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媽媽因爲(wèi)這翻話而微微一怔，猶豫著試探道：“你不喜歡曹澤銘嗎？”

喬以陌搖頭。“我喜歡他！”

顧媽媽又是一頓，“這麼說，你對風(fēng)離並不是全心全意了？”

喬以陌眼中染上了蒼涼的神情：“愛的時候全心全意，不愛的時候也一樣全心全意。顧伯母，如今追究這些都沒有了任何意義。我對於顧風(fēng)離所做的事，除了婚禮上悔婚欠妥當(dāng)之外，我迄今問心無愧。盡力了，無怨無悔。”

“這是很簡單的一句總結(jié)，你說的如此稀鬆平常！看似大徹大悟，其實(shí)在我看來，你的愛也不過如此！”顧媽媽淡淡地看向喬以陌。

喬以陌沒有反駁，只是輕聲道：“所以，我們纔會走到今天的這一步。顧伯母，我很尊敬您，因爲(wèi)您一直很講道理。”

顧媽媽眸光微微一瞇，真心讚歎這個孩子，很聰明。“你把我架到講道理的這個高度，就是希望我不說你嗎？”

喬以陌立刻搖頭：“您是長輩，您的教誨我會謹(jǐn)記。我也很尊敬您！”

“真的講道理的話，我今天不會打你！”顧媽媽說得也很坦誠。

“小三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角色，您有憤憤不平，也很正常！”喬以陌說的更加真誠，“您打我，也是因爲(wèi)希望深所以失望也深！”

顧媽媽看著她，眼神柔軟，似乎沉思了良久，才輕聲地問道：“你能理解真正的愛的含義嗎？”

“不是十分了解，我所認(rèn)識的愛情，很淺薄。我總覺的一切的事都是基於相對公平的原則，纔會長久的！”

“這個世界沒有公平可言的。陌陌，女人的地位永遠(yuǎn)沒有男人高！”

“那是因爲(wèi)女人願意去慣男人！”喬以陌輕聲道：“如果爲(wèi)了愛一個男人毫無原則的犧牲一切，那樣的不只是愛情卑微，連人生都卑微了！”

顧媽媽一愣，臉色微微一變，又是良久的沉默：“你覺得你跟風(fēng)離走了一段，犧牲了什麼嗎？”

喬以陌怔了怔，最後給了兩個字：“尊嚴(yán)！”

“陌陌，如果你覺得愛情裡有犧牲，那就不是愛！”

“那麼顧伯母，我就該死心塌地地愛著他，被他當(dāng)成希言替身，然後看著他跟張婷在一起嗎？我把自己置於小三的位置，明知道不被法律和道德容許，我還要一意孤行，這便是愛嗎？我想這樣我失去的不只是尊嚴(yán)，還有做人的最起碼的信條。愛情發(fā)生可以沒有前提，每個人都可以隨便的愛，但是不能每個人都隨便的取！犧牲了代價換來的愛情不會長久，那不是真正的愛情，但是不被道德容許愛情更不會是真正的愛情，明知道錯了還要走下去的愛情，那不單單不是愛情，還會給別人帶去難以磨滅的傷痕，那樣的愛情，我不要。寧愛不取，比肆意與給與取要有道德的多。”

顧媽媽又是一愣。這個孩子說的沒有錯，只是，做到的人太少了，無論怎樣，愛沒有錯，但是，予取的要有道德，有底線，這樣才能稱之爲(wèi)一個人。

“顧伯母，請您原諒我在您面前大放厥詞了。我只是覺得真正的愛情，也絕不一定會天長地久，在愛著他的時候全心全意，沒有算計，沒有欺騙，問心無愧，有道德和底線，人生走完，纔會無怨無悔。”

“本來是想說服你的，結(jié)果卻讓你給說了一通道理！”顧媽媽聽到此處，卻是無奈地?fù)u頭。“陌陌，你也是自私的，你不夠深愛！”

“顧伯母，我承認(rèn)，您說的沒錯，我很自私。”她不會輕易爭取很多的東西，有了的就會用自己的方式堅守。

顧媽媽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坦蕩地承認(rèn)，於是看著她，輕聲道：“你的自私倒也正常，站在你的立場上，並沒有錯！”

是吧！人都是自私的，她愛的不過如此也罷，肝腸寸斷也罷，都是個人的感受，愛與不愛，並不是這個世界的唯一。無論愛與不愛，人都要過日子，朝前走。

她張著嘴深吸一口氣，過往種種想起來就瞬間貫穿了她的五臟六腑，割據(jù)著那顆涼到無以復(fù)加的心。

“顧伯母，我可以走了嗎？”喬以陌輕聲問道。

顧媽媽一愣，擡首望向遠(yuǎn)處，半晌沒有迴應(yīng)。

喬以陌站了起來。

顧媽媽這時候卻開口了：“一個女人想要獲得男人的全部尊重和深愛，這一生並不容易，我也是女人，深知走一生會有多難。愛與不愛，女人都不能虧待了自己。這樣也好，我們認(rèn)識一場，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你這個孩子的，只是，嫁人，不一定要選曹澤銘！”

喬以陌聽到顧媽媽這句話有點(diǎn)意外，眉頭皺了皺。

“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曹家的公子真的適合你嗎？”

喬以陌豈能不知道，倘若每件事都是要用適合不適合去衡量的話，那麼這世界不合適的東西太多了，一抹淡然酸澀的笑容浮上脣角，自嘲而薄涼。從前明澈的眼眸此刻沉寂如水，眼底透著深沉的諷刺和悲哀，她就那樣定定的，定定地看著顧媽媽，抿緊的脣褪去了血色，呈現(xiàn)一片蒼白。“謝謝顧伯母的忠告，再見！”

沒有細(xì)說，也沒有擺明自己的態(tài)度，喬以陌轉(zhuǎn)身離開了。

而此時，曹澤銘已經(jīng)敲完木魚，正好走出大殿，四處尋找喬以陌呢。

看到她從遠(yuǎn)處走來，他趕緊迎上去：“陌陌，剛纔去哪裡了？”

喬以陌不想騙他，於是直言相告：“顧風(fēng)離的母親過來了，剛纔說了幾句話！”

“哦？”曹澤銘有點(diǎn)異外，也很緊張：“那她有沒有對你繼續(xù)動手？說你難聽的沒有？”

說著，曹澤銘就開始檢查喬以陌，確認(rèn)她身上臉上有沒有傷。

喬以陌搖搖頭。“沒有！”

“她找你說什麼？”

“告訴我，不要嫁給你！”

曹澤銘一頓，眉頭皺起來，“她是不是跟我有仇？”

“我不知道！”喬以陌再度搖搖頭。“不過，嫁給你的確很冒險！”

曹澤銘臉色黯淡下去。

喬以陌卻是輕聲道：“我不會再受任何人影響了，我要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無論錯與對，我都要自己去堅持。”

“那麼我......”曹澤銘語氣帶著點(diǎn)期待：“可還有機(jī)會兒？”

喬以陌面對他，想起顧風(fēng)離媽媽的話，心間有些疑慮，卻又多了份淡定：“帶著功利心的話，你是最好的丈夫人選！”

曹澤銘一怔。

喬以陌又補(bǔ)了一句：“這對你，不公平！而且我剛經(jīng)歷了這些事，不知道會怎樣！”

曹澤銘十分了悟，也十分無奈：“陌陌，你的坦誠讓我很是無奈，卻又不得不佩服你的坦誠。我懂。其實(shí)戀愛就是一場炎癥，總會過去的！炎癥退卻，一切就好了。”

喬以陌擡頭對上他的眸子，輕佻了下眉梢，搖搖頭：“你知道的，很難過去！”

“陌陌，我知道的確過不去，你就是種植在我身體裡的病毒，時不時的就冒出來折磨我一下。我的確過不去！”

“我會努力讓這個痊癒！”喬以陌輕聲地開口：“時間也不會很長，但我需要時間，我可以保證自己去忘記傷痕，儘量把時間縮短！”

她要快點(diǎn)好起來，就像過去很多次，再受傷再難受，都會痊癒，微笑著前行。只是，這一次的傷，想起來，心底那種無言的苦澀滋味又悄悄泛了上來，命運(yùn)這隻無形的手毫不留情地將她的人生逼至如今的局面。

顧風(fēng)離的傷人，曹澤銘的情深，一切的一切，都讓她心頭微痛，一時間不敢再往下想，只是在那裡愣愣出神。

曹澤銘見她不再說話，伸手直接托住她的下巴，將她低垂的臉正對於他，疑惑問道：“你怎麼了？”

喬以陌一雙晶瑩的眼眸直直望向他的眼底，清澈的眸光略帶憂傷，彷彿有太多的話，曹澤銘心中不由微微一動，手指輕撫上她細(xì)膩的臉龐。

喬以陌盯著他看了很久，像是在心底做了一個決定，她說：“我感冒好了就去領(lǐng)證吧！”

曹澤銘錯愕，完全不相信地看著她。

喬以陌也望著他，眼底都是坦然：“儘管時間很短暫，不是好時機(jī)，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幸福！”

“陌陌.........”

“或許很草率，但我已經(jīng)不想等！”

“好！”曹澤銘笑了。儘管他知道喬以陌這樣說或許有逃避現(xiàn)實(shí)的成分，但是，他也已經(jīng)不想等了，他的眼睛在她臉上細(xì)細(xì)地打量，隨即輕笑道：“陌陌只要你想要，幸福就一直在。”

“遲阿姨那裡呢？”喬以陌看著他問。

一個男人擺明怎樣的態(tài)度，纔是最愛女人的呢？

喬以陌等待他的回答。

果然，曹澤銘沒有讓她失望：“陌陌，姑媽是養(yǎng)大我的人，這一輩子我都對她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但是我不會因爲(wèi)她是我的責(zé)任和義務(wù)而委屈我的愛人。結(jié)婚後，我們不會跟她生活在一起，家庭聚會你願意參加高興參加就去，不高興我不會勉強(qiáng)你，她找你你也可以拒絕，我絕不會事後有任何怨言。因爲(wèi)我相信你！”

“你不覺得這樣很委屈遲阿姨嗎？”

“姑媽是怎樣性情的人我知道，你是怎樣性情的人我也知道，只有她欺負(fù)你的份兒，沒有你欺負(fù)兒她的份兒，你最大的本事就是逼急了自虐，但是丫頭啊，跟我了，就不會允許你自虐了，我們只能虐別人。姑媽是我的長輩，你惹不起就躲一躲，放心我護(hù)著你，不會讓受委屈的！”

喬以陌忽然眼眶熱了，其實(shí)，女人很多時候，需要的就是一句真正的體諒，曹澤銘給予的體諒，總是那樣溫暖。

“不過婚禮要大辦，不去郯城，不請郯城的老親戚，那些親戚我也不感興趣。我請我的同學(xué)，朋友，員工，還有你的同事，一起見證我們的婚禮！”他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地保證。

喬以陌知道他的意思。不請老親戚，是怕她難受，怕被人問及身份，請同學(xué)朋友包括自己的同事，是爲(wèi)了替她澄清那些流言蜚語。曹澤銘做的事，樁樁件件都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爲(wèi)她考慮過的，愛與不愛，好與不好，敏感的人，可以輕易的感知！

“這個，要聽我的！”曹澤銘見她猶豫，霸道本性再度顯露。“以後你什麼都可以說了算，唯有婚姻大操大辦要我說了算！”

喬以陌咬咬脣，還在猶豫。

曹澤銘的手指伸過來，輕輕地落在她的脣瓣上，輕聲道：“陌陌，鬆開，不要咬！如果你很難受，我聽你的！”

輕輕地觸感，溫柔的話語，讓她心間泛起陣陣漣漪，腦海中已是紛亂一片。

曹澤銘只微笑著望著她，眼光閃動，靜靜等待她的答覆。喬以陌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待遇，咬了牙艱難道：“我，我.......”

如澤嗎時。曹澤銘嘆息一聲，“你這丫頭，當(dāng)斷不斷，真叫你拿主意時候，又不行了！”

喬以陌一驚，擡眼望他，只見曹澤銘此刻神情中竟帶了幾分狂熱，眸光灼灼，他邪邪牽起嘴角，對著她清晰而堅定的說道：“大辦是一個男人對於一個女人至高無上的尊重和深愛。陌陌，要不要是你的事，辦不辦是我的事。我想給，你明白嗎？”

“嗯！”喬以陌點(diǎn)點(diǎn)頭。“好。聽你的！”

“陌陌！”隨著一聲溫柔的呼喚，喬以陌的身子已經(jīng)瞬間落入曹澤銘的懷裡，兩個人的臉龐近在咫尺，已漸急促的鼻息清晰可聞，她心頭頓時抑制不住地狂跳，他的一隻手緊緊箍住她纖細(xì)的腰肢，另一手在她臉上輕柔撫摸，口中喃喃道：“陌陌，你，終於是我的了嗎？”。

喬以陌怔住，無法回答。

她忽然心頭有點(diǎn)亂，她還未來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緒，曹澤銘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慾念直向她脣上吻了下去，她身上的香氣，他夢寐以求的很多的渴望，讓他此時只覺得什麼東西在身體裡流竄，像是要奮力衝破什麼一般。

喬以陌渾身僵硬。

曹澤銘想要的更多，卻在感受到她身體僵硬的一剎那，猛地止住自己想要更多的深吻的慾念，吻落在她的脣瓣上，輕輕地點(diǎn)到即止，脣卻是一個側(cè)移，落在了她的微微紅腫的臉蛋上，羽毛一般的吻，輕輕地，有點(diǎn)癢，在耳邊呢喃著問：“丫頭，還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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