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城也不催他，一手抓著欄桿，一手遞向她，頭頂的光堪堪照見他的半邊側臉，映照出他那眸子閃耀的星輝，黎綰綰下意識伸出了手，就在要碰觸到之後突然轉了方向，一把抓住了顧北城腳邊的鐵桿。
“你把禮花拿上去就行，我自己能爬上來。”說著，將袋子遞給顧北城，隨後三兩下踩到最下面的兩截，目光沉靜地看著他。
顧北城原本還有些飛揚的心沉了下去，沒有說什麼，向上爬去，將出口讓了出來。
很快黎綰綰便爬了上來，拉了拉衣角，一邊搜索著四周的場景，找尋黎瀚夜的身影。
在看到正拿著禮花的黎瀚夜之後鬆了口氣，從口袋裡面拿出已經準備好的打火機：“瀚夜，來吧，咱們得趁著沒人發現趕緊放完。”
黎瀚夜點點頭，跟著黎綰綰站到了天臺的一角，旁邊便是人家的私人露臺，只是黑著燈，應該是沒有人住在這裡的，黎綰綰稍稍放心了不少，起碼不擔心會被舉報。
“瀚夜，往媽媽這邊來一點，一會別把人家的露臺給弄髒了。”黎綰綰說道。
黎瀚夜乖巧地點點頭，正要說話，身後已經響起咻咻地聲音，頭頂的禮花一朵一朵地炸開，儘管並不盛大，但是黎瀚夜卻歡喜的彎了眉一直笑。
顧北城走過來，將還在咻咻朝著天空飛著的禮花拿到黎瀚夜手中，溫柔地道：“握緊了，衝力很強的。”
不等黎瀚夜接住，黎綰綰就趕緊開口道：“不行，這太危險了。”
顧北城轉頭道：“他是一個男孩子，男孩子玩玩這些東西怎麼了，這東西我都檢查過了包裝都很嚴密，不會有意外，你作爲母親擔心是好事，可別把他+寵+成溫室裡的花朵了。”
這句話不算嚴厲，可以說就是隨便說說，可是黎綰綰卻莫名地紅了眼，咬著脣沒說話，也沒有再阻止黎瀚夜的動作。
看著黎瀚夜歡快舉著禮花的模樣，黎綰綰扭頭從天臺看向外面的風景，萬家燈火如此明亮，在她眼中卻是迷濛的一片。
肩上有個力道壓下，響起男人的聲音：“剛纔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知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沒有，你說的很對，我不會教孩子，我只是一直都把他當成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我擔心他的成長，擔心他隨時可能會有什麼危險，所以忽略了他也已經在長大。”黎綰綰平靜地說道。
“母親都是這樣的，養兒到一百，常憂九十九。”顧北城迴應。
“你怎麼會明白？”黎綰綰說著，轉過頭看了顧北城一眼，那眼神幽怨無比：“你怎麼知道瀚夜發病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一個小感冒都能夠讓他高燒不止，流一次鼻血就可能讓他撐不下去，他可是比花兒還要嬌貴的，可是那個時候你在哪裡。”
她也不知道他怎麼會跟他說這些話，或許是那段日子太苦了，苦得只要想起來就會冒酸水，忍不住就將所有的事推到顧北城的身上。
雖然她的理智告訴他，這些，他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自己懷了孩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是，還是忍不住。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有機會我也能夠儘量彌補，只要能夠補償他，我願意傾盡我的所有。”顧北城放在黎綰綰肩上的肩膀轉化成握住，像是誓言一般，黎綰綰沒有掙脫，只是望向燈火璀璨的萬家。
“媽媽，爸爸，快來給我點禮花，都已經沒有了。”黎瀚夜的聲音在一邊著急的傳來。
“來了。”
“來了。”
二人異口同聲地道，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黎綰綰下意識地錯開，先一步朝著黎瀚夜走過去。
不遠處也有不少人家放著禮花，時不時地也有歡聲笑語與這邊應和著。
放完之後三人回家，互相洗了澡便都休息了，顧北城跟黎瀚夜睡一起，黎綰綰一個人睡在一個房間，久久沒有睡著，腦海裡面全是顧北城在天臺說的那句話。
第二天一早顧北城公司有事就被叫走了，走之前卻還是起來給母子兩人做好了早餐，九點他們起來的時候看到了冰箱上的便利貼，將他準備的早餐吃完。
剛剛吃完早飯，江成俊就打電話來了，黎綰綰接過。
“喂？新年快樂啊。”黎綰綰滿是隨意地道。
“綰綰，是我。”陸相謙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黎綰綰半響沒有說話，拿手機確認了一下，確實是江成俊的電話。
“我現在在你原來住的地方，這才知道你原來已經搬家了，方便給我說個地址嗎，我過去給你拜個年。”陸相謙的語氣還是如同往常一樣。
黎綰綰沉吟了一下開口道：“不用了吧，現在節氣已經沒那麼濃了，而且只是小年而已，沒那麼講究。”
算是變相的拒絕了，她想，陸相謙這麼聰明的人，應該明白她的意思。
結果她剛一說完，陸相謙開口道：“那你出來我們坐坐聊聊吧，我有點事想要告訴你，很重要。”
黎綰綰想了想，從上次遊輪之後兩人就沒有見過面，她也已經她已經說的很明白，看樣子，也應該見面說說吧。
“好，那你說個地方，我過來找你吧。”
“好的，我用短信發你手機上。”男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黎綰綰莫名覺得有些奇怪，感覺陸相謙好像哪裡不對勁，可是想想也就算了，應該是自己想太多了。
黎綰綰讓黎瀚夜一個人在家裡先看看功課，自己換了身衣服離開。
黎綰綰看了看手機上的短信，找了小區附近的公交剛剛上車沒多久，正準備換乘就又收到了他的短信，說是因爲臨時有事換了個地方。
黎綰綰本想說既然他有事那就改天再說吧，想想還是回了個好。
到了陸相謙說的地方，黎綰綰剛剛從公交車上下來，老遠便瞧見了陸相謙正站在門口等，如同平日裡溫潤如玉的模樣。
“不好意思，公交太慢了。”黎綰綰客套的說道。
“是我的錯，臨時換了地方。”
“如果你忙的話其實可以跟我取消的。”
“我不忙，只是突然想到這個地方不錯，剛好這會十一點多了，我們可以一起吃個飯慢慢說。”
“哦，好啊。”黎綰綰想的卻是還好早上顧北城做的早餐還有些，瀚夜應該不會餓著。
剛剛跟著陸相謙走了進去，黎綰綰的視線便看到了坐在靠裡面的一桌人，一男一女相對而坐，好像是在說著什麼，看上去很輕鬆的樣子，並沒有看到她。
等到坐下之後，黎綰綰開口道：“這就是你約我到這裡來的目的？”
陸相謙也朝著那個地方看了過去，說道：“怎麼會，我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他們在這裡。”
黎綰綰想了想也是，陸相謙只是一個律師，又怎麼可能查到顧北城的動向，應該是她太敏+感了。
那邊的對話時不時地傳到這邊，黎綰綰能夠聽到女方正在讚美顧北城，男人很罕見的沒有表現出不耐煩而是十分有禮貌的迴應著。
“綰綰，我知道這句話有點冒昧，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重新開始。”點完菜之後，正在黎綰綰恍惚的時候，陸相謙突然開口道。
“我......”
“綰綰，你先別說話，聽我說完，我知道我跟那個人的事情讓你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那都是顧北城在背後搗鬼，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知道了，雖然說這些都有些推脫的嫌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給我一個機會，不要宣判我的死刑。”陸相謙道。
“相謙，之前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已經想清楚了，我們兩個還是不可能，不光我的身份，就算是我對你，其實都沒有那方面的感情，你應該去找更適合你的人。”黎綰綰十分誠懇地道。
陸相謙向來不會勉強人，聽了黎綰綰的話，點點頭：“好，那你也別避嫌了，回來上班吧，再過段時間你就要考司法考試了，我也可以幫你提點建議。”
“不用了，我在家複習就好，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就不去惹人閒話了。”黎綰綰委婉的拒絕道。
陸相謙沒有再說，之後二人也都相安無事地在用餐，黎綰綰擡頭的時候，餘光不經意間瞟到那邊顧北城跟那個美女站了起來，二人舉止親密地朝著樓上走去。
這裡本就是酒店酒樓一體的，從電梯上去便是酒店。
看著那模樣，黎綰綰還有什麼不明白。
她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二人上了樓，什麼話也沒說，也就沒有注意到顧北城旁邊的女人在上樓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與她旁邊的陸相謙碰了碰。
吃完飯之後，陸相謙原本想要送黎綰綰回去，但是被拒絕了。
黎綰綰自己打算坐公交，陸相謙在旁邊陪著等。
突然，黎綰綰的面前停下了輛車，她擡頭看，玻璃降下，正是琳達，正戴著墨鏡衝她笑。
“黎綰綰，我有個交易要跟你談。”
今晚12點的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