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當日，我一直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什麼特別的事要發生，又逢連連戰敗，日前終於讓我們贏了一次，把離國軍隊逼退茂樹林。福九說，皇上如此心神難安，不若跟隨太后一起去禮佛，求個心靜。我想想連日來殺戮，覺得有必要去受一下佛光，於是下旨輕裝出行，跟隨母后一同去菩提寺。”

“太后不知你跟隨在後。”

“嗯。”龍翊點點頭，“本來想到母后常去的靜思斎尋她，沒想到卻在廂房外聽到她與大師一席話。”

“關乎你的身世？”

龍翊再度點點頭，“原來，我一直都是母后手中的棋子。當年那場剿滅離國的禍事便是由她挑起的。”

“這件事得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龍翊擰眉苦笑，“母后與離國先皇舒正乃青梅竹馬，本有婚約在身。卻不料舒正悔婚，逼得母后他嫁……這個仇她一直記在了心裡。直到數年後，無意中聽到那個關乎舒無戲的流言。”

“傳言，我離國將會出現一代霸主，與羣雄逐鹿天下！而不出若干年，天下必然盡在離國掌握之中！江山代有人才輩出，而我離國，坐擁大好河山，必然指日可待？”

“不錯！就是這個愈傳愈烈的謠言。”龍翊點了點頭，“母后便利用這個流言，唆使龍朝先帝，集結周邊數國幾十萬大軍攻伐離國。那一場慘絕人寰的戰役，你應該有所耳聞，據說離國在那場仗中死傷將近一半，舉國上下元氣大傷。母后伴先帝出征，破城那日，瘋狂搜尋離國先皇先後的身影，接下來的酷刑……你應該知道。”

“愛情真是叫人盲目。”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你母后也太偏激了，爲了一己私慾，置數十萬人性命於不顧，她根本不配當這個國母。”

“她是無戲的仇人，自然也是我的仇人。”我冷笑，“不管怎麼說，她對付無戲親人的手段也太毒辣了，烹殺無辜的人泄憤，就能讓她得到無戲的父親麼？”

我搖搖頭，“不可能，只會逼得自己所愛的人愈走愈遠。”

“龍翊。”我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袖子，“你跟我一起走吧，這個老太婆是瘋了，怪不得我總覺得老太婆看你的眼神不純潔，原來是把你當成無戲的父親呢。龍翊，你一定長得與舒正很像。”

“雖然她對我不仁，可我怎麼忍心在這個時候丟下她？”

“龍翊。”我晃晃他的袖子，“你想想，老太婆雖然對你有養育之恩，可她畢竟是你的大仇人，呃，我不是教你要去仇恨她，畢竟上一代的事過去就讓它過去吧，只是我不想她再利用你。你也知道，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你，她收養你是另有目的的，搞得不好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就抱養了你，而你又長得這麼像無戲的父親，所以這老太婆就更加變態的暗地裡喜歡你……”

“你的小腦袋有時倒也蠻好使的。”龍翊笑著望了我一眼，“你這都是從哪兒分析出來的？母后倒是的確不能生養。”

“用大腿想也知道啊，像她那麼變態的女人，能生得出纔怪，那是老天爺對她做盡壞事的懲罰呢。龍翊，你跟我一起走吧，咱們回咱們自己的地方，那兒纔是你的家呀。”我晃著他的手，繼續勸道，“你想，她栽培你，把你拱上龍氏皇朝的寶座，這一切再明顯不過了，原本她是想靠你得到更多的權利，可後來說不定發現離國居然有餘孽存在，她就暗中挑唆你們兄弟龍虎鬥，然後在一旁咧開大嘴笑著觀賞。搞得不好她就像絕代雙驕裡，那個移花宮宮主那麼變態，不對，比那個女人還要來得變態！”

“什，什麼宮主？”龍翊有聽沒懂。

“呃，別管那什麼宮主了龍翊，就這麼決定，你跟我一起走，咱們回家找無戲！”我用力握住他的大手，用力揚高，“再也不管那老太婆！”

龍翊笑了笑，低頭注視我一眼，“你有沒有發現。”

“什麼？”

“你這是頭一次沒有對我大小聲，溫暖的看著我哩。”

我呆了呆，低頭摸摸鼻子，心想自己之前有這麼過分麼？呵呵，我仰起頭，抿脣笑道，“傻瓜！你和無戲是兄弟呀，手足情深，我自然要待你好了！”

“不許走！”太后氣勢洶洶地趕來，手持一把重重地巨劍，她幾乎拿捏不住，左右搖晃前行，面孔泛白，咬緊牙關瞪著我們。也不知這女人從哪裡尋來這把破銅爛鐵，指望著龍翊留下？做夢去吧！哼，今朝我是鐵了心帶無戲的哥哥一起走，我管你死不死，變態！

“皇兒，母后這些年來待你怎樣，你心裡清楚！”她苦口婆心地勸道，“是，我承認，我之前因爲愛慕你父親，得不到這個人，便心心念念想著毀掉，是我錯，我錯！可我早已知道錯了，我……”

“母后。”龍翊冷冷地念了一聲，“有些事不是發生了就能立馬忘記的！是，我是答應在這兒陪你終老，可前提是沒有遇到依依。如今我既然已遇到我自己的家人，而他們又這麼希望我回去，抱歉母后，兒子改變主意了。”

說得對！我仰起頭看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你？你說什麼？”太后的臉蛋極盡扭曲，她抓在手裡的巨劍不住的哆嗦，陡然橫劍一指，一道凌厲的勁氣衝向我腳下，饒是龍翊把我抱得快閃躲及時，腳背上也給一陣勁風掃過，生生得疼痛。

“母后你別這樣，此事不關依依，你有任何氣衝著兒子來就是了。”龍翊微微惱火道。

太后一手指著我和龍翊，大罵一聲“賤人”，又接著罵了龍翊一句“忘恩負義”，便氣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她提著破劍想要朝我們衝來，卻氣力不濟，巨劍噹啷一聲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