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 選擇

“老臣並非造反，只是想拯救我們離國。”鎮(zhèn)國公陰寒的眸光落在我的身上，“老臣豁出去了，不會退縮！皇上現(xiàn)在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讓老臣殺死這個狐媚您的女子，永遠把她逐出宮去。二是皇上您退位讓賢，把皇位贈與大殿下！”

“朕有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絕對沒有！”

“哼。”無戲嗤之以鼻，“鎮(zhèn)國公，朕再給你一次機會，現(xiàn)在立刻帶著這些人退出朕的寢宮，朕可以當作今天的事沒有發(fā)生過。”

“皇上覺得您還有機會扳倒老臣麼？”鎮(zhèn)國公冷笑，“皇上大概不知道，趁著今晚太后大宴之際，老臣已經(jīng)事先把這禁宮中侍衛(wèi)全都給調(diào)換了。賢王宿醉，不知此時此刻，皇上還有什麼資格與老臣來談條件？”

“鎮(zhèn)國公！”無戲把我推到身後，自己跨前一步怒瞪著他，“朕不想迫死你的女兒，是她自己過於執(zhí)著……”

“皇上！”鎮(zhèn)國公一言一詞地冷哼，“請皇上不要再說了，立刻做出選擇吧。”

無戲擰眉望著他，“國公當年對朕的情誼，朕沒齒難忘！”

“皇上已非過去的皇上。”鎮(zhèn)國公大怒，“是皇上一意孤行，老臣只是想逆轉(zhuǎn)皇上的錯誤思想，謹守祖宗家法！”

“墨守成規(guī)。”

“妖女，你住口！”鎮(zhèn)國公瞪大血紅的老眼望著我，嗆啷一聲抽出腰間佩劍，怒吼一聲，“既然皇上下不了手，就讓老臣替皇上，替天下萬民除去這個妖孽！”

“噌！”無戲白袖一捲，把我按入懷中，另一手倏然張開五指，狠狠抓住鎮(zhèn)國公遞來的劍。

嫣紅的血，順著白凜凜的刀鋒，輾轉(zhuǎn)滴落在地。

“任何人要取嵐兒的性命，就先踩著朕的屍體過去！”

“無戲。”我尖叫著在他懷裡掙扎，轉(zhuǎn)身去奪他的手。

鎮(zhèn)國公似乎也給這一幕震驚住了，呆呆地望著面前的君上，脣皮抖抖顫顫，張了幾張，未曾說出話來。

燒紅的火把直溜溜地往寢宮這頭竄來，隨著慌亂的叫聲，率先闖入我們視線的是滿頭大汗的舒王爺，弧月緊隨其後而入，淡定無華的眼波落在我們身上，盯著無戲抓住劍鋒的手掌直皺眉。

“鎮(zhèn)國公，不要一錯再錯了，快快住手。”隨後而來的老丞相東方遲慌慌張張地叫道。

“不要過來！”鎮(zhèn)國公大吼，“你們誰敢過來，士兵的長矛就會毫不留情的……”

“噌噌！”圍住我們的十數(shù)個士兵，他們手裡閃耀的矛尖整齊劃一的對準了鎮(zhèn)國公的腰背。

鎮(zhèn)國公激動地顫抖起來。

“鎮(zhèn)國公！”弧月一晃身進入我們的包圍圈，金槍狠狠一斬，斷了鎮(zhèn)國公手裡握住的長劍，“還不知錯？立刻給本王俯首認罪！”

“鎮(zhèn)國公，你這個老糊塗，你你！唉。”東方遲大人嘆了口氣，“你可知，皇上他一早就知你逆反之心，他一心想讓你悔改啊，你你……唉。”

鎮(zhèn)國公呆呆地望著我們，“難道東方大人也覺得，皇上做的沒錯？”

“既是皇上的決定，做臣子的就該服從呀。只要不是危害江山社稷的事，那……那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嘛。唉，你你，你要那麼較真幹什麼呢？”東方遲連連嘆氣，無語地望著他。

“太后娘娘駕到！”

寢宮裡的燈火逐一點亮。

我含著可憐兮兮的淚水低頭給無戲洗淨手上傷口，眼看那傷痕深得很，心疼得不得了。反而當事人，一臉從容表情，半點都不吭聲，彷彿這傷根本不在他自己身上。

“皇上的傷無礙吧。”太后問著在旁給無戲處理傷口的冷清狂。

“死不了。”

冷清狂的話惹來衆(zhòng)人狠狠瞪視。

“鎮(zhèn)國公，你這是何苦呢，都這麼大歲數(shù)了，竟然……唉，本宮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太后揉揉額角，“你以爲能在本宮的壽宴上動手腳，卻不知道皇上他留意你很久了。你一有異動，劉雲(yún)便來告知。你以爲你調(diào)換了一批禁宮守衛(wèi)，可你不知啊……你調(diào)來調(diào)去，調(diào)到最後，他們依然是皇上的人。”

“太后，恕老臣直言。”鎮(zhèn)國公拱手道，“老臣覺得，皇上最近改變良多，經(jīng)常感情用事，這並非一國明君的做法，所以老臣覺得，皇上他已經(jīng)不配再坐這個龍位……”

“你放肆！”姨太后娘娘怒斥一聲。

“老臣今日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進言。”鎮(zhèn)國公冷道，“之前是因我大離大皇子失散的緣故，才迫不得已擁立二殿下爲尊。如今既已找回大皇子，若論規(guī)矩，還因冊立大殿下爲君！”

“鎮(zhèn)國公，休要胡言亂語。”獨孤弧月怒斥，“本王現(xiàn)在懷疑，你是否別有用心，處處離間皇上與大殿下？”

“難道賢王不覺得，皇上近來變得很多麼？”鎮(zhèn)國公逼近獨孤弧月冷冷地問道，“難道賢王認爲，這樣一個感情用事的皇上，能夠帶領(lǐng)我大離走向繁榮？皇上現(xiàn)在的心裡，只有一個妖女！”

“住口！”獨孤弧月大怒，“你這個老匹夫，不要仗著自己位列三公的身份來對本王說教！皇上忍你，不表示本王會忍你！”

“兒子！”姨太后頭痛的叫了一聲，忍不住伸手按住了額角。

“太后！”慧恩伸手攙扶住她，皺皺眉。

“賢王覺得皇上爲一個女人亂了方寸，廢除後宮，是對的麼？”鎮(zhèn)國公陰惻惻地問道。

“不錯！”獨孤弧月重重點了點頭，“無論弟弟做什麼，弧月都會一力支持。”

一如既往，哪怕是跨越千年，去一個不知名的國度，他相信，只要他們兄弟同心，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他們。

“師哥！”無戲動容地望著他。

我抿抿脣，彎彎可愛的大眼，望著我家酷酷的弧月。要是哪一天，無戲與無憂、無焰可以消除彼此間的隔閡，變得同弧月那樣親近，那我真是死能瞑目了，嗚……呸，呸呸！我自個在胡思亂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