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老婆子給了我們二十兩銀子，讓我們做這事兒……”
另一個見狀，也不甘落後，趕忙補充了一句：“那老婆子我見過，之前就是在那個小姐身邊跟著的……”
順著男子的手指所向，所有人都看向裴霽月。
裴霽月忙掐了扶著自己的年輕婢女一把。
那年輕婢女會意，立刻就往馬車方向跑去。
她想去通知早一步在馬車那邊等著的老嬤嬤。
苗望月卻眼尖反應快，指著那婢女斷喝一聲：“抓住她！”
婢女幾乎是下意識地，拔腿就跑。
這一下就讓人看出了端倪：沒有貓膩的話，你跑什麼？
幾個苗望月的家僕飛奔過去，很快就將婢女抓了回來。
而另外幾個家僕則跟著另一個老嬤嬤，飛奔著去抓那男子指認的婆子……
事情並不複雜，苗望月下手果斷，很快就將人都帶了過來。
眼看著要在太子殿下的面前來個三堂會審，所有人都期待起來，紛紛聚攏過來看熱鬧。
裴霽月一看這情形，知道自己的清白名聲搶救不回來了，一聲不吭地“昏迷”過去。
另一個婢女一摸裴霽月的額頭，哭喊一聲：“小姐！小姐高熱了……”
苗望月不爲所動，嗤笑一聲：“裴霽月，你配不上你的名字！”
所有人都是愕然，隨後都忍不住笑了。
是啊，光風霽月，多美好。
這位裴小姐的所作所爲，確實配不上。
嫉妒人家頭髮好，竟然叫人燒了人家頭髮！
明明看到太子殿下成婚在即，身旁還跟著準太子妃，她竟然公然往前湊。
這種品行，實在叫人不齒。
傅辰安卻沒有耐心給人當街斷案：“此事交由城防司處置，都各自散了吧。”
他還要陪迎迎看花燈呢！
明明好好地準備了個燈會，誰曾想卻惹來了蒼蠅。
晦氣！
苗望月對於太子的說法並不反駁，順從地跟大家一起答應了一聲，又特意衝著肖迎春行了個禮。
“肖小姐，今日我當街請求太子判案，擾了您和太子的興致，是我的不是，我給肖小姐賠個禮！”
“若是肖小姐願意，來日我想請肖小姐在品茗閣喝茶賠罪，不知肖小姐可願意？”
肖迎春：……
她茫然地看向傅辰安：這是什麼人？
我該答應還是不答應？
傅辰安卻定定地看了苗望月一眼。
“孤一直想登門拜訪苗院長，若苗小姐願意，孤會帶肖姑娘同行，可好？”
苗望月深深地看了太子殿下一眼。
“那望月就代替我爹答應下來，等望月回家跟父親準備一下，再請太子殿下登門可好？”
“可。”
苗望月告辭離開，肖迎春已經不想再逛燈河了，主動提出：“我們去城牆上吧？”
她現在只想知道這個苗望月和那什麼苗院長到底怎麼回事。
爲什麼傅辰安想登門拜訪？
但是爲了傅辰安的身份考慮，當街八卦顯然不合適。
到了城牆上就合適了。
“好。”傅辰安心中也無奈：好好的逛燈會，就這麼毀了。
可是奈何，自己現在身居高位，就無法完全避免有人覬覦。
儘管這些女子並不一定是覬覦自己的人，更可能覬覦的是太子妃之位帶來的種種好處……
他有些歉疚地點頭：“叫人去城牆上準備一下。肖姑娘走累了，需要歇歇。”
“喏！”有侍衛飛奔著去了。
傅辰安陪著肖迎春往城牆這邊走，卻不知道高高的城牆上，呂大伴提著一盞小小的燈籠，正陪著天武帝在往下看。
下面燈河蜿蜒，是傅忠海給未來兒媳婦的賠罪和示好。
可他卻並不想下去與民同樂。
自己形單影隻，有什麼好樂的。
他們高興就好。
看著兒子和未來兒媳往這邊來，有侍衛開始上來佈置，傅忠海丟下一句“別跟太子說我來過”就施施然離開了。
傅辰安陪著肖迎春登上城樓時，看著漸行漸遠的那一盞小小的燈籠愣了一瞬。
親爹的身影他無比熟悉。
“陛下來過？”
剛放好點心的侍衛回話：“陛下不讓告訴太子殿下。”
傅辰安心頭微微一跳：爹這背影，瞧著莫名蕭索……
“要不要叫你爹過來一起看燈會？這可是他下令弄的燈會呢！”肖迎春也看向傅忠海那邊。
傅辰安想了想：“不必了，他大概是累了，想回去休息。”
照著傅忠海那摳搜節儉的性子，今年的元宵燈會根本不會有。
他之所以選擇開元宵燈會，更多的是因爲肖迎春。
因爲他的緣故，肖迎春懷了雙胎。
儘管傅辰安也說了，肖迎春那邊的科技發達，大夫若是發現產婦生不下來，會選擇將產婦的肚子切開，將孩子抱出來，以確保母子平安。
可傅辰安越是這樣說，傅忠海心中就越是愧疚。
開膛破肚，只爲了生下孩子。
而這一切，肖迎春原本並不需要經歷。
也是因此，傅忠海纔會處處想著肖迎春，想要補償……
心中想著這些，傅辰安對傅忠海的怨懟又少了一些。
到底是自己的親爹，他的所作所爲，初衷也只是爲了自己好……
兩個人坐在城牆邊特意擺放的椅子上，肖迎春一邊享受女婢按摩走累了的雙腿，一邊喝著熱乎乎的鮮奶，吃著香噴噴的點心。
傅辰安很識趣地交代起了苗小姐的事情。
苗小姐是弘文書院院長苗文源的獨生女兒。
弘文書院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歷代左相卸任後，會去弘文書院擔任三年的院長，然後才徹底頤養天年。
苗文源正是前任左相，也是當世大儒。
苗小姐今年二十有三，跟肖迎春同齡，卻尚未婚配。
苗小姐身爲左相的獨生女兒，想聯姻的如過江之鯽，怎麼會大齡未婚呢？
原來苗小姐公然鄙視天下的未婚男兒。
苗小姐說：父親位高權重，她無法判斷求娶她的到底是因爲爹還是因爲她。
若是她一個人也能生活得很好，爲何非要找個男兒婚配生子？
不如自己陪著爹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反正家中也不差那點養活她的銀子。
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左相苗文源居然真的默許了！
若只是因爲這個，苗小姐最多也只是百姓嘴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真正讓苗小姐得了民心的，是她的一個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