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姓氏？

林成收養了阿農，於他有養育之恩，教化之功，恩比山重；而林成是林家的忠僕，所以等於是林家養育了他。

而瑞是林家的繼承人，所以……可以有質疑，但是質疑無效。

瑞讓他去做的事情，他必須去做。

胸口的那團火燃燒得越來越旺盛，幾乎一口氣嗆到了他的咽喉，阿農忍不住要繼續說話的時候，就看到議事廳大門口師傅的面容。

林大管家對著他搖了搖頭。

師傅老多了，這些年甚至不能貼身跟著瑞了，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林家老宅裡。

阿農將衝到咽喉邊的憤怒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他是個重情的人，否則就不會對晴安這麼好，前世也不會爲了救人而犧牲，而林大管家於他而言，亦師亦父，阿農是必須要考慮他的感受的。

“是。”他冷冰冰地迴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徑直走了，已然是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瑞看著他的樣子，也只是微微動了動眼皮，並未發怒或者阻止；遠處僕人看到一臉怒氣衝衝的阿農，再想想一臉深不可測的大少爺，都紛紛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師傅。”阿農走到門口，看了看師傅，心中就有幾分內疚，卻見林大管家搖搖頭，帶著他走了開來。

“少爺要做的事情，一般人也阻止不得；我……其實也很喜歡晴安那個小姑娘，只是我年紀大了，看的事情多些，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可能圓滿……阿農啊，你要學會看得開一些。”

阿農沉默著沒有說話，良久方道：“大局上，少爺無錯。可是阿農，一向有婦人之仁，對不起師傅的教誨。”

林大管家苦笑著搖搖頭，得得得，一個比一個倔強。

阿農追上說著自己有錯，對不起自己，可是那眼神神態，絕對沒有認爲自己有錯的意思；連瑞也是，說了能理解阿農，結果給他派的事情，也是叫人堵心。

他一大把年紀了，還得出來做和事佬。

只是一個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少爺，一個是自己心心念念要繼承自己衣鉢的徒弟，也相當於半個兒子了——你說，自己能怎麼辦？

林成也是梟雄了大半輩子，越老脾氣倒是越好了。

“你換個想法吧，晴安小姐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如果是緬國普通富商，能嫁給少爺，自然是千肯萬肯，好極了的事情。可是對晴安小姐來說，就算分手了，她選擇的機會和條件也不見得會差，甚至……她家人也許還希望這樣呢。”

緬國於華夏，如螢火之於日月，不可同日而語。

夏晴安出身頂級豪門，父親那邊又有華夏的軍方背景，她的家人未必覺得大少爺是什麼良配。

阿農聽得他這麼說，臉色倒是真的緩了一緩，這個想法他還真的沒思考過。在他看來，少爺既然給了承諾，就應該負責，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少爺和晴安小姐纔是一對，也只能他們是一對。

那個吳家二小姐，就是個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