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眸光一閃,似笑非笑的看著張永,問道:“你說,怎麼試?”
朱厚照雖然平日裡都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但是這上位者的威嚴(yán),帝王之威,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抵受得住的。
被朱厚照這麼一看,張永的汗水頓時就打溼了衣服。
不過,事已至此,已經(jīng)是騎虎難下,張永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我們商量之後,覺得劉瑾趁著陛下去天下第一樓時動手的可能性比較大……”
朱厚照淡淡的道:“所以,你們想讓朕去天下第一樓,然後故意給劉瑾知道,看他會不會讓那些強(qiáng)人和神機(jī)營攻擊朕?”
張永嚇了一跳,忙抱拳道:“就是再借給臣十個膽子,臣也不敢動這個念頭。”
說著,他求助的看向了一旁一直都沒有開口的卓不凡。
卓不凡深深吸了一口氣,上前道:“陛下,我們又怎麼敢把您置身於險境之中。張公公的意思是,我們對外宣稱陛下您是在天下第一樓。其實(shí),您還是在豹房之中,只不過,最好不要讓旁人看到。畢竟,現(xiàn)在哪裡都可能有劉瑾的眼線?!?
朱厚照看向卓不凡,道:“這麼說,朕最近都不能去天下第一樓了?”
卓不凡抱拳道:“臣忽然又想到了一回書,名爲(wèi)《七俠五義》,定然不會讓陛下您趕到無聊就是。待這部書說完,此時定然也已經(jīng)塵埃落定了。”
“有新書聽也不錯?!敝旌裾諊@了口氣,道:“本來,朕還想著明天一早就去天下第一樓呢。可惜,四大花魁的新戲,朕看不到了?!?
卓不凡道:“這新戲,自然是要讓陛下先看的。陛下不看,又怎麼可能讓他人先看?”
朱厚照哈哈笑道:“這還差不多。這樣,這幾日你就留在豹房陪朕,至於別的事情,就交給張永去做吧?!?
張永忙抱拳領(lǐng)命。
朱厚照擺手道:“來來來,既然明日一早不去小湯山了,那今日自然就可以一醉方休了。你們都坐下陪朕飲酒?!?
張永有些爲(wèi)難的道:“陛下,臣還要去安排……以免,夜長夢多啊……”
朱厚照隨意擺了擺手,道:“你去吧?!?
張永使了個禮,便退了下去。
看著張永的背影消失,朱厚照淡淡的看了卓不凡一眼,道:“你也相信劉瑾有謀反之心?”
卓不凡道:“臣不知道,但是按照他現(xiàn)在的種種行爲(wèi),臣以爲(wèi),還是查清楚比較好。”
朱厚照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也罷,朕就配合你們,試一試他?!?
卓不凡抱拳道:“陛下英明?!?
朱厚照道:“跟朕,你就別來那些虛的了。對了,不是有新書嗎?將給朕聽吧?”
卓不凡從懷中拿出一沓紙,是他這些天沒事抽空寫出來的《七俠五義》的稿子,道:“陛下,臣雖然想得出故事,但到底不是說書的。同樣的故事,若是讓說書的人來說,就要精彩的多了。所以,這故事臣都寫出來了,陛下可以穿來豹房的說書人來說?!?
朱厚照讚道:“這樣更好。”
當(dāng)下,他們就找來了豹房的說書人。一邊聽書,一邊飲酒。
次日一早,卓不凡就帶人簇?fù)碇旌裾盏能囻{,聲勢浩大的出城去了小湯山。不過,車裡面坐著的,自然不可能是朱厚照。
把朱厚照的座駕送到小湯山之後,卓不凡便又悄悄返回城中。
接下來的兩天,卓不凡都留在豹房陪著朱厚照。
……
劉瑾私宅。
這些天,劉瑾曾不止一次去豹房求見朱厚照,可是卻無一例外都被朱厚照給拒之門外。
今日一早,他又去了天下第一樓,依然沒能見到朱厚照。
他問門口的小宦官,小宦官自然不敢違逆他這個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內(nèi)廠廠督,告訴他,朱厚照正在跟卓不凡飲酒。
劉瑾求見,朱厚照只讓人帶給他一句話:“劉廠督公務(wù)繁忙,還是好好忙公事比較好,朕這裡,就不勞廠督費(fèi)心了?!?
劉瑾這才感覺有些不對了,心中開始有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之前,他一直以爲(wèi)朱厚照不過是在使性子。但是現(xiàn)在,他開始有些慌了。
這時,張文冕走了進(jìn)來。
見劉瑾憂心忡忡,張文冕問道:“內(nèi)相因何事憂心?”
劉瑾皺眉道:“咱家今日一早就出城去了小湯山,想要求見陛下,可是卻又被陛下拒絕了。”
劉瑾看向張文冕,滿面愁容的道:“咱家覺得有些不對勁。這次,恐怕陛下是真的對咱家有什麼怨氣了……”
聞言,張文冕呵呵一笑,道:“內(nèi)相想多了?!?
劉瑾回頭看著張文冕,詫異道:“你什麼意思?”
張文冕道:“陛下根本就不在小湯山,內(nèi)相自然見不到他?!?
“不在小湯山?”
劉瑾皺眉道:“陛下前兩日去了小湯山,就一直都沒有回來啊……”
張文冕苦笑道:“回內(nèi)相,咱們都被那姓卓的給騙了。本來還說找機(jī)會動手,可是陛下卻一直都在小湯山。小的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就派人進(jìn)去打探了一番,發(fā)現(xiàn),陛下根本就不在小潭山?!?
“不在?”劉瑾道:“那小湯山的陛下儀仗是怎麼回事兒?”
張文冕道:“恐怕是那姓卓的得到了什麼風(fēng)聲,所以故意請去了陛下的儀仗,來護(hù)衛(wèi)他周全?!?
劉瑾問道:“你確定陛下確實(shí)不在小湯山?”
張文冕道:“內(nèi)相放心,小的敢用項(xiàng)上人頭來保證。陛下絕對不在小湯山?!?
劉瑾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沉聲道:“那就儘快動手!那小子現(xiàn)在連天子儀仗都能借的出去了。要是再任由他發(fā)展下去,陛下被他控制於鼓掌之間,那就真的是咱們的噩夢了?!?
張文冕躬身道:“小的這就安排下去?!?
劉瑾問道:“最近天下第一樓的權(quán)貴還是那麼多嗎?”
張文冕答道:“人還是不少,甚至還有許多外地的大戶千里迢迢而來。不過,爲(wèi)了避免那些人看完表演太遲進(jìn)不了城,天下第一樓把表演都放到了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