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在一旁看著都有些奇怪，通常情況下每個藝人的合同歐式不同的，談合同的時候除了面對面的兩個人外，就只有一個經紀人，頂多再帶個律師。
李欣什麼身份，和白恬兒毫無關係還大刺刺地站在經紀人身後看合同，實在是傳出去都難聽，像是他們壞了規矩。
榮菱幾次深深吸氣，卻又憋了回去。
助理搖了搖頭，boss以前和李欣不熟悉的時候可是李欣的狂熱粉絲，只是那時候李欣不接受採訪，也很少露面，他就算想套近乎也沒地方，當初公司安排的訪談被拒絕了，大家說話有些不好聽，菱姐拍著桌子把那些人一一罵了個遍，說這是文人風骨，他們懂個屁，能寫出這樣文字的人也是他們配嘀咕的？
現在倒好，李欣加入立鼎傳媒，幻想立刻破滅了吧，就是個演技一般、時時刻刻又想站在閃光燈下的作女，身邊的工作人員換了一撥又一波，都受不了這位老公舉的公主病，也就菱姐還一直捧著了。
助理心中一直髮著牢騷，索性給boss說了一下，自己去外面繼續處理公事。
也好過現在辦公室中看這樣彆扭的場景。
菱姐點了頭，他何嘗看不出自己助理的想法，但這也沒辦法，自己選的偶像，跪著也要捧臭腳啊。
而且他也不相信，文字中那樣有風骨的人，又怎麼會這樣庸俗，說不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恰在此時，裴玖翻了個頁，李欣皺眉，擡手就將這一頁翻了回來，嘀咕著。
“看得這麼快乾嘛，我還沒看完呢?！?
裴玖、榮菱：“……”
白恬兒也忍不住輕笑一聲，這人倒是有意思，自己的合同她要看得這麼仔細，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是幫自己把關的親姐姐呢，真是體貼啊。
笑聲在辦公室內迴盪著，似是三月春雨，看似潤物無聲，卻讓某些綠苗滋長了出來。
榮菱再也看不下去了，咳嗽一聲。
“李欣，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先出去吧，談合同有外人在場終究不好?！?
他索性挑明瞭，只是李欣卻裝傻，偏頭似是有點疑惑地問道。
“菱姐，你不會怕我泄密吧？”
這完全不是泄密的事好嗎，對上這樣一雙故作天真的眼睛，榮菱也有點無語了，壓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李欣眼看著榮菱不說話，也稍稍收斂了點，端著杯子悠閒地又坐回沙發。
這一切都發生在白恬兒眼皮子低下，榮菱原本擔心白恬兒會立刻發怒，但女孩卻垂眸似是一無所覺，倒是讓榮菱皺眉。
雖然聽話對藝人來說是好事，但他是一個極度追求美麗的人，對美麗有種極度的狂熱，本身並非性取向特殊，卻將自己弄成這樣，就是因爲覺得——美。
他欣賞白恬兒的美麗，但若是因爲聽話，讓這美麗毫無靈氣，變成了人工雕琢的美麗，在他眼中的價值就降低太多了。
究竟是敢怒不敢言，還是真的毫不在意，自己還是再觀察觀察。
藉著喝水的動作，榮菱的目光看向了白恬兒，似是要將女孩從頭到尾看個透徹。
無論怎麼樣，這樣美麗的人物不進入娛樂圈都是在是暴殄天物啊，從頭到腳無一不美不精緻，就連頭髮絲都似是造物主的恩賜，只可惜太過溫柔了點，倒是浪費了那靈性。
然而就在榮菱準備收回目光時，白恬兒恰在此時擡頭，那眼神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似是一把塗了毒的匕首，那鋒銳如芒，幾乎要刺傷他的眼球。
這一瞬間榮菱似是恍然明白了，爲何白恬兒所扮演的流年爲何會萬衆追捧，那眼神是甜蜜的毒，即便知道吞下後會死，他也願引頸待戮。
只是還不等他深究，白恬兒就將目光收了回去，再次擡頭就是那樣溫柔的模樣，眸光似泉水，掀不起太多波瀾。
……剛纔、是自己的錯覺？
榮菱有這片刻的恍惚，心神不寧，眼前這麪糰一樣看似好揉捏的人，立刻又讓他有了不同的感覺。
銳利，又魅惑，好似童話中誘惑世人獻祭自己靈魂的女巫，有一種該死的、別樣的美。
可惜只是一瞬間，快得讓他抓不住那份靈感。
“好了。”
裴玖的聲音打斷了榮菱腦海中奔騰的思緒，他轉過頭，就看到裴玖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總覺得這人是故意打斷自己的靈感啊，榮菱是一個很敏感的，但此刻也覺得自己的想法似是有點無稽。
“關於這些條款，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事實上每一個新人藝人的合同都是有漏洞的，否則等到時候新人成才，拍拍屁股跑了，經紀公司也要蒙受一定損失，他們畢竟是資本家又不是開慈善粥鋪。
有些藝人對此也心知肚明，但畢竟沒有話語權，店大欺客，爲了成名也只能乖乖受著。
可白恬兒不同，她並非尋常新人，已經有了一定的粉絲和熱度，因此在擬訂合同時榮菱也考慮進去了，隱形條約不多，大都是明晃晃擺出來的。
當然，他也不想像當初南國衛視視頻中那樣，拿出三份合同步步緊逼，那可就太難看了，明擺著欺負人，因此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白恬兒這份合約都是相對公平的。
裴玖頷首，看出了立鼎傳媒還是比較有誠意的。
“關於這一點我有點疑問，關於分成這一塊只有項目分成，那後續的廣告以及……”裴玖有條不紊地說著，語氣不急不緩，帶著天然的沉穩。
“我們再擬定合約是，主要考慮到……”
榮菱一開始吃了一驚，但很快就做出反應，若是一開始因爲裴玖和白恬兒的年齡，他的態度還有點不在意，那麼現在只能用棋逢對手四個字來形容二人的交鋒。
你來我往、見招拆招。
這樣的交鋒暢快淋漓中也讓榮菱感慨裴玖的不簡單，同時白恬兒雖然不怎麼開口，但偶爾插話的一兩點卻更讓榮菱吃驚。
這真的只是一個新人？一個十八歲的女孩？
簡直匪夷所思。
不知不覺，榮菱甚至忽略了一直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欣賞著自己指甲的李欣。
眼看著合同就要擬定完成，李欣卻似是不甘心被忽視一般，站起身，朝著榮菱走來。
猝不及防中，合同忽然被一根手指按住，那指甲花紋繁複，纏繞著玫瑰形狀的圖案，就連其上的倒刺都栩栩如生。
二人擡頭，李欣微微一笑，妖嬈的紅脣勾起一抹嘲諷。
“菱姐，不過是個新人，這待遇有點太高了吧?！?
榮菱瞳孔一縮，不明白李欣究竟抽了什麼風。
白恬兒垂眸，順滑的髮絲從肩頭滑落，蓋住了面頰若隱若現的酒窩，和一絲淡的幾乎看不到的笑容。
終於發難了呢。
真是、等你好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