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首次在沒有防護服的情況下走出室外,看著漸藍的天空,灰黑的雲朵,汗水在不停地滴落,手腕上生理機能表在不停地發出警報聲,而梅靈正焦急地在後面拉著我的手,以便隨時把我拉進實驗室,五天過去了,變異羊的消息已經在各大地區傳播,只有幾個地區沒有回覆,那羣羊此時也應該已經出來了吧,變作白色的洪流衝向有食物的地方,“梅靈”,我指了指天空,乾燥而炎熱的氣候使我的皮膚產生了裂紋,“你看那朵雲,白得跟雲一樣”,“我知道……真白,白得跟雲一樣”。梅靈此時把我拉了回來,硬塞進治療儀裡,是她的力氣越來越大了嗎?“你….是個笨蛋!“梅靈擦了擦眼角,抱著一隻科比就走了,只留下胡太宇陪著我,肖雪他最近好像有些不對勁,被拉去強制治療了。
“都說科學家和瘋子之間只有一線之隔,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胡太宇繞著腿坐在懸椅上,用著激光剃著剛長出來的鬍子,“你不會明白,那是白色的雲……。”我撇了撇嘴,翻了一下白眼,這是我目前的狀志唯一能做的動作了,“那是200度的高溫吶,“胡太宇用手敲了敲太陽穴,” “雖然沒有太陽,但你一不小心就會成爲蓋羅肉乾!” “蓋羅肉乾……很不錯的名字,以後就開肉乾廠吧,”我笑了笑,憧景了一下自己的未來,在不需要我這樣的基因合成者的時候,開著肉乾廠,在廣闊的院子裡享受溫和的陽光,綠色小草,喝著白開水,唉~,只希望這一切不是夢想,“那樣的生活不會是夢想的”,胡太宇敲了敲治療儀的玻璃,把我從幻想中拉了回來,“也許吧……,”我笑了笑,看了看虛掩的門,閉上雙眼,慢慢地進入睡眠狀態。
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我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地球的環境開始發狂了,這應該是要恢復正常的徵兆,頻繁的閃電,大風、海浪、大海又開始了莫名的運動,如果記載沒有出錯那應該是洋流,此時的地球就像是在開派對,熱鬧非凡、地面似乎更加不適合生命的存在了,大家也都鬆懈下來,他們都開始認爲那些羊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但我依舊看著我的小屏幕,看著那些白色的團狀物體,那夾在玻璃裡的羊毛,它還保存著原本的白色,“這一切,只是一個開始。”我看著昏暗的天空,黑色的泥土和沙塵在空中形成旋渦形。“蓋羅”,梅靈走過來,她望了望窗外,雙眼不停地轉動。“這是龍捲風,很神奇對吧。”她用手抒了抒雙眼,眼珠的轉動終於停了下來。“是……. 那些羊……”我苦笑了一下,不知從何說起,“我知道,等它們到了這裡,一切的一切都會讓他們明白的,” “等它們到了,也許就晚了……”我摸了摸窗戶,輕輕地坐在了軟牀上,抱起小貓一樣的科比,像望著自己的顯微鏡一般望著窗外,梅靈也慢慢地退了出去,空留我一人在這裡守望。是時候靜一靜了。
白色的洪流終究是來了,就如同我所想的一樣,在地球環境開始產生變化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了,地球環境的劇烈變化,雖然讓生命難以生存,但它卻帶走了在陸地上盤距多年的輻射,帶走了嚴酷的高溫,帶來了太陽,此時的地球應該是更適應生命的成長,那些看似恐怖的自然災害,不足以抵擋這股白色的洪流,”哈……你看那羣羊,在天上飛呢! “這裡的工作人員仍在戲鬧著,他們還天真地以爲那些羊無法到達這裡,“別忘了,它們是從另一端過來的……。”我暗自嘀咕了一句,看著在風中飛舞的羊,它們正在空中用鮮紅的雙眼盯著這裡,跳著奇特的舞步,嘲諷著囚籠中的獵物,在這一刻,我想起了人類那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和被囚禁的恥辱。
“不要多想了,蓋羅。”梅靈從後面拍了拍我的肩,望著外面飛舞的羊,眉頭形成了川字,“當這些羊學會滑翔的那一刻,短暫的混亂會使他們清醒過來。”肖雪也坐在了我旁邊,他的鬍子已經爬滿了臉頰,“這也是研究的一部分?”,我苦笑著,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嗯…..”肖雪摘下眼鏡,揉了揉深凹下去的雙眼,“從這些羊可以勉強在陸地生存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朝享受物品前進了”。“雞肉味的羊肉?”,我揉了揉太陽穴,死死地盯著肖雪,梅靈從後面摟住我,把頭靠在我的肩上,“這件事我也有知情權”,她咬了咬嘴脣,“因爲我發現了……基因重組的秘密”。
“爲什麼?我會不知道?”我握了握梅靈的手,再一次望向窗外,那些羊似乎飛得比較慢了,是風變小了嗎? “是大家故意瞞住你的。”梅靈把我摟得更緊了些,“我們都知道你對生物們那偏執的愛”,“那…….然後呢?”我又轉過頭來盯住肖雪,看著他突出的顴骨,我無法打心底去恨他,我們的境遇應該是一樣的吧,“然後是你的植物出世了,”肖雪自嘲地笑了笑,“其實各個高層都相信你的植物會成功地存活”,他停了下來,反而盯著我,我笑了。笑得淚都掉了。“於是呢……,他們要在地面能夠生存的時候,有大量的生力軍去爭奪生存空間?”,這間房間又靜了,肖雪默默地點了點頭,梅靈側是冷笑著看著手裡那藍色的小零件。
“我們前些天還在鄙視著東部海島的那羣人。”我站起身來,朝著主控制室的方向走去,是該和司馬香凌談一談的時候了,我看到了梅靈焦急的眼神,她一定也觀察到了,那羣羊正在適應狂風,它們已經能短暫的借用風勢了,等他們學會滑翔也成了時間問題,我再一次看了看外面的羊,輕輕笑了一下,這,大概就是命運使然吧,無數個偶然會組成一個必然,我們誰也無力更改,“這也許是上天的懲罰,讓我們這一羣罪惡深重的人在自己打造的鋼鐵監獄裡多呆一段時間。”我自嘲般地苦笑著,拖著疲憊的身體朝著中央控制室走去。司馬香凌,但願你比我想像中的更加明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