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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fā)生了,老人喘息漸平,痙攣的現(xiàn)象也消失,臉上的紫色慢慢消褪,狂亂的目芒也恢復(fù)正常。方玨大喜欲狂,想不到一個奇怪的念頭竟挽回了老人一命。盞茶工夫之後,老人坐了起來,凝望著方玨,激動地道:“少俠,大恩不言謝了,老夫……唉!恐怕此生無法報這救命之恩了。”方玨連連搖手道:“前輩快別這麼說,使晚輩心裡不安,這次意外,晚輩也有份。”話鋒略頓,又道:“失去了寶典,晚輩誓要代前輩追回。”老人顫聲道:“少俠,老夫除了愧領(lǐng),別無話說。”方玨擡頭望了望谷空,道:“對方可能去之不遠(yuǎn),晚輩立即去追,前輩珍重,願不久完璧歸趙!”說完,不待老人反應(yīng),拱拱手,彈身疾縱而去。
方玨循原路出谷,再沒看到葛祖蔭與馬月嬌的影子,不用說,挾寶遠(yuǎn)揚了。他一口氣追到山外,已是薄暮時分,看來追人是沒指望了,他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坐下,他需要冷靜地把這件事從頭到尾想-想。葛祖蔭當(dāng)初灰衣蒙面,做過神劍幫主的鷹犬,不擇手段搶奪“王者之劍”,而在神劍幫少幫主被師姐袁佩玲擊殺之時,他袖手不救,並乘機宣佈與該幫脫離關(guān)係,證明他是個險惡之人,他與馬月嬌私通,使人家夫妻反目成仇,行爲(wèi)與居心,卑鄙已極,是個十足的小人。馬月嬌與他結(jié)合,算是物以類聚,他故意示惠,而乘機要挾,可說陰險之尤。此次,他騙自己找“五嶽大帝”救人,目的卻在奪取那本寶典,又在木匣上做手腳,使老人中毒瘋狂,原意當(dāng)是借刀殺人。這種敗類不除,武林便沒公義可言了。想透了,心頭的恨變得又濃又稠。如何才能找到他呢?他的功力已相當(dāng)叮觀,如果再讓他練成“無極寶典”上的武功,另加上個“斷腸花”馬月嬌毒婦,很可能攪起武林一片血雨腥風(fēng),不知要有多少無辜受其荼毒。心念及此,熱血陣陣沸騰。忽地,方玨想起了上次追蹤苗漢到過的山邊林中小屋,那是葛祖蔭與馬月嬌的巢穴,他們很可能奔回那小屋,如果及時追去……於是,他呼地躍下石頭。驀在此刻,一陣狂蕩的笑聲,倏地破空遙遙傳至。方玨心頭一動,聽笑聲,中氣十足,顯然這發(fā)笑聲的是個內(nèi)家高手。緊接著,一個頗爲(wèi)耳熟的聲音暴喝道:“葛祖蔭,本座若不把你碎屍萬段,誓不爲(wèi)人。”方玨一聽葛祖蔭三個字,連想都不想便彈身掠去。
山環(huán)裡的草坪上,七八條人影對峙。一方是錦袍蒙面的神劍幫主,左右各站著兩名老者,兩名中年,呈拱月之勢,神劍幫的高手,方玨所知不多,但判斷至少是堂主以上的人物。另一方,赫然正是葛祖蔭與馬月嬌,雙方,都是方玨要殺之而後快的仇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方玨殺機大熾,心念電似一轉(zhuǎn),目前以先解決葛祖蔭的事爲(wèi)上,身形一滯之後掠人現(xiàn)場。
“什麼人?”
“白儒!”
喝問與驚呼齊傳,場中人人變色,目光集中投注過來。方玨的目光遍掃在場者之後,停在葛祖蔭面上。葛祖蔭微微一笑,顯得很從容地道:“老弟,敬謝此次鼎力援手!”方玨憤極欲狂,冰寒地道:“天下雖大,但我們之間的路未免太窄了!”葛祖蔭驚異地道:“咦,老弟之話是什麼意思?”方玨目眥欲裂地道:“我要斬了你!”嗆地一聲,霸劍出鞘。在場的人全被這動作驚得-愣。葛祖蔭慄聲道:“老弟臺,到底怎麼回事?”方玨恨聲:“少裝佯,我不殺你們這-對狗男女,天理何存?”馬月嬌插口道:“白儒,何不把話說明白些?”葛祖蔭又接上道:“老弟臺,莫非有什麼誤會……”方玨氣得發(fā)昏,怒極反笑道:“誤會……姓葛的,你根本不是人,斬了你便沒誤會了。”說完,轉(zhuǎn)向神劍幫主道:“我們的事稍待再解決。”神劍幫主冷哼了-聲,沒開口,方玨先找上葛祖蔭和馬月嬌,他是求之不得的事,說不定可收漁人之利。方玨的目光又回到葛祖蔭身上。葛祖蔭側(cè)顧了馬月嬌-眼,然後才冷沉地道:“白儒老弟,即使有天大的誤會也可解決,別做傻事,先辦你的大事吧!”方玨咬著牙道:“我要先斬了你,什麼廢話都不必說。”
“區(qū)區(qū)完全不明白你老弟何以暴怒如此?”
“你還要裝蒜?”
“實情如此……”
“拔劍保命吧!”
“不教而誅爲(wèi)之虐,你說吧!”
“一石二鳥,借刀殺人,你存心不但兇殘,而且卑鄙。”
“這話從何說起?”
“拖延時間並不能保命,認(rèn)了吧,誰叫冤家路窄呢?”葛祖蔭聲音一寒,道:“老弟,你如果迫使我們雙方聯(lián)手,你認(rèn)爲(wèi)後果是什麼?”方玨倒是心頭-震,如果他們真的雙方聯(lián)手,的確無法操勝算,單隻神劍幫主便得全力對付,何況再加上這一對男女,還有另外的四個神劍幫徒,看來也非庸手。但,他不甘示怯,寒森森地道:“本人不在乎!”神劍幫主開了口:“姓葛的,別做夢,本座恨不得生啖你肉,誰跟你聯(lián)手!”葛祖蔭陰聲道:“幫主閣下,你自信單方面能收拾得了他?”
“那是本座的事,你不必操心。”
“可是閣下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束,如果……”
“你敢?”
“沒什麼不敢的,如果事情迫到頭上,就別怪區(qū)區(qū)爽約。”
“姓葛的,算你狠!”
“那閣下是答應(yīng)了?”
方玨雖在盛怒之下,但仍保持了幾分冷靜,對方的談話使他大爲(wèi)困惑,他奪了他的妻子,而他們之間卻又有約定,的確令人費解。神劍幫主突地拔劍道:“好,先除了這禍患未嘗不是好事。”他已答應(yīng)聯(lián)手了。葛祖蔭又朝方玨道:“老弟,最後-句話,你改變主意還來得及!”天生的傲性,方玨慄聲道:“在下-向不輕易改變主意。”葛祖蔭陰聲道:“你會後悔的!”說著,也掣出了長劍。方玨霸劍倏揚,大喝-聲:“霸劍無敵!”以疾風(fēng)迅雷之勢,發(fā)劍攻向葛祖蔭。“呀!”暴吼聲中,神劍幫主出了手。雙劍同時攻到,兩個拔尖的劍手合擊,勁勢之強駭人聽聞,方玨被迫中途變勢,他必須應(yīng)付雙方。金鐵交鳴,爆出星星火花,方玨當(dāng)場被震退了一大步。神劍幫主手下的四名高手,同時發(fā)劍急襲。方玨回劍猛掃,“嗆啷”聲中,兩人斷劍,兩人的劍被盪開。間不容髮,神劍幫主與葛祖蔭的長劍又挾雷霆之勢而至。“呀!”慄叫聲中,方玨以霸劍絕招迎戰(zhàn)。霸劍絕招,玄厲無匹,但也極耗真力,方玨在半天之內(nèi)連遭兩番劇戰(zhàn),在谷中幾乎與老人拼得兩敗俱傷,體力剛剛回復(fù),又碰上絕頂高手的聯(lián)攻,但是他不能不打,不但打,而且是非見生死不可。慘烈的場面層層疊出,劍芒閃射,劍氣撕風(fēng),驚心動魄四字都不足以形容。四名神劍幫高手,成了四掌雙劍,乘虛蹈隙助攻,只馬月嬌閒著沒動。霸劍威力無匹,暫時能挺住,但在真元隨時間而虧損的情況下,後果實在難以想象。人也瘋狂,劍也瘋狂,場面猶如鼎沸。這種場面,絕大多數(shù)的武林人,終其一生,也難得有一開眼界的機會。在利害相關(guān)的情況下,虎與狼暫時合了手,劇鬥持續(xù),場面緊張得無以復(fù)加。“哇!”慘號撞破了狂亂,神劍幫四高手中的一名老者斷臂飛頭,令人膽戰(zhàn)心搖,攻擊更緊密,方玨已呈半瘋狂狀態(tài),腦海裡只一個意念:“殺!”
一聲嬌喝倏告響起:“住手!”接著是一聲慄人的慘嗥,一名徒手的中年高手飛栽出兩丈之外,當(dāng)場橫屍,原位置換了一個白衣少女。像暴風(fēng)雨驟歇,人影散開,不速而現(xiàn)的赫然是李筱娟。方玨目光一轉(zhuǎn),慄吼道:“我的事用不著你插手!”李筱娟笑笑道:“白儒,何必這樣高傲,雙拳難敵四手,你打不過他們的。”方玨怒聲道:“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李筱娟不以爲(wèi)意地道:“瞧,你的神氣,難道我真的使你這樣討厭?”方玨暴吼道:“不只討厭,我恨你,我永遠(yuǎn)不要跟你見面。”李筱娟粉腮微微-變,但仍柔聲道:“那是爲(wèi)什麼?”方玨氣呼呼地道:“別問我,你心裡很清楚的,想玩弄我,是不是?你想左了,我方玨頂天立地奇男子,不屑看你這一套。”李筱娟柳眉一蹙,道:“你誤會了,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方玨氣得全身發(fā)抖,厲聲道:“朋友?哼!李筱娟,我告訴你,你不是人,是妖怪。”李筱娟大聲道:“怪事,你怎麼老是叫我李筱娟?我不是,我是……”沒有下文。一名白髮老嫗與兩名青衣少女緩緩步入場中。這時,暮色蒼茫,四周已起了煙嵐。白髮老嫗?zāi)棵⑷珉娋妫纫曋駝椭鞯溃骸袄仙矸亲ニ槟愕哪X袋不可,先做個樣子給你看!”看字聲落,雙掌上揚,十指如鉤,滿頭白髮有蓬立之勢,轉(zhuǎn)身抓向近身的那名中年。動作看似緩慢,其實奇快無比,而且玄厲無方。那名中年揮劍疾掃,但招式只發(fā)出一半,衆(zhòng)人只覺眼一花,半聲慘嗥擊破詭秘的空氣,那中年萎縮了下去,一顆頭已被抓成稀爛,紅白齊進(jìn)。這一手,令人毛骨悚然。葛祖蔭大叫一聲:“鬼爪魔婆!”方玨心頭一震,但他並不知道“鬼爪魔婆”是何許人物,他是第一次聽說。神劍幫主半聲不吭,突地彈身飛逝。方玨大喝一聲:“哪裡走!”正待追去。李筱娟橫身攔住,道:“慢走!我們把話說清楚!”方玨憤極,抖手就是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