籤售會的時間原本安排在十點到十一點半。
實際提前了半個小時，變成了九點半到十一點半。
可就這還不夠。
快到十一點了，外面的隊伍還沒有削減的勢頭。
加時間是不可能了，蘇婉忙得水都沒喝上，最主要是手太酸了，持續這麼簽下去也是吃不消。
原本被放在倉庫裡的書又一車車往門店這邊拉。
有工作人員拿著擴音器在門口叫，別排了，還有半個小時，輪不到啦，趕緊去買書吧，書也沒多少了。
這麼一提醒，倒是散了不少人。
輪到周子明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二十幾分了。
持續近兩個小時的忙碌，總算來了個只要一本書的讀者，蘇婉快速簽好笑著遞過去，便見到了周子明那張帶著探究跟微笑的臉。
好虛僞。
光看神情蘇婉就知道他不是真的來買書的。
所以，他是過來幹嘛的？
刷存在感嗎？
周子明：“以前真的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能耐。小婉，恭喜你啊！”
蘇婉不言，示意他將書接下。
挺無聊的，她真的不想跟這人有任何接觸了，一句話都不想說。
兩世他都成了自己的過去式，何必再有交集，橋歸橋，路歸路，各過各的日不好麼。
蘇婉淡漠的態度讓周子明有些惱火。
上次也是，這次也是，她都懶得開口跟自己說話。
“小婉，畢竟……”在一起過，就算分開了，也沒必要弄得像個陌生人吧？
只是他的話並沒有說完，就被人粗魯的推開了。
“我說，都沒幾分鐘了，後面還排著這麼多人，你別擋道兒行嗎。”
蘇志強接過蘇婉手裡的書，直接拍在了周子明胸口上。
周子明看了眼穿著光鮮工整的蘇志強，還有那羣再怎麼穿看著也有些流氣的小混兒，笑了笑，走了。
蘇志強覺得這人莫名其妙的，他笑個屁啊！
丁陽說：“別理他，那種人，仗著出身，實際啥也不是。”
蘇婉的籤售會，丁陽他們肯定要過來捧場。
就是沒有提前來，成了壓軸。
煤廠路那邊來了二十幾個小夥兒，個個都拿了十本書。
老實說他們這羣人中好多都不，但這是嫂子寫的書，不看也要支持，要不然就是不給蓁哥面子。
本來要到時間了，但來的都是熟人，蘇婉也沒有下場，全部給他們簽完了。
“嫂子，我文化少，不喜歡看這個，但我會留給我兒子看的。”
“那你得讓你兒子多讀點書啊！”
“那肯定，蓁哥說了，有文化才能幹大事。”
“明白人。”
“呵呵呵……”
一羣人跟蘇婉聊了兩句，就準備回去了。
今天書店裡人太多了，他們就不佔地兒了。
蘇志強沒走，他去跟葉奶奶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準備去蘇氏糖餅店子裡幫忙，只要單位放假，他一般都在那兒。
葉奶奶還誇了他幾句，說他越來越精神了。
那肯定，蘇志強也沒啥特別愛好，就是在穿著上比較講究。
書店外面。
蘇志強將裝書的網兜掛在車頭，哼著歌兒正準備離開，路被人堵了。
這一次，蘇志強一眼就認出，這不就是在望鶴樓跟自己表白，前些天還給他遞紙條那位姓何的姑娘嘛。
這人……
她今天也來了啊！
想想也是，這麼大的活動，真是朋友肯定要過來支持支持。
“同志，你先走吧。”
蘇志強偏頭，還把自行車讓了讓，不知道爲啥，他不太敢跟她對視。
她應該不是來找自己，她應該也是來取自行車的。
蘇志強不知道如何來形容此時的心情，好像有點兒，有點兒怕她，不，也不是怕，有點緊張吧。
這種心情感覺怪怪的。
何霞：“蘇志強，你看著我。”
蘇志強：“……”
我，剛剛還說有點緊張，你又叫我看著你。
我不看，我不看，我偏不看。
蘇志強沒動，“幹嘛呢？”右邊那隻腳不自覺地輕輕抖了起來。
不是害怕那種抖，就是想要緩解一下緊張，下意識的動作。
何霞：“我不是給你地址了，爲什麼沒去找我？”
她的聲音有些低，感覺壓抑著怒氣。
我幹嘛要去找你啊？
“又沒什麼事。”
何霞：“你都不過來就知道沒事？萬一我有事呢？”
蘇志強小聲道：“你有事，那是你的事啊。”
我們又沒啥關係，我還能管得上你的事？
蘇志強覺得，自己說得沒錯，事情本應該如此。
何霞沉默了，好一會，她說：“這就是你的態度？你確定不來找我？確定不來？”
她的聲音都嘶啞了，聽在蘇志強耳中就是那種非常強勢的責怪。
蘇志強原本的緊張慢慢消失了。
他覺得這姑娘腦子是不是真的有點毛病，我又沒說要跟你處，我啥也沒做，啥也沒幹，你這啥意思，不去找你，跟你處對象，我還要被威逼上了？
蘇志強的腳也不抖了，他偏頭看著她，正想說：“我確定……”這就是我的態度，你要怎麼的？
我就是不跟你處，咋的，我犯法了？
只是，就說了三個字，蘇志強就愣住了。
眼前的人，不是兇不是怒，而是在……
她在傷心難過，眼淚都掉地上了。
我去，我去，我去……
蘇志強嚇得想直接後退，只是後面的自行車擋住了他的腳步。
“我說，何霞同志，你冷靜，冷靜，別哭好嗎？有啥事，我們商量，我們好好說。”
蘇志強又開始緊張了。
他真的想撓腦袋，這姑娘怎麼這麼麻煩呢，頭都大了。
何霞的眼淚還在不停地往下掉，“真的能商量。”
蘇志強：“啊？能商量。”
“咱倆的事也能商量？”
蘇志強沉默，見何霞的眼淚像雨點一樣，小聲道：“能吧。”
如果他說不能，她是不是要接著哭啊，他好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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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真的，不騙人？”
“我這人說話算話，不，不騙人。”
“那，你啥時候過來找我？”
“啊，那個，這個，我……”
何霞：“下週六，下週六你去我單位找我吧，我五點下班。”
如今倉庫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
蘇志強：“噢，也行吧。”
何霞開心起來了，對著他嘿嘿一笑。
她的眼淚還在流，因爲傷心鼻頭跟臉頰都是紅紅的，現在又咧嘴笑，看著有些滑稽。
蘇志強：“唉。”
有個人這麼喜歡我，好無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