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離沒有回答，似乎鼻子裡哼了一口氣。
亓雲峰專門跑過來，“局長，你沒事吧？”
喬以陌的臉已經紅的不行了，這事真是太尷尬了，她不能開口，開口也不是，不開口也不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啊？
“沒事，亓雲峰，趕緊把地拖了，磨蹭什麼啊？？”顧風離沒好氣地開口。
“我這不是關心您嘛？”亓雲峰丈二和尚莫不著頭腦，“您不是說疼嗎？”
“疼你個頭？”顧風離覺得這孩子真是太礙事了，可是又不能把他當求一樣踢了？
“局長，您別這麼嬌氣，沒看到小喬見到您這樣都很緊張嘛，本來做事很順利的，被您嚇得老出紕漏，這都是您的責任？一個男人，疼就疼點唄，人家小喬頭都撞到了，也沒喊疼？”亓雲峰說完，抱著拖把就跑外面拖走廊去了？
喬以陌臉紅的更厲害，只能低頭，吶吶道：“局長，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吧？”
“不行？”顧風離道。
喬以陌惶然。“還有事？”
“當然？”顧風離看著暈紅著俏臉的喬以陌，微微一笑，他的表情邪魅，眼神惑人。然後又道：“麻煩你幫我再燒一壺，另外打掃一下書櫥？還沒打掃完就想走，這可不行？”明峰也小。
“哦？是？”喬以陌趕緊點頭。
“等等？”顧風離又道。
“哦？”喬以陌停下，等待。
“喬以陌，不用這麼拘謹，我自認自己不是苛刻的上級，你這樣子，會讓我誤會自己不是個好上司的？”他說。
喬以陌心中嘀咕，你本來就不是好上司？
誰知道，心思居然被顧風離看破，他說：“你對我有意見？覺得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這麼緊張了？”
“沒、沒有？”喬以陌趕緊搖頭否認，乖乖，她可啥都沒有說啊？
“那以後不用這麼拘謹？”
“是？局長，我可以去燒水了吧？”喬以陌問。
“去吧？”
長吁了口氣，喬以陌提了壺去重新灌水。
顧風離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果然是味道不錯，茶好，泡茶的人技術也很高，味道恰如其分的好？
喬以陌幫顧風離打掃書櫥的時候看到最下面的偌大書櫥裡放著一副裝裱好的字畫，上面寫著六個字--心若天之遠。
那是一副毛筆字，幾個大字寫的蒼勁有力，很有氣魄，只是不懂，爲何放在書櫥裡，卻不掛起來。
再一回頭看了眼顧風離的辦公室，牆壁上有一副字，寫的是，道法自然。
喬以陌倒是沒有想到他辦公室裡會有兩幅這樣的字畫。
而儲藏在書櫥裡的這一套，顯然是有點霸氣外露，牆壁上的一幅好像是要中規中矩一點，看起來很中庸之道。Vequ。
喬以陌偷偷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顧風離。
他的表情有點享受，面容安寧，俊美的五官完美的組合在一起，那樣惑人。這個男人，車明劍說過的，他很苦，可是她真沒有看出來他哪裡苦了？那麼苦的人，怎麼還有心情捉弄人？
顧風離和車明劍的世界她有點不懂，也不想知道。
只是，喬以陌忽然感到了有點好笑，顧風離辛苦不辛苦，自己想那麼多幹嘛？他這樣一個男人，有地位，有待遇，也不是她能想的？
顧風離感受到喬以陌那偷偷打量他的目光，沒動身子，喝了一口茶，然後點燃了一支菸，依靠在椅子上，冷眼睨著窗外，任憑喬以陌打量。
這個小女人很有趣，他倒要看看她如何在他這裡一直裝下去。
只是剛纔被這丫頭碰到了他家老二，這老二有點不老實了，慾望這東西就是鎖住了就鎖住了，一旦放出來一次，再鎖住就難了，所以前天吃了，現在又想了？
有多久沒有過女人了？
太久太久了？
想起一些事，顧風離脣邊不由得勾勒起一抹苦笑，菸灰缸裡探出了菸灰，微微垂眸，掩飾自己一瞬間的落寞。
喬以陌也注意到了顧風離那一瞬間的落寞，而後有點疑惑。
顧風離感覺到喬以陌的目光，這孩子還沒有看夠嗎？再看下去，亓雲峰那小子拖地完進來八成要胡思亂想了？
顧風離深深地吸了口煙，幽雅的將手中殘餘的煙捻在菸灰缸裡熄滅。然後，他忽然笑了，嘴角的笑意加深。
喬以陌一愣，只感覺一股寒意涌了過來，遲疑的凝望著那邊顧風離的笑容，只感覺局長這笑容有點奇怪？
突然，顧風離轉過頭來？
一剎那，喬以陌有被抓包的尷尬？
“小喬，要不要喝杯茶？”顧風離眉眼含笑，卻是一張狐貍般的算計笑容。
“不，不用了？謝謝局長？”如同受了驚嚇，喬以陌立刻搖頭。
“哦？茶泡的很好，水平不一般啊？味道真是棒極了，令人回味無窮？喬以陌，你有兩下子啊？”顧風離意味深長地瞄了一眼喬以陌。
被顧風離這麼誇得有點毛骨悚然，喬以陌只能吶吶道：“局長喜歡就好？”
“嗯？我很喜歡......這味道？”顧風離朗聲說道，一臉高深莫測的姿態。
“那就好？”喬以陌趕緊回答。
“茶如其人啊？”顧風離突然開口，語氣是不緩不急的，那種音調讓喬以陌驚愕，感覺又是那樣，話裡有話。
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這話說的這麼怪呢？
喬以陌震驚之餘，偷偷地瞄了一眼顧風離。
卻見顧風離目光目光清冷，神色飄然，似乎在回味著什麼，讓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技術有待提高，味道卻是卓然超羣？”顧風離又道。
喬以陌再度驚愕，疑惑的看著他。
“快打掃衛生吧？”顧風離又道。“一會要開例會了？”
錯愕一愣，喬以陌來不及多想，趕緊的幹活。
九點鐘，顧風離喝了幾杯茶後，喬以陌和亓雲峰還在走廊裡擦地，就看到陸陸續續的中層以上的領導從各自的辦公室出來去八樓。
喬以陌剛來不太瞭解，亓雲峰指了指那邊問喬以陌：“小喬，看到沒有，那邊那些中層以上的領導去幹嘛？”
“不知道？”喬以陌如實地回答。
亓雲峰很神奇地跟喬以陌解釋：“今天是週一，咱局裡每個週一和週五都有例會，週一是部署一週工作，週五是總結一週工作？一會兒局長就上八樓開會去了？”
“哦？”喬以陌點點頭，這跟她似乎沒有關係，她老老實實地擦地打掃衛生吧。
果然，一分鐘後，顧風離就出來了，然後跟喬以陌和亓雲峰道：“衛生差不多了，你們可以忙自己的了？”
說完，他就關了自己的辦公室門，轉身的時候，瞅了喬以陌一眼，然後就徑直走了？
喬以陌聽到可以了，立刻拿著拖把下樓。下樓的時候，開了手機。
在樓梯上遇到劉科長。“哎，小喬，我去開會，你寫個通知，用小黑板寫，寫好了掛在秘書科門口，上面寫一句話，週四財務科李染染結婚，參加婚禮隨份子人情的來週四上午12點前來秘書科交錢報名？”
喬以陌點頭，“哦，好的？”
亓雲峰也在後面，隨口問了句：“科長，還用問啊，肯定是全局參加唄？”
“那也得寫？”劉科長道。
劉科長上了樓，喬以陌小聲問亓雲峰。“同事結婚都隨份子嗎？”
亓雲峰點頭。“當然？輪到你家裡有事的時候，別人也都隨你的，這就叫往來人情，所以呢，全局都會參加。小喬，無論如何，你都要參加，不參加到時候人家一看名單，上面沒你的名字，還以爲你看不起人家呢？”
喬以陌點點頭，感謝亓雲峰的好心。“謝謝你，我會參加的？”
“這就對了？”亓雲峰哈哈一笑，“走吧，去寫黑板了？”
到了樓下，兩個闊太太也都在，看到他兩個進門，趙琳眼神很有深意地一瞥，問了句：“小亓，你媽最近可好？”
亓雲峰走過來，嘿嘿一笑：“趙姨，我媽昨個兒還提起你呢，說要請你吃飯呢？”
“是嗎？回去跟你媽說，我請她，剛好有事找她呢？亞樵，我請客，你做主陪啊，咱跟牛姐好久沒聚聚了，剛好聚聚？”趙琳很爽快地說道，還不忘記叫著王亞樵，到底是官太太，滴水不漏。
王亞樵笑：“你們談事，我跟著不好吧？”
“談天大的事也不能瞞著你不是？”趙琳隨口就接了一句。
王亞樵哈哈一笑，點頭：“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你發現沒有，小亓這孩子最近倒是安穩了不少？”
“我一直都很安穩？”亓雲峰抗議地說道。
趙琳和王亞樵同時開口：“是，你一直很優秀？”
亓雲峰聳聳肩，很滿意。
趙琳看了一眼喬以陌，眼神淡淡的，又看向亓雲峰，道：“小亓啊，找對象要找門當戶對的，你家的門檻可不低，回頭我跟你王姨多給你介紹兩個，雲海漂亮的姑娘有的是？”
這話.......亓雲峰聽著有點彆扭。
喬以陌也聽著有點彆扭，但是喬以陌從來不覺得這種話跟自己有關係，於是也不會往心裡去。她去拿黑板，找粉筆。
剛要寫字，就被亓雲峰把黑板奪了過去，只聽到亓雲峰說：“趙姨，王姨，找對象啊，不著急，反正我也不大，要是給我介紹相親的對象啊，你們跟我媽說，我媽看了再說？”
喬以陌不知道他把黑板拿過去啥意思，也沒問，就給了他，只聽亓雲峰又道：“劉科長讓我寫個通知，我不會寫，兩位漂亮的阿姨，你們幫幫我唄？”
趙琳和王亞樵都是一怔。
喬以陌也愣了下，不懂亓雲峰啥意思。
趙琳自然看出亓雲峰的意思，於是就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通知？”
結果亓雲峰就把黑板拿過來，走到趙琳和王亞樵的對桌中間，指著黑板說：“這不，財務科李染染要結婚，通知全局參加她婚禮的事，還有隨份子，這通知我倒是看了不少，但是叫我寫，我實在是不會啊？兩位美女阿姨，教教我唄？”
“那就叫小喬寫？”王亞樵跟趙琳交換了個顏色。
喬以陌這時似乎明白點什麼，而亓雲峰也一個眼神望過來，眨了下眼睛，給了她一個眼色，喬以陌立刻道：“我也不會寫，前輩們閱歷多，經驗也多，還是前輩寫吧，我會好好學習的？”
趙琳和王亞樵一愣，又同時看向喬以陌，倒是一副乖巧的樣子，倒也不是傻，怪不得一個農村孩子可以考上公務員。
那邊王亞樵眼神一轉：“趙姐，你寫吧，你可是文員出身，文筆俱佳，讓我們見識見識趙姐的文采？”
“哪能啊？亞樵，你可是本科生啊，姐姐混了半輩子才混個大專文-憑？”
“趙姐，你那時候的大專可是真刀實槍考上的，不像現在擴招擴招的都沒有真才實學了？”
“那我就寫了？？”趙琳似乎被捧得很高興。
果然，人都是愛慕虛榮的，好話誰都愛聽。
“我們去打掃衛生，兩位美姨，謝謝了，你們可是救了我的命啊？”亓雲峰嘴巴甜的似抹了蜜，然後拉著喬以陌去隔壁招待室。
喬以陌也沒說什麼，就乖乖跟著去了。
進了招待室，亓雲峰小聲問她：“知道剛纔啥意思嗎？”
喬以陌點點頭，又搖搖頭。她只是覺得有點複雜了？
亓雲峰小聲解釋：“你要記住一點啊，在這種單位，多請示，多彙報，哪怕是錯誤了，被批評了，也要請示彙報？這樣才能飛快的進步？明白了嗎？”
喬以陌點點頭又搖搖頭，一雙大眼忽閃忽閃的。
“你倒是明白還是沒明白啊？”亓雲峰覺得她這個動作真是可愛。
喬以陌小聲道：“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
“你哪裡不明白？”
“我覺得這是很小的事，沒必要那麼戰戰兢兢吧？”她真的覺得很小了。“而且劉科長明明是安排了我，爲什麼還要請示她們，我要請示不該請示劉科長嗎？”
亓雲峰翻了個白眼。“小喬，你可真傻啊？”
“我是不太聰明？”她老實的承認，從來不覺得自己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