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某天的早晨, 昭玉熟練地套上校服。
他提上包,帶了點麪包。
而不遠處的黑貓輕車熟路地跳到昭玉面前,喵喵的叫了起來。
昭玉拆開面包放在了黑貓的面前, 看了一眼手錶上時間, 然後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要上課遲到了。
十字路口上的紅綠燈旁, 車子總是很多, 尤其是早晨,看起來它們都像是擁擠的。
賢以丹來到街上十字路口的紅綠燈處刻意放慢腳步,今天他也很想和昭玉一起走, 他望著從拐角處走出來的昭玉,緩緩靠近就像是巧合一樣。
然而, 並不是。
昭玉看著眼前停在紅綠燈前的青年, 黑色的發(fā)有些長, 柔和的臉,眼瞳看起來有些發(fā)紅, 皮膚蒼白,是他的一個平時對他很熱心的同學(xué),名叫賢以丹。
賢以丹望著昭玉,笑著:“我們一起走吧。”
昭玉走到賢以丹身邊,“好。”
安靜的兩人站在斑馬線前等待綠燈。
昭玉看了一眼手上的表, 看著眼前的綠燈, “要遲到了, 你不擔(dān)心嗎?”
賢以丹聽著昭玉的話, 轉(zhuǎn)頭看著昭玉的臉, “昭玉的話…似乎一直都是這個時間…我的話沒關(guān)係…”
綠燈了。
昭玉往前走去,感慨到:“反正也是混日子, 早起晚去差不多。”
賢以丹沉默地盯著昭玉,敏銳的察覺到了,“…心情不好?”
昭玉驚訝了一瞬,看著賢以丹,“嗯…和對象吵架了。”
賢以丹手指顫了顫,心裡滿是絞痛,如果昭玉的男朋友是他,他絕對不會讓昭玉難過。
“那就分手吧…”
昭玉想想昨天,小聲的,“…嗯。”
路上兩人沒說什麼話,氣氛有些僵。
到了校門口,四處都是販?zhǔn)凼澄锏男傌湥澄锘旌系南銡猓蛇笞炻暉o處不在。
昭玉忽然開口道:“你吃了嗎?”
賢以丹看著昭玉,“吃了。”
“我沒有。”昭玉從包裡拿出麪包,一邊啃,“買早餐要多花點時間,不想起牀於是沒吃。”
賢以丹想了想,“只要幾分鐘…”
“差不多。”
賢以丹盯著昭玉,心底滿是希冀,“我?guī)湍銕г觞N樣?”
昭玉聞著校門口小攤販做的食物香氣,“可以。”
賢以丹望著校門,“你想吃什麼和我發(fā)消息就可以了。”
這樣又可以和他多說話了。
昭玉嚼著麪包,“嗯!”
賢以丹盯著在吃麪包的昭玉,“今天要買嗎?”
昭玉搖搖頭,“我吃了麪包。”
賢以丹垂眼,“好。”
昭玉吃完了麪包,把塑料外殼丟進垃圾桶裡。
兩人一起走進學(xué)校,往教室走。
教室裡已經(jīng)來了很多人,空調(diào)開的不冷不熱,反而有些悶。
老師不在,同學(xué)們再看書早讀。
昭玉走進教室裡,賢以丹跟在後邊進。
宋如心看見就昭玉後,他眼睛裡都像是閃著星星,“早。”
昭玉看了一眼宋如心就往自己位子上坐。
宋如心看著昭玉, “早。”
昭玉翻找起來包裡的書,“你怎麼又和我同桌換位子了?”
宋如心撐著下巴,“我想見你嘛。”
昭玉拿出一疊課本,“對了,什麼課?”
“語文。”
昭玉拿著語文書翻了翻,然後轉(zhuǎn)頭開窗外,秋天了赤色橘色的葉子還掛著,地面上是枯棕的葉子,落了一地。
宋如心用胳膊肘戳了下昭玉,盯著前面轉(zhuǎn)頭過來望昭玉賢以丹,“那個人又轉(zhuǎn)頭看你。”
昭玉側(cè)身看了一眼賢以丹,“嗯。”
賢以丹望著昭玉,對視上了心一顫,耳上染上緋紅。
卑劣的他,就是如此愛慕著昭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那是高一的冬天,雪紛紛揚揚的,鵝毛般的下著,地面上雪堆積成了一個潔白的毯子。
昭玉轉(zhuǎn)學(xué)和他同一個班級。
昭玉剛到門口的時候就聽見了許許多多同學(xué)在議論了。
學(xué)校裡聽說最有錢的小少爺宋如心看見班級門口的昭玉,路都走不動了。
宋如心就站在不遠處望著昭玉,直到上課鈴響起來被催促著才進了教室。
禿頭啤酒肚的中年班主任領(lǐng)著昭玉進了教室。
有些捲翹的淺金髮短髮,閃著雪花般的藍色眼眸,臉看起來俊秀還有些稚氣,身體纖細單薄的美少年在黑板上寫寫下了名字——昭玉。
賢以丹看見了講臺上的少年,應(yīng)了別的班上同學(xué)的話,靚絕了。
身邊同學(xué)大多希望這少年能和他們同桌,窸窸窣窣的議論著。
宋如心目不轉(zhuǎn)睛盯著臺上的昭玉,對老師喊:“我要他和我同桌。”
班主任推推眼鏡,“你現(xiàn)在的同桌不也是你自己選的嗎?”
宋如心被嗆了話,手撐在桌子上,氣呼呼的望著昭玉。
在那之後,昭玉坐到了賢以丹的後邊空位上,同桌是阮穆。
賢以丹只是看一眼這般像星星般耀眼美麗的人,默默記下了。
過了一週,在一次輪到他掃積雪的時候。
因爲(wèi)空調(diào),所以到了教室太悶就把外套脫掉了放進了抽屜裡。
當(dāng)賢以丹打開了抽屜,卻有一隻陌生的手伸過來搶走了他的外套。
是班上宋如心的小弟阮穆,阮穆拿著賢以丹的外套,調(diào)笑般的對他,“衣服借走了,大哥要掃雪得多穿件~”
宋如心接過阮穆手裡賢以丹的外套,他穿上兩件外套像個球。
但是因爲(wèi)宋如心是一個長得有些可愛小男生,所以這樣穿反而莫名的好看,炫耀般地對著他的後桌昭玉,“好看不?”
他的後桌正是昭玉看著小說,瞟了一眼宋如心, “看書呢,別煩我。”
被昭玉說了的宋如心像是泄了氣的球似的,聲音都小了些,“嗯…你好好看書。”
隨後,阮穆給宋如心挑了一把好些的掃把,宋如心拿著掃把一步三回頭地從昭玉周圍走開了,去掃雪了。
賢以丹望著這一切,他只覺得窗子外面冷的很…
有一瞬,昭玉擡頭看見了一旁的沒有外套拿著破掃帚的賢以丹,賢以丹也看著昭玉,兩人對視上了。
昭玉把披著的黑色外套遞了過去,“去掃雪嗎?不穿外套會很凍。”
愣了一瞬間的賢以丹接過外套,“謝謝。”
賢以丹把昭玉的外套穿在身上,有著淺淺的洗衣液的味道。
他拿著掃帚去教室門口不遠處的區(qū)域掃雪。
與此同時一同在這塊區(qū)域掃雪的宋如心,發(fā)現(xiàn)了瞬間發(fā)現(xiàn)了他的外套是昭玉的。
宋如心瞪著他,氣沖沖地一把把掃丟給阮穆,走進教室裡找昭玉去了。
教室裡。
昭玉看著眼前來找自己的宋如心,搓了搓看書扶著冷了的手。
宋如心像只發(fā)怒的貓,卻又不敢對昭玉生氣,聲音似嗔又帶著幾分軟,“你不要冷著了!”
然後他把套在外邊的賢以丹的外套脫了,遞給昭玉。
昭玉接過了披在身上,搓著手繼續(xù)看書。
窗子外的賢以丹盯著昭玉的方向,看見昭玉沒事後。
他低著頭掃雪,下巴埋在衣服上,暖和和的黑色外套,旁邊還有些毛茸茸,有點癢。
但並不寒冷。
雪看起來都像冬天的花束般。
掃雪結(jié)束之後,教室裡的人差不多走乾淨(jìng)了。
賢以丹穿著帶著幾片雪花的黑色外套走進教室。
昭玉把披在身上的外套遞給賢以丹,是那件被宋如心他們搶走的外套。
賢以丹脫下昭玉的黑色外套,拿在手裡,“要洗嗎?”
昭玉接過外套,笑著,“不用啦,我不是也穿了你的嗎。”
兩人就像是很熟悉的朋友一樣。
宋如心盯著賢以丹眼神暗了暗。
阮穆站在一旁。
賢以丹穿上自己的外套,看著同桌桌上的空調(diào)遙控,“空調(diào)要關(guān)嗎?”
昭玉開始裝書進包裡, “你關(guān)吧,我等下走。”
賢以丹關(guān)了空調(diào),揹著書包走出教室。
一旁的宋如心跟著出去了,阮穆跟著宋如心。
收拾東西的昭玉望見了他兩跟出去,嘆了聲氣,揹著包出去了。
學(xué)校的一個角落裡。
阮穆?lián)踉谫t以丹的面前,賢以丹想繞過去。
對方卻依舊糾纏的擋在前面。
阮穆是個體育生,人高馬大。
賢以丹只是個文弱的學(xué)生,根本沒辦法對抗這樣的人。
阮穆拽住賢以丹的手。
宋如心瞪著賢以丹,把書包往賢以丹臉上砸, “離昭玉遠一點!”
來不及躲閃在加上阮穆死死地拽住,書包砸傷了賢以丹的臉頰,嘴角也被蹭出了一道血。
賢以丹趁宋如心輕心,一腳踹在對方的腿上。
宋如心的腿被踹,再加上本身就嬌身冠養(yǎng),跌倒在一旁。
賢以丹盯著眼前的宋如心,抹著嘴角的血,“你就是個廢物。”
剛到的昭玉看見了剛剛發(fā)生的事,聲音冷冰冰的,“宋如心。”
宋如心側(cè)身就看見了昭玉,顧不上腿上的疼慌忙說:“都是他的錯…”
阮穆也放開了賢以丹的手臂,賢以丹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轉(zhuǎn)身離開,往外邊走。
昭玉嫌惡地看了宋如心一眼,就走了過去跟上賢以丹。
昭玉看著賢以丹嘴角上的血,“以後跟我一起回家吧,反正我記得順路。”
“好。”
宋如心看著昭玉的背影,他知道自己一定被昭玉討厭了。
他心裡酸澀,哭了出來,像一條敗犬般抹著眼淚愣在原地。
兩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踩著雪吱呀吱呀的。
那天的夕陽是橘色的。
昭玉的臉頰旁染上橘色的光,賢以丹悄悄地望著。
第一次,他有了喜歡的人。
他摸著胸口,心跳的很快很快。
兩人人走著走著,到了紅綠燈。
昭玉在紅綠燈口等待,提醒著,“記得塗藥。”
賢以丹手尖碰了碰嘴角的傷,“好。”
“不要亂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