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週報》?”衆人驚詫地望向文鈺。
文鈺站在那,眉眼清冷,面若寒冰,眸若星河水。
南永亮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豔,心中蠢蠢欲動。
《雲州週報》可謂是大周境內最受歡迎的報紙。
雖然有人效仿《雲州週報》,並刷出各種小報,但無論是從影響力還是從傳播範圍都遠遠不及《雲州週報》。
可惜,《雲州週報》有自己的編輯和採訪團隊,基本上不接受外人的投稿。
如果自己能趁著這個機會,在《雲州週報》上發幾篇文章,豈不是全大周都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聽說官家和諸位相公們也會偷偷的看《雲州週報》呢。
其他人也都是這麼想的。
人活一世,爲名爲利爲財。
他們讀了這麼多年書,不就是想名揚天下,執掌天下權柄嗎?
韋孝之掃一眼南永亮等人,便知道他們心動了。
韋孝之越發瞧不上這些人,心裡沒一點逼數,壓根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他們光想著能在《雲州週報》上揚名立萬,怎麼不想想,萬一丟臉,豈不是丟到全大周去了?
罷了,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尊重他人命運,不要多管閒事。
韋孝之對文鈺行禮:“請問先生可是《雲州週報》總編文鈺先生?”
年紀輕輕,又是女郎,還能做《雲州週報》的主,九成就是傳說中的文鈺女郎。
文鈺淺笑:“正是我。我正在犯愁下一期的《雲州週報》該定什麼主題,恰好遇見此事,這不正是天賜良機?諸位儘可在《雲州週報》上一抒己見,一期版面不夠用,我們可以辦第二期第三期。雲國公常跟我們說,真理越辯越明。《雲州週報》也很樂意爲諸位提供辯論的舞臺。”
說完,文鈺對現場的《雲州週報》工作人員使眼色。
三四名戴著牌子的工作人員便熱情地迎了上去,給韋孝之,南永亮等人介紹投稿細節以及聯繫方式。
文鈺,蘇雲亭等人則趁機離開了八仙樓。
嶽平望著文鈺一行人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南永亮等人等人對投稿一事興致勃勃的模樣。
嶽平用胳膊肘懟了懟韋孝之:“孝之,你也打算去投稿嗎?”
韋孝之冷漠地瞅一眼南永亮:“不去,我們來這裡的任務是說服雲國公,爲天下求得太平。”
說完,韋孝之轉身走出八仙樓。
嶽平等人連忙跟上去:“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兒,有什麼好吵的?這場辯論真的像兒戲一般,沒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雲國公什麼時候才能忙完?”
“我方纔瞧見蘇雲亭了。雲國公都沒空和他待一塊,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我們已經把名帖遞到刺史府,雲國公一有時間應該就會派人來召我們。”
“會嗎?”
“應該會吧?”
……
顧南夕花了整整五天,才把兩船種子安頓好。
地窖是徵用的林家地窖。
他家的地窖當初是花大價錢修建的,面積大,排水等方面做得極好。
原本顧南夕是想把馬鈴薯和玉米放到糧倉裡,但剛一提出來,就被許老罵了。
就連王不喜也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如此珍貴的神種,怎麼可以和麥子放在一塊兒?萬一被糧倉裡的老鼠偷吃掉一些,哪怕只有一兩個,也讓衆人心疼不已!
最後是王不喜去和林金山交涉,花錢買下他們家的地窖和院子。
這處是林金山家的別院,平時沒什麼人住,只派了一個管事在這看管著。
當林金山聽完王不喜的交換條件,二話沒說就答應下來,還是自己掏錢僱人把地窖裡藏儲的糧食挪到另一處。
林家當初因爲牧場的事,和顧南夕鬧得不算很愉快,又在雲州大戰中,沒出大力。
林金山就特別擔心被顧南夕秋後算賬,別說王不喜拿鋪子和院子來換,就算王不喜想白要,林金山也會沒二話。
待地窖空下來後,許老便帶著弟子們親自上手,指揮士兵們如何存儲。
整個過程都沒讓顧南夕插手,擔心顧南夕下手沒輕沒重,弄壞這些寶貝疙瘩。
即便如此,整件事全部做完後,顧南夕也感到身心俱疲,一心只想回刺史府好好睡上一覺。
“主子,蔣大人,李大人,陳大人幾家都來了。”綠梅拿著梳子,一下接一下地給顧南夕梳著頭髮。
顧南夕躺在竹椅上,黝黑濃密的頭髮披散開,正冒著潮潮的溼氣。
她剛洗完澡,頭髮還是溼的。
綠梅拿著白色棉布一點一點吸乾長髮上的水,等到再也吸不出任何水分後,這才把頭髮攤開,下面擺放著暖盆,慢慢把頭髮烘乾。
綠梅心裡暗道,棉布確實比葛布好用,吸水性強了一大截,摸起來也格外軟和。
只盼著明年春耕的時候,雲州能多種些棉花,讓這麼好用的棉布慢慢普及開來。
等到小主子出生,就用棉布給小主子做貼身裡衣和尿戒子,肯定比絲綢還要好用。
綠梅的力道不輕不重,木梳梳理頭髮的同時,也在按摩頭皮。
顧南夕感覺整個人的毛孔都張開了,舒適的不要不要的,迷迷糊糊中聽到綠梅的話,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嗯。”
“嗯?!他們竟然這麼快?怎麼沒在河南郡多呆幾日?明德不是還在河中府嗎?”
綠梅梳好頭髮後,在手掌心擠了幾滴玫瑰精油,用掌心暈開,然後慢慢抹在頭髮上。
在體溫的加持下,玫瑰香散發開來,顧南夕心神一晃,自己多久沒過過這般精緻的生活了?
綠梅聲音輕柔:“蔣大人說,沒啥大事,只不過有一股來自京都的清流,想要見您。他們恰好同行。”
顧南夕懂了,蔣大人他們是不放心這羣清流,擔心他們給自己添亂,所以才一直跟著他們。
顧南夕懶洋洋道:“明日我就去見他們。”
綠梅用指腹輕輕揉開顧南夕不自覺皺起的眉頭:“不急,蔣大人昨日派人留話,他們想去懷朔鎮的商業街逛上幾日,不定何時回來。”
“錢可備足了?”
“二郎和姝瑤姑娘和蔣大人同去。臨行前,我把您的印信給二郎了。”
相當於給蘇雲亭一張副卡。
“很好。”
“主子,您的頭髮粗糙了許多,早晚我都給你抹一遍精油吧。還有皮膚,也需要保養起來……”
在綠梅的絮絮叨叨中,顧南夕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