落到喬意的車上,擡眼看向她並沒有作答。
喬意意識到什麼,他今天也算是陪自己過來看自己閨蜜的,也算是有心。
好像放著他這樣不管不顧,喬意有些過意不去,於是清了清嗓音,遲疑了一下才看向陸聽寒:“我送你回陸宅?”
陸聽寒聽她這麼主動,著手拉開車門,站在車門旁邊,對她說:“上車?!?
喬意茫然了一下,他的神情和態度都很自然。
像是專門等著她這句話的?
喬意想了想,隨即上了車,陸聽寒隨後也跟著長腿一邁,坐進車裡她身旁的位置。
喬意給司機報了陸宅的地址,陸聽寒卻直接吐出另一個地址:“去北苑町堡?!?
司機連忙應著,穩穩地繼續開著車。
喬意看向他:“你不回家麼?”
“週末回?!彼唵蔚亟忉?。
也就是說,他工作日都會在自己的私人別墅裡?
他跟家裡的關係不太好嗎?
感覺他好像很少會回陸宅一樣。
喬意忍不住看向他的側臉,清晰如冰峭的面部輪廓,下顎線棱角都格外的分明,他的喉結部分輕微凸起又很是性感。
整個人坐在那兒,不說話都透著一股凜冽的王者之氣。
喬意正欣賞著,陸聽寒像是意識到她的視線一般,轉頭對上她的視線。
她本人頓時目光一呆,有些閃躲又硬著頭皮開口:“你看我幹嘛?”
完全是爲了打破沉悶氣氛的意圖,陸聽寒卻依舊淡定地問:“不是你先看我的?”
喬意:“……我這是欣賞,欣賞你懂嗎?”
陸聽寒輕抿著脣,目光溫和了幾分,脣邊夾著這似笑非笑的意味:“欣賞出什麼了?”
“這就一般好看?!眴桃鈶^皮繼續說。
陸聽寒眼底閃過一抹淡笑,隨即移開視線,沉默不語。
喬意特別感謝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她只覺得自己有些渾身不太自在。
難道是自己跟這個人待在一起太久的緣故?
喬意想了想,明天就是第三天,他應該不需要無時無刻在跟著自己了。
這麼想著,她又忍不住問向陸聽寒:“聽說後期的癥狀會減弱,我倆應該不需要再待在一個空間裡一整天吧?”
陸聽寒聽著她的問題,微抿了一下脣,琥珀色的眸光中微閃著幾許流光,他的視線轉向喬意:“要不今晚你跟我回去,明天應該就不需要了?!?
“……”喬意聽著他這話,夜黑風高,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雖然如今是非常先進又科學的時代,但是這進度,會不會有點太光速了?
喬意勉強對他擠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神情,回答道:“陸總,我不認爲我倆已經到了可以共處一夜的地步?!?
她的話語剛落,司機已經將車停在了小區的門口。
“陸先生,您到了。”司機客氣地提醒了一聲。
陸聽寒應了聲,推門的手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喬意:“那明天見,喬總,晚安?!?
喬意見他說完自顧自地下了車,沒好氣地對著他的背影,迴應了他一個白眼。
“有毒。”她輕聲嘀咕了一句,又對著司機道:“回家?!?
“是,小姐。”司機應著。
車子很快重新駛入車道,又自然地拐了個彎,從另一邊離開。
……
安萱被段倉擁抱在懷裡,內心的不舒服感減輕了很多。
她感覺體內有源源不斷的暖流在匯入,給她力量,如灌溉生命一般。
耳畔傳來段倉輕微的呼吸聲,已經凌晨,她睡了一覺之後,又忽然被夢驚醒,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夢裡的記憶很模糊,她的世界不像如今這樣,各種高科技產品問世,自動駕駛車輛,各種機器人和數字化。
那也是高樓聳立的世界,與他們一樣卻又十分不同。
那個世界的人類好像更溫暖和真實一些。他們好像更加懂得生命的意義但又無比的脆弱,甚至一場災難性的傳染病,都能夠輕易瓦解一個人的生命。
安萱好像在夢裡看到了長得與喬意一模一樣躺在病牀上的喬意,她像是沉睡的公主,而她的身邊,也站著一個男人,那個人她像是看到了對方的樣子,又像是見不著一般,可她醒過來,那個夢裡的世界變得很模糊,就連喬意和她自己的模樣都很模糊。
而故事完整的樣子是怎樣,她也記不清了。
安萱忽然感覺到有些冷,她忍不住往段倉整個人擠了擠,可依舊沒有緩和半分,於是她恨不得更加朝著他溫暖的懷裡蹭。
段倉擁著她,意識到懷裡的人有些動靜,他潛意識醒了,將她再次摟了摟,嗓音慵懶又溫柔:“怎麼了?”
安萱擡眸看向他,只見他垂眸,她的腦袋只到了對方的下顎,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吵醒你了?”
段倉摩挲著她白皙又光滑的額頭:“沒。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想離你更近一點。”他的手只是很輕的摟著她,像是不忍心將她勒到。
段倉將被子掖好,又將人摟緊了些:“這樣呢?”
安萱貼著他的肩頸處,略微應著聲:“嗯,差不多?!?
段倉輕輕撫摸著她的後背,像是哄著她。安萱猶豫了片刻,眸光暗了暗:“段倉,我睡不著?!?
段倉:“嗯?怎麼了?”
“我……做了個夢?!卑草媾λ妓髦鴫粞e的畫面,卻都是零零散散的根本很難再拼湊起來:“好像夢裡的世界,跟我們現在的是一樣的,卻又不一樣。我忘了具體到底是怎麼樣的。但就是睡不著。”
“噩夢嗎?”段倉輕聲道,隨即又像是笑話她似的揶揄:“安總也會被噩夢嚇到啊。”
“哪有,我纔沒有。我就是覺得奇怪?!?
“安安,不用怕,無論怎樣,從今往後,我都在你身邊?!倍蝹}忽然溫柔無比的低語像是對她的私人承諾一般。
安萱覺得內心一陣暖流,決定不再去糾結那個未知的夢境。她用力回抱著段倉,將整個臉都埋進他的胸膛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