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後面的話說出口，屠夫人就一振手中彎刀，厲聲道：“要打就打，恁多廢話！”

李元宰重重地點了點頭，最終還是沒有向屠夫人出手，向那個持刀男子使了個眼色，兩人迅速離開。

卓不凡上前向屠雄夫婦抱了抱拳，道：“謝過二位前輩。”

屠雄訕笑兩聲，沒有開口，舉起手中的酒葫蘆一通猛灌，酒糟鼻頭變得越發(fā)的紅了。

屠夫人上前道：“對不住，我應(yīng)該早些出手的。傷得重嗎？”

通過最近的接觸，卓不凡看得出來，屠夫人雖然面上看上去不容易親近，其實卻是外冷內(nèi)熱，心善的很。而屠雄，只不過是不願輕易惹事而已，心底也並不壞。

卓不凡笑了笑，道：“並無大礙的，前輩不必掛懷。”他看得出來，這屠雄夫婦都是有故事的人。可是，別人的事，人家不說，卓不凡也不會去問。

屠夫人難得的用溫和的聲音道：“今晚就別去賭場了，回去休息吧，我去向?qū)O管事說。”

卓不凡不忍拂她好意，再者，也著實是有些不舒服，便答應(yīng)了下來。

回到住處，卓不凡便開始打坐調(diào)息。一夜之後，受的那些內(nèi)傷便已經(jīng)好了個七七八八。

屠雄似乎是因爲(wèi)昨日沒有主動出手去救卓不凡而有些不好意思，從賭場值夜回來，還順路買了不少的酒菜，直接帶到了卓不凡的住處。兩人吃喝之後，他又主動提出要教卓不凡騎馬。於是兩人又一起來到了外面。

屠雄也是剛剛纔知道了卓不凡買馬的事情。不過，剛纔進來時，他只看到了那匹栗色的馬，並沒有看到被栗色駿馬擋住的小灰馬。

現(xiàn)在，看到正懶洋洋地躺在牆角愜意曬著太陽的小灰馬，屠雄有些詫異地問道：“老弟，你怎麼還買了一匹騾子？”雖然卓不凡一直都稱呼他爲(wèi)屠前輩，可屠雄還是習(xí)慣性地稱呼卓不凡老弟。

“騾子？”卓不凡看了那懶洋洋的小灰馬一眼，啞然失笑道：“那是一匹馬呀，哪兒是什麼騾子。”

“是馬？”屠雄上前仔細(xì)看了看，不禁哈哈大笑，道：“馬，是馬。可是，怎麼會有這麼醜的馬呢？我還真是第一次見這麼醜的馬。”

小灰馬打了個響鼻，抗議一般在身下的那一堆乾草上翻了個身，屁股衝著屠雄，繼續(xù)曬它的太陽，睡它的懶覺。

不過，經(jīng)過卓不凡這兩日精心飼養(yǎng)，小灰馬的毛倒是柔順了不少。而且，卓不凡發(fā)現(xiàn)，這傢伙雖然個頭小，可食量卻是一點兒都不小，甚至有時候比那匹大馬吃的還要多。

兩人將那匹高頭大馬牽出了院外，卓不凡想起小灰馬這幾日也是吃了睡睡了吃，便也把它牽了出來，準(zhǔn)備順帶著去溜溜。再醜，那也是自己買的不是？更何況，卓不凡對這些動物一向很好。

來到外面，屠雄執(zhí)意要讓卓不凡坐到馬上去，由他先牽著馬繮讓卓不凡適應(yīng)一下。卓不凡自然不肯，可屠雄的態(tài)度卻很是堅決，連拖帶拽地把卓不凡推上了馬背。

兩人一路走到街上，卓不凡氣度儒雅，即便衣著不甚華麗，看上去也是個翩翩佳公子。而屠雄那一副邋遢的樣子，與馬伕這個職業(yè)可謂是無限的貼合。所以，他們這個組合沒有引起別人任何的關(guān)注，見屠雄也不以爲(wèi)意，走兩步就揚起手中葫蘆灌一口酒，卓不凡心中的侷促漸漸也放了下來。

長街上不能縱馬，不過，他們居住的地方距離城門並不算太遠(yuǎn)。所以，屠雄準(zhǔn)備帶著卓不凡去城外練習(xí)。

卓不凡騎在馬上，任由屠雄拉著馬繮，他在馬上一邊聽屠雄講解注意事項，一邊細(xì)細(xì)體會控馬的技巧。他本就是個極爲(wèi)聰慧之人，學(xué)什麼都是一點就通。等到了城外的時候，卓不凡已經(jīng)可以自己控著馬兒小跑了。

練習(xí)了兩個時辰，卓不凡就基本已經(jīng)掌握了控馬的技巧，已經(jīng)不需要屠雄在一旁指點了。這也跟卓不凡買的這匹馬性情溫和有關(guān)。

回去的時候，卓不凡沒有再和屠雄一起，而是騎著馬，帶著小灰先走一步。

在城外寬闊的原野狂奔了一段兒，卓不凡漸漸喜歡上了這種縱馬疾馳的感覺。

同時，卓不凡還發(fā)現(xiàn)，小灰馬雖然長得不大，腿也不長，可是不論自己坐下的這匹大馬跑多快，小灰馬都能跟得上，還遊刃有餘。而且，這小灰馬還頗爲(wèi)靈性，可能是被之前的主人虐待的有些慘了，比較害怕生人，它也知道是卓不凡將它救出了苦海，所以只願意親近卓不凡。

之前屠雄暗暗接近了它幾次，不是被它機警地避開，就是一橛子踹了上去。

看著小灰馬對他的親近，卓不凡心中對它也是越發(fā)的憐惜。

卓不凡回到住處，剛剛把兩匹馬安置好，又給它們?yōu)⒘俗銐虻牟萘稀＞吐牭搅饲瞄T聲。

卓不凡本以爲(wèi)是屠雄回來了，可是拉開門一看，卻見是隔壁的那位潑辣小丫鬟心蘭。她今日穿著一件藍(lán)色的百格裙，上身套著淺粉色比甲。纖腰一束，裙袂款擺，烏亮的長髮分成兩束垂及臀部，整個人顯得素淨(jìng)纖巧。裙袂下一雙繡花翹頭鞋若隱若現(xiàn)。手上，還挎著一個小籃子。

一見卓不凡開門，那小丫鬟就咯咯笑了起來，道：“登徒子，沒想到是我吧？”

卓不凡佯裝怒意，瞪了她一眼，道：“再叫我登徒子，別怪我翻臉啊。”

“好好好……”小丫鬟俏皮地做了個妥協(xié)狀，脆生生地道：“我以後就叫您卓大公子還不行嗎？”說著，她一邊挎著籃子往進走，一邊嘟囔道：“你這人也真是，人家都在門口站了半天了，也不招呼人家進去。有你這麼招待客人的嗎？”

卓不凡苦笑道：“你這不都已經(jīng)進來了嗎，還用我招呼？”

這時，小丫鬟又看到了卓不凡院中的兩匹馬，蹦蹦跳跳地就湊了過去，叫道：“呀，你都買馬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