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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醉語心聲 春蠶作繭

白如雲看了她一眼,微笑著眨了眨眼,青萍心知有意,當時也就沒再多問。

此時喝得已有七成醉的墨狐子秦貍不由縱聲大笑道:“北星!不要怕他,去給他打去,我保證你摔不著就是了!”

北星正在愁眉苦臉地緊著腰帶,聞言不由一喜,因爲他知道,平常這怪老道,一向是對自己最好,今天他既然對自己這麼說了,—定是錯不了。

當時不由愁眉一展,膽力大增,青萍和哈小敏俱已聽出那墨狐子秦貍頗有暗助北星的意思,不由心中都存著稀罕,暗存一觀那秦貍到底怎麼暗助法的心理。

此時青萍心中才明白,爲什麼白如雲一定要北星上陣的道理。

她偷偷地看了白如雲一眼,後者也正以一雙智慧的明眸看著她,各自作了—個會心的微笑。

南水遠較北星聰明,人也機靈,所以論武功來說,他確實已得了白如雲的真傳,北星雖遠比他愚笨,然而他卻有一副極好的根骨,若以武功一道論之,固然他學起來遠比南水吃力,可是隻要他學會了,永遠就不會忘記,可說是腳踏實地,將來如果再肯下功夫,成就絕不會在南水之下的?!?

二小都有一副好強的個性,平日是誰也不服誰,論輕功,北星雖然較南水略次一籌,可是論掌功,南水又似較北星稍遜一些。

此次在衆人面前,自然都想一分勝負,好爲自己爭一些光榮。

二小整理完畢之後,一齊走向白如雲面前請示,白如雲含笑探手入懷,摸出了二十粒木球兒,球外都塗著黑色的油漆,看來光亮異常。

這是他平日教二小練功夫時,自制的暗器,用時可按鐵蓮子、五芒珠、亮銀丸等打法,只是全系木製,若非有意貫以真力,中人卻無大礙。

白如雲各分給了十粒,用手向眼前地面一指,對二小道:“這整個生著蓮莖的池面,都是你們比試的範圍,你們可以任意著足,只是不許出這範圍以外,還可以對發暗器,發完十粒爲止!”

二小領命後各自退下,南水看了北星一眼道;“我們上去吧!”

北星吶吶地點了點頭:“我們上去吧!”

衆人都不由被逗笑了起來,南水氣得紅著臉,當時不敢再多話,只看北星一眼,右手微微一提長衣下襟,身形已如箭也似地躥了出去。

“嗖!”一聲,已縱出三丈四五,單足尖一點,找一根較粗的荷莖,“金雞獨立”式,已把身形給立住了,北星此時也擰動下身,平分著二臂,似一隻燕子也似地平縱了出去!

他身形往下一落,倏地一個疾轉之勢,待身形落在了兩根荷莖上,競和南水立了個臉對臉兒,那足下兩根荷莖,被壓得彎得像弓似的,並連連搖晃著,北星的臉都嚇白了……

南水見機會難得,口中道了聲:“招打!”

只見他向前一聳雙肩,已飛撲在了北星身前,北星還不及再重複他的話,南水候地一沉雙腕,雙掌上用了十成力,直往北星前肋擊去!

北星見他雙掌來得沉實有力,哪裡敢大意,他那張開著的二臂,霍地一收一按,居然在荷莖之上,施出了“按擠力”!

南水向外一劃足尖,虛點了一下荷莖,用“攬雀尾”的招式,直取北星胸腹“心坎穴”。

北星“按擠力”一施出,全身已搖搖欲墜,不得已忙一彈雙足,向後躍過了丈許。

他身子方一站好,南水又已疾撲了過來,北星向下一矮身子,南水已撲至眼前,就見北星一沉右腕,指尖向外如梭也似地遞出。

這一招名叫“海底針”,掌出如飛梭,確實是又疾又快,青萍萬料不到,北星居然還有這麼一手,不由脫口叫了一聲:“好呀!”

南水此時如不上騰,定會被北星這一招逼下荷池,可是他卻不那麼做。

北星右掌已快貼上了他的小腹,南水忽然一屈雙膝,“老子坐洞”式,向後一坐,北星哪知是計,一掌沒有沾上,人卻向前衝了一步,差一點跌落池中。

白如雲看到此,不由點了點頭,他口中喃喃道:“北星果然大有進步,這一招用得太好了!”

此時池上二小,一度相接之後,正是一左一右,各自展開身形,倏起倏落,如巧燕掠空也似,一霎時,已把這偌大的池面繞了一週。

此時北星在左,南水在右,又往當中湊了過來,北星因恐南水又先下手,故不待南水足下站穩了,身形恢地騰空而起,在空中頭下腳上,好一招“蒼鷹搏兔”,直往南水立身處撲了下來。

南水見北星來勢太猛,不敢硬接他的來勢,忙一擡雙臂,施了一招“一鶴沖天”,身形方自拔起,北星已撲了下來,竟撲了個空。

北星連番幾招,竟連對方的邊兒也投沾著,不由大感不是味兒。

此時身子甫一落下,已探手入懷,摸出了三粒木丸兒,就著他下落之勢,就見這北星往下一伏身,“犀牛望月”式向下一探上身,右腕突地向頸後一翻一揚,口中喊了聲:“南水!”

南水方自一驚,這三粒木球兒,已由北星掌中脫手而出。

一出手,連成一線,卻是齊立著一排,直往南水身上上中下三處要穴上襲來。

那琴魔哈古絃看到此,不由哈哈大笑道:“好小於!真有一手!”

這三枚木球如電閃星馳也似的,一閃已至南水身前,南水身子尚未落下,身在半空之中,想躲開北星這一掌三丸,卻不是容易的事了!

青萍和哈小敏都不由驚得叫了起來。

南水驚慌之中,只見他一卷長袖,將最上一枚木丸揮落,同時盤左手,“海底撈針”,將奔腹中的另一枚撈在了掌心。

同時踢右腿“叭”的一聲,把最下一九木球也給踢得飛在數丈以外。

一舉手之間,南水已把這三丸木球給收拾了個乾淨,可是他也不由嚇了個臉色蒼白。

下落的身子也因失去重心,一連跳了好幾根荷莖纔算拿樁站穩。

南水見北星身形已聳聳欲動,不由有意向後一轉,果然北星接踵而來。

他目光後掃,見北星已跟上了步位,不由有意裝著身形向前一栽,口中“啊呀!”地驚叫了一聲,看似足下一個踉蹌,北星方自一喜。

忽見南水右手向後一揮,樣子雖像是一個栽勢,卻合了“孔雀剔羽”的一記絕招,他口中叫了那聲“啊呀”之後,卻連著道了聲:“打!”

一枚黑木球兒,由他掌心甩手而出,快同電閃星馳也似的,直往北星的前心打去。

北星因無防之下,相隔又近,當時不由嚇了個失魂落魄。

就在這時那座上的墨狐子秦貍,忽用手一指池中二小道:“北星真行!”

那枚黑木球兒眼看已快打在了北星前胸,說也真怪,就在墨狐子秦貍這一句話方一出口,那球兒竟突然向左一偏,接著北星衣邊打了過去。

衆人之中,除了哈古絃和白如雲以外,哈小敏和伍青萍,真不知這木球兒怎麼拐了過去。

北星本人更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南水滿以爲這一招“孔雀剔羽”,定能將北星逼下水去,卻不知如何眼看已打上了,竟會突然拐了彎。

他心中雖萬分驚異,可是尚沒想到其他,只以爲自己手勁弱了一點,只要再加一分力,北星一定被打中而落下水去了。

南水想著不由深爲後悔,當時依然向前躥著,同時已偷偷探手入懷,這一次卻是摸了一大把木球兒,墨狐子秦貍嘻嘻一笑!

他手中本拿著一隻螃蟹的大蟹鉗,在口中吸吮著,此時想必肉已食盡,卻用右手拇食二指,把那殘殼捏成了極小的一堆碎片,在掌心盤弄著,一雙精光四射的陣子,卻是目不交睫地注視著池中的二小,看到精采處,竟是仰天大笑不已。

這時北星,南水又交手數度,南水依然是起騰捷快,可是北星已有氣勢衰弱之態,不時面紅氣喘。

這時南水往右落下,北星斜刺裡猛然撲到,猛見他雙掌向前一探,全身下伏,口中又大喝了一聲:“打!”

只見他雙掌齊出,競把餘下的七枚黑木球幾一齊打了出去!

這一掌木球是按滿天花雨的打法出手的,一出手像一窩蜂也似的,朝著南水全身上下,一涌而至。

南水不由驀然吃了一驚,他身子是揹著,此時口中叫了聲:“來得好!”

只見他反身甩掌,以“倒打滿天星”的暗器絕招,將掌中事先扣好的木球兒,全數揮了出去。

只聽見當空一陣叭!叭!相擊之聲,紛紛擊成了木粉,像下雨也似地落向了池面。

南水這一掌揮出九枚木球,除了七枚和北星打出的七粒在空相擊以外,另外餘下兩粒,卻是並排著,挾著一股勁風,宜往北星前額兩肩上直襲了過去!

北星萬萬沒有料到,這麼厲害的“滿天花雨”手法,居然沒有傷著南水!

竟不知道他掌中早已扣好了暗器,看來自己確實是大大地失算了。

這兩粒木丸兒,一霎那已飛近眼前,北星驚訝地“啊呀!”叫了一聲。

青萍眼看著這一次北星是萬萬難以再逃開了,不由急得往起一站。

卻見一旁的墨狐子秦貍,忽然伸出鳥爪也似的枯手,往空彈了幾下指甲,發出“嗤!

嗤!”的幾聲細響,他一面張著大嘴道:“好厲害!”

白如雲卻見老道彈指時,有絲絲極細的白光,破空而出,若非是自己用心觀察,定是看它不出,當時已知墨狐子秦貍,竟以武林絕學、“彈指神功”,把事先捏碎的蟹殼,彈了出去暗助北星一臂之力。

果然那兩枚木球兒,眼看已打上了北星的身上,倏地就空“赫赫!”一陣細響,競被斜著錯開了尺許,依然是連北星的衣邊也沒沾著。

這一來非但是南水心中一動,就連北星自己也是暗吃了一驚,深覺得這事情太離奇,當時忙回身往大廳看了一眼!

南水更是口中嗅了一聲,當時在荷莖之上一振雙臂,以“巧燕鑽天”的身法,拔起一丈四五尺直往這石廳廊邊上縱過來。

這時那沉默良久的琴魔哈古絃,忽然哈哈大笑了一聲,道:“老道太偏心了。哈哈……”

他說著忽然伸出一指,往那七絃古琴琴絃上一挑,但聽“錚!”的一聽脆響,衆人俱都覺得心神爲之一蕩,他這挑一下琴絃可不要緊,就聽得那尚在池面上的北星口中啊呀了一聲。

緊跟著“噗通!”的一聲,水花四濺。

那北星竟自雙腿齊掉下了水中,青萍不由心中大吃一驚。暗忖:“好厲害的哈古絃,這分明是已把內功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竟能借著琴聲,把內力帶出,令北星足下荷莖折斷,這種神乎其技,真足以駭人了?!?

就在北星落水的霎那,一旁的墨狐子秦貍一聲長嘯,只見他單手一按那紫玉桌緣,身形卻如箭也似地陡然拔空而起。

簡直比電還快,只一騰身已起至半空,尚離那北星足有丈許,就見這秦貍平空向下一探雙臂,平伸著蒲扇大小鳥爪也似的雙手,凌空一抓一抖,北星偌大的身子甫一落水,竟被像皮球也似地拋了起來。

北星已嚇了個忘魂,在空中“鯉魚打挺”一拱背脊,倏分雙臂,已輕飄飄地落在了石臺之上,只是他已嚇得面無人色。

墨狐子秦貍此時也在空中一坐枯軀,又像旋風也似地回到了原來的座位。

這種來去如風的動作,總共只不過是彈指之間,伍青萍和哈小敏都不由看得膛目咋舌。

就連一旁的琴魔哈古絃,見狀也不由老臉一紅,遂堆下笑臉哈哈一陣大笑道:“老道,可真有你的!”

墨狐子秦貍此時一看北星,雖然身上尚未被池水所溼,只是雙腳自膝以下,全被水浸溼透了,當著衆人的面前,這就算是自己輸了一招,不由回眸怒視了琴魔哈古絃一眼,滿頭銀髮一陣聳立。

他冷笑著哼了一聲,對哈古絃道:“老魔頭,算你佔了個便宜,我們往後還是沒完。”

北星和南水,此時在石臺上相顧黯然,他們至此才曉得原來兩位老爺子,竟是藉著二人鬥開了功力來了,都不由冒了一身冷汗。

白如雲見狀,不由哈哈一笑,手一揮二小退下,他扭過臉來,用那雙精光四射的睜子,掃了墨狐子秦貍和哈古絃一眼,遂收斂了笑容,冷冷地道:“你們真是好興致,好好的一場比試,被你二人弄得烏煙瘴氣,真是掃興之至!”

墨狐子秦貍立刻堆下笑臉,用著溫和的語調,嘻嘻一笑道:“小鬼頭,你別生氣,我們這是比著玩的,你看現在月亮已經出來了,我們吃飯吧,要知道今夜是歡送我啊!你可別惹我不痛快。”

白如雲本是滿臉不愉之色,此時間言後,果然重新換上了一層興奮之色,重新走到後面關照廚房上菜。

於是各人就位,南水北星重新又換了一件衣服,像是沒有事一樣,擺好杯箸。

這一席飯,直由上月一直吃到了月上中天,墨狐子秦貍和琴魔哈古絃二人,早已經吃得酩酊大醉,俱都爬伏桌上,爛醉如泥。

就連白如雲,也喝得東倒西歪,勉強尚能支持著答話而已。

青萍和哈小敏,因不擅飲酒,各自僅僅喝了少許,俱都玉頰紛紅,只是神智如故。

青萍不由深爲感嘆,這白如雲可真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因爲她所吃的每一道菜,無不是市街上極難一見的珍品。

舉凡熊掌、燕窩、鹿脯、鯉脣無不俱備,而且烹任迥異,其味無窮,至於參翅鰻蟮、雞鴨鵝鶉更不用說,即使是帝王官府,也不見得就能夠吃得如此齊全,青萍每吃一樣萊,都不由暗暗叫一聲絕,偶爾問他一句,白如雲卻會不厭其煩地一一爲之講解,這又令青萍明白,原來他非但是文武全才,即使是吃食一道,也有超人的見解,和獨到烹飪秘訣,由是芳心更加深了一層對他的好感。

看看已過了午夜時分,霧冷月寒,秦貍和哈古絃早巳伏案大醉,玉案上杯盤瑯藉,白如雲才命撤去席面,當時叫北星和南水,先把墨狐子秦貍扶進後室安歇,這才醉醺醺地對哈小敏說道:“小敏,你也該扶你父親回去了……天太晚了!”

哈小敏雖滿心思和他多說一會兒,只是芳心裡也頗惦念著父親,聽話之後,姍姍由位上定下,她紅著臉對白如雲侵吞吞地道:“小云哥,謝謝你今天的邀請,今天是我有生以來,最快樂的一天了?!?

說著她把琴魔哈古絃由位子上扶了起來,青萍走過去送了她一程,二女私下裡又說了—

番親熱話,這才依依不捨地暫時離開了。

青萍送走了哈小敏之後,一個人又回到了“水鏡軒”,卻見白如雲正趴在玉幾之上,見青萍走來,慌忙站起。

但他踉蹌的足步,一連踢倒了兩張椅子,伍青萍不由大吃一驚。

她連忙趕上去,扶著白如雲將倒末倒的身子,急道:“白……白兄,你也喝醉了……

這……可怎麼好?”

說著話,她回過頭來,想找北星和南水,只是這兩個小東西卻忙著清理東西去了。

伍青萍只好勉力地扶著白如雲,向前走了一程,當她雙腕輕輕摟著白如雲結實的身體時,她的臉竟由不住羞得像紅柿一樣的紅了。

忽然她覺得手上一緊,白如雲竟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這突然的舉動,使得青萍大大地吃了一驚。

她幾乎嚇得叫出了聲,只見她秀眉一挑,方要甩手把白如雲的手掙開。

可是當她憤怒的目光,一接觸到眼前這個少年人的面上時,她的心竟由不住立刻軟了。

月光之下,這年輕人,好一副英俊的神采,他用著火熱的掌心,握住青萍的纖手,嘴中斷斷續續地道:“青萍……送我回去吧!”

青萍怔怔地點了點頭,她驚疑地張大了眼睛,因爲她第一次聽到,白如雲叫自己的名字,這是多麼深切的稱呼;和包含著一分多麼真摯的感情的聲音啊!

一霎間,青萍感到一種從未感受過的羞澀和驚慌,同時還包含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她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同時她也不願意細想這問題。

她並沒有立刻抽回她的手,只是她的心已跳得很厲害,彷彿她做了一件罪惡的事情似的……

白如雲含糊地用手指了一下那叢竹林之後道:“我……還是我……我自己回去……吧……”

青萍見他幾乎是不能舉步,知道確實他是喝醉了,不由微微一笑,道:“不,還是我送你回去的好?!?

說著她用手一挾白如雲腋下,嬌軀扭處,已快如星丸跳擲般地,倏起倏落地直向竹林深處,馳了過去。

青萍挾著酒氣薰天的白如雲,展出上乘輕功提縱之術,已撲向了竹林之後。

這一行進始看清了,林後有一座建築極爲精緻的小樓,掩飾在老竹枯梅之間,環樓更有巨鬆數十株,多是蒼勁參天,夜風一過,發出清心悅耳的一陣松濤之聲,令人心神爲之一爽。

兩盞碧光欲流的琉璃燈,懸在小樓的前廊入口處,散發出清淡談的光芒,映著這樓臺上下景緻如畫,再和當空的皓月一對襯,愈發令青萍心中暗晴叫了一聲:“妙啊……”

只是她此時滿心全在自如雲的身上,哪裡還有雅興再去觀賞這一幅秋宵上明月的絕妙圖畫……

白如雲仍然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覺得他的手不停地在顫抖著,足下更是斜七豎八蹣跚而行,想不到平日生龍活虎一般的白如雲,醉後一如常人,這足令青萍對“酒”而感到可怕了。

她這麼半攙半抱地行著,遠比抱著他更爲難行,只是,她又如何能去抱他呢?

於是當她扶著他沉實的身子,行至那幾棵樓前的巨鬆之時,已禁不住嬌喘頻頻,臉上都累出汗珠來了。

不得已,她只好暫時先把白如雲扶倚在一張石椅之上,輕輕拍回了白如雲握著的手,而白如雲只翻了個身子,他口中仍斷斷續續地呼喚著:“青萍,……你不能走,你……”

一旁的伍青萍不由一陣心酸,差一點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猛然心中想道:“原來他是如此熱情的一個人啊……”

想著她低著聲音安慰他道:“白兄……我沒有走呀,你喝醉了……”

白如雲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依然喃喃地訴說著,他那富有男性磁力的聲音,斷斷續續地由他口中吐出,而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有力的針,刺紮在青萍的身上,深深地刺入了感情的深處。

她流著淚俯視著他,卻不由暗忖:“也許他有滿腹的憂鬱,今夜就讓他傾吐一淨吧!”

想著方把他身子往裡扶了一下,白如雲已情不自禁地倚入青萍的懷中了。

青萍不由自主感到一陣羞澀,方以右手向外輕輕一推他,卻見不遠處“唰!”、“唰!”的兩條黑影,略一閃動之問,已撲向了自己身前。

青萍不由嚇得猛往起一站,卻見那前頭的黑影,猛然將身形一頓,口中招呼了一聲,道:“伍姑娘,是我……”

接著那人影之後,又閃出了一條人影,用著同樣的語調,把這句話也重複了一遍,“伍姑……娘……是我!”

青萍纔看清了,竟是南水北星二人,此時已將食具歸置好後,追尋而來,伍青萍不由得玉面一紅,含羞地對著二人道:“你們少爺喝醉了,正好,你們兩個扶他進去吧!”

南水北星一齊答應了一聲:“是!”

白如雲此時真可說是“爛醉如泥”,一任南水北星二人攙著他蹣跚地往那幢小樓行去。

青萍注視著他們背影良久,直到他們消失在那小樓之後,才癡癡地轉身而回。

可是她腦中卻深深地種下了白如雲的影子,尤其是白如雲方纔所說的那些話,此時在她內心起了極大的波動……

她用手支著自己昏倦的頭,望著竹樓前的那一池蓮梗,在微風之中婆婆晃動……

無數的編蛹由樓前飛翔而過,深湛的往事在它們那些黑色的翅膀之下展開……

她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深深地覺得自己簡直是完全變了,多少年以來,青萍只是一個任性任情的少女,就從來沒有靜下來,真實地去想些什麼,尤其是去想一件關於男女之間的所謂“情”字。

在她初來之日,對白如雲幾可謂是恨之入骨,真恨不能一刀把他殺了。

可是慢慢地她覺得白如雲不如她所想的那麼壞,慢慢地白如雲在她腦中,已經不壞了。

最後這個少年人的影子,竟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譜兒上,她非但不去恨他,卻深深地同情他了,可是每當地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立場,再一想到父親和那位未婚的丈夫,她就似把自己拋入了冰穴之內,立刻會變得冷靜異常!

此時天邊的白雲,被天空的皓月自上而下,照射得如同鑲了一圈銀邊似的。

青萍癡癡地凝視著,竟不由自主地淌下了兩行眼淚,她如今真是深深地陷入了感情的網內。

忽然她想到,父親和龍勻甫,也許不久就會來了,那時自己到底怎麼辦呢?

他們兩邊見了面,又豈能善罷干休,真是要打起來,自己到底幫誰好呢?

想到此,伍青萍黨嚇得連用也不流了,她深深地理著兩彎黛眉,暗想著,白如雲不是一個壞人啊……像這麼一個人,我又如何能忍下心,真的令他受到龍勻甫的仇殺呢?

“我得想個法子救救他……”

青萍這麼想著,愈發是心事重重,最令她擔心的是,這兩天白如雲竟在自己心目中,有了顯著的變化,說一句明顯一點的話,青萍已發現自己,漸漸地對這個怪異的少年傾心了。

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低低地訴道:“這是不可能的唷……”

“可是……我又能夠怎麼辦呢?”

忽然她心中一動,暗忖:“我何不此時走了算了……”

這問題果然使得她心中大大地動了一下,她想到此時老道和白如雲都已醉了,又有誰再來管我呢?

可是,不知怎麼,她竟猶豫起來了,最後她咬了一下滿口的銀牙,暗忖:“我還是走吧,趕快告訴父親和龍勻甫,叫他們不要來了,否則怎麼辦呢?……”

想到此,她擦了一下流在限邊的淚,忙站起身子,那小舟,竟仍在樓下水面之上,平日水面上是沒有小船的,而以青萍的輕功而論,像這寬有數十丈的水面,是萬萬沒有方法能渡過的!

而今天南水北星,竟只爲主人喝醉了,而一任小舟被青萍自乘而回。

青萍愈發認爲機會難得,當時略微猶豫了一會兒,遂解下了佩劍,繫好肩後。

她此時真想失聲痛哭一番,她多麼不想離開白如雲啊……只是,如不離開他,以後事情,將今她不敢去加以想像。

最後她嘆了一口氣,低低地自語了一聲道:“白如雲……我走了……我永遠忘不了你……”

說完這句話,她不再猶豫,一縱身已躥至這座小樓的樓邊,看準了那葉小舟,只一飄身已如同一片落葉似的,飄到了船身之上。

正要動手劃槳而去,忽然她覺得身後一冷,不由暗裡心中一動,忙背手向後一摸,禁不住大吃一驚,原來那口背好的寶劍,竟會不翼而飛了。

這一來,伍青萍可真是嚇了個不輕,忙回身一看,四下只是靜蕩蕩的水面,哪有任何蹤影?

青萍不由差一點驚出了聲音,當然還只以爲自己也許是失神大意,將那口劍忘在了上面,不如上去看一看好了!

想著一振雙臂,以“一鶴沖天”的輕功絕技,陡然拔起,落向那竹欄之內。

目光掃處,果然那口劍好端端地擱在幾面之上,青萍不由暗笑道:“慚愧!”

想著忙上前,將那口劍小心地繫好在背,翻身躥上了竹欄,方欲飄身而下,只是向下一看,不禁驚了個膛目結舌。

原來此時水面平靜無波,只是,競失去了那葉小舟,這一來,青萍不由嚇了一跳,心中是又急又驚,暗忖:“莫非今夜是鬧鬼不成?”

只是水面上既沒有小舟,卻是走不成了,青萍不由環目向四下一望,哪有那小船一絲蹤影?

她不由心中暗暗折服,這操舟人手法之快可真驚人,自己反身找劍,總共不過一來一往的極短時間,他就能在這一點空檔之時,把這小船絲毫無聲地搖開,就這一點,自己已是萬萬莫及了。

想著心中愈發驚疑不止了,正望著那一池清水出神的當兒,卻聽得背後一聲冷笑道:

“不要再動歪念頭了……”

伍青萍不由打了個箭步,沉臂轉身往這背後發話人一看,不由又羞又氣。

原來不知何時,那墨狐子秦貍,競好好地坐在了自己這間房中的藤製靠椅之上,他笑嘻嘻地看著伍青萍,手中還拿著一口寶劍。

青萍似覺得那口劍極爲眼熟,不由反手往背後一摸,這一摸禁不住玉面上紅。

敢情方纔緊緊繫好的那一口劍,此時竟又到了對面那老道的手上,怎不羞得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只是用一雙澄波深眸,癡癡地凝視著對方。

墨狐子秦貍嘻嘻一笑,由位子上站起,把那口劍連著鞘兒,向那牆頭上隨手一拋,無巧不巧,劍帶兒正套在了釘子上。

青萍在一旁,直看得暗裡咋舌,心說:“好傢伙,這老道的本事,簡直是不可思議……

一向是不出室門一步,今夜裡突、然到我這裡來,又有什麼事找我呢?”

想著不由大著膽子,始起頭問道:“你老人家深夜來此,是否找後輩有事交代呢?”

墨狐子秦貍,手漠著他那垂在胸前的長鬚,哈哈仰天一笑,先不答她的話,反困向她道:“女娃娃,我沒問你,你反而先問起我來了,我問你,你這麼神色匆忙,是上哪去呢?”

青萍不由臉色一紅,當時吶吶地道“我……我……”

她本想照實說出,可是不知怎麼。那句話竟是出不了口,墨狐子秦貍突然一睜雙目道:

“你也不要瞞我,我知道你想逃走,是不是?”

青萍不由低頭不語,墨狐子秦貍見狀自鼻中哼了一聲,點了點頭道:“按說這是小鬼頭自己本身的事情,我老道是不願多管的,可是娃娃——”

說著墨狐子眼中射出兩道異彩,他那滿頭的銀髮;競也都突然地立了起來,看樣子和他往常生氣的樣子是一模一樣。

青萍曾眼見過他和白如雲生氣的樣子,此時見他如此,不由嚇得往後一連退出了好幾步,墨狐子秦貍似強壓著滿腹盛怒,炯炯有神的雙目注視著青萍,良久才恨聲道:“可是小鬼頭對我太好了,這一輩子,我卻給他的太少了……”

青萍不由心中暗忖:“奇怪,他那一身本事,不都是你教的麼,怎麼又會給他太少了?”

想著把一雙又黑又大的眼晴,重新往墨狐子秦貍臉上注視了去。

墨狐子又點了點頭:“我曾經自己發過誓言,一定要爲小鬼頭物色一位理想的媳婦兒……可是,我喜歡的,那小鬼頭偏不喜歡,他竟看中了你,這幾天以來,我私下裡,曾注意到了,這小鬼頭競是茶飯不思,可見愛你之深了……”

說著這怪老道重重地嘆了一大口氣道:“憑良心說,我徒弟弟哪點不好?女娃娃你說?!?

青萍不由眼圈一紅,竟淌下淚來,由不住雙腿一陣發軟,竟跪在了墨狐子秦貍的身前,一面失聲說道:“老前輩……你……救救我吧……”

墨狐子秦貍見狀不由一怔,他往後退了一步,鐵青著臉驚問道:“你……怎麼了?”

青萍忍不住點點情淚滑腮而過,她抖戰著道:“弟子身世,老前輩已盡知,儘管白如雲對弟子再好,可是……我又能辦呢……家父等不久就要來了,弟子如此時不走,勢必將惹一場極大的風波,那時豈不一切都晚了……”

說著她對著墨狐子秦貍拜了一拜,往上一站,口中抖道:“老前輩……還是讓我走吧!”

說著她用著那雙浸滿了淚水的眸子,注視墨狐子秦貍,這怪老道聽完青萍這番泣訴之後,面色已轉爲平靜,他冷笑了一聲道:“伍天麒有幾個腦袋?”

說著他又哼了一聲,看了青萍一眼,頓了頓才又接下去道:“我要不是看在他是你父親的面上,哼……”

說著話,他滿頭的白髮又自聳起,可是,當他發現對面的少女,臉上也帶著一層無比的憤怒之時,他又情不自禁地變得和顏悅色地嘻嘻一笑,重新道:“姑娘!你放心!這事情我們自有處理的辦法,你只要好好地住在這裡就是了!”

青萍不由嘆了一口氣,她知道在他面前再多說也是沒有用,還不如聽話的好些,否則定是吃了苦頭還不說,結果還是要留下來。

想著只好點了點頭,心中卻由不住暗自奇怪地想道:“達墨狐子秦貍,明明不是喝醉了麼?怎麼又會突然醒了?”

她又哪裡知道,這墨狐子秦貍,雖然外表不言不動,其實他的心眼最多,人最機靈,故此纔有墨狐子這麼一個外號。

他明天一早就要走了,又豈能喝得如此大醉,因此只喝了六成,就有意裝出一分醉態,故意要南水北星二人扶自己入房,卻有意爲白如雲和青萍留一個單獨的機會,他一人回房後,心想那白如雲既然如此愛青萍,而自己明天就要走了。

他一向瞭解自己這個徒弟,他知道就算白如雲心裡再愛青萍,也定不會輕易放在口中的,而青萍到底知不知道,還是一個問題……

因此他決心去親自安置一下,把白如雲思念青萍的心意代爲轉達一下,自己明天就走,心裡也可安靜得多了!

由此他毫不考慮地略爲佈置一下,就往青萍所住的這座竹樓,踏波而來。

果然他來得正巧,青萍正自在繫著劍,當時由她那種表情和姿態上看來,墨狐子秦貍一猜就知是她想逃走,如何能依得她?因此略施小技,將伍青萍背後長劍取到了手中,置放室內幾上。

伍青萍發現時,他又乘著青萍上來取劍的空檔,用流星飛袖的功夫,只一揮一雙大袖,那小舟在水面之上,就像是一枝水箭似的,“赫!”的一聲輕微響音,已射出十數丈以外。

所以青萍待繫好了劍之後,又發現小舟也罷了,而墨狐子秦貍竟又在此時,潛身上樓,用“移星換斗”的手法,再度把伍青萍背後長劍取到了手中,這種神技,確實令青萍心中折服。

這時墨狐子秦貍見青萍竟肯聽自己的勸說,不由大喜,他驚喜得張大了眼睛,用著興奮的神情道:“姑娘,武林之中,最重信用,你既說過不走,卻要一定遵行呢!”

青萍流著淚點了點頭,說道:“老前輩你走吧,在你回來之前,我一定不走就是了……”

墨狐子秦貍擡頭想了想,遂哼了一聲道:“好!那麼我走了!”

說著這句話,墨狐子秦貍那細長身子,就像箭也似地突然拔空而起,直挺挺地直往湖心水面上墜了下去,青萍忙追到欄邊,只有一黑影,像星丸也似的,在那一望數十丈的微波水面上,倏起倏落,一霎那,竟完全失去了他的蹤影。

青萍懷著一顆憂恐的心,反身入室。

一夜,她都在輾轉深思,直到天都快亮了,她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什麼時候,她聽到水面上,嘩嘩的一陣水響,青萍睜開眼,卻爲射進的陽光;照耀得刺眼難睜,著起來已到了正午時分了。

青萍忙下了牀,開了室門,走向欄邊,卻見水面上此時正泛來一葉小舟,舟上站著南水,此時正自翹首上視,一見青萍,不由露齒一笑道:“姑娘早!”

青萍指了一下太陽道:“這是什麼時候了,還早?”

南水跟著一振雙臂,已拔身數丈,輕飄飄地落在了竹樓之內,朝著青萍鞠了一躬道:

“今天早上少爺來過了,姑娘你還沒起來,少爺在門外候了一會兒就走了!”

青萍不由臉色一紅,笑了笑道:“??!那你爲什麼不叫我?我睡得太死了!”

南水伸了一下舌頭道:“乖乖,我纔不敢呢,我只說話大聲一點,就被少爺瞪了一眼,哪還敢再叫你呢?”

青萍聞言心中不由暗暗嘆了一口氣道:“白如雲可真值得人愛,以後真是怎麼辦啊?”

想著不由苦笑了笑道:“他找我有什麼事,你可知道麼?”

南水點了點頭道:“早上老道爺要走,少爺本想來約姑娘一起去送他,後來姑娘因沒醒,少爺才決定一個人去!”

青萍不由“哦!”了一聲,這時南水似想起一事,笑道:“少爺昨天晚上可真是喝醉了,我自從隨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喝醉了呢!”

青萍不由脫口笑道:“不會喝酒,他裝哪一門子蒜阿!這一下可好,醉了可不舒服吧?”

說著反身入室,一面打水清洗一番,南水跟著走到後室,有好幾次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青萍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道:“你有什麼話要說是不是?怎麼吞吞吐吐的,我最討厭這種樣子!”

南水被罵得勝一紅,吶吶地道:“姑娘名字可是叫青萍?”

青萍不由臉又一紅,因爲一個女孩子的名字,在那時是不容許人家輕易出口的,南水竟一語道了出來,這會兒青萍突然覺得又羞又氣。

當時翻了一下白眼,方要罵他一句,這南水也自知失口,慌忙後遲一步,一面接著雙手道:“不是的……不是我說的……”

青萍哼了一聲道:“誰去聽你的?”

南水才紅著臉低下了頭,一面吶吶道:“是我們少爺……”

青萍不由一驚,忙問道:“什麼?……是你們少爺告訴你的……”

南水忙又辯道:“不是……不是……”

青萍一挑雙眉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不說呀?”

南水這才面上訕訕地道:“是昨天夜裡,我聽見我們少爺說的……”

青萍不由就覺得臉一陣熱,當時低下了頭,本想不問,但情竇初開的女孩子,都是一樣的,儘管是心中感到羞澀和難以啓齒,卻仍有一些好奇之感。

青萍當時就是這種心情,她假裝著一絲也不解地揚起了臉兒,皺眉問道:“昨天夜裡?

昨天夜裡,他不是喝醉了嗎?怎麼會……”

南水擡頭看了她一眼,走近了一步,放小聲道:“是的,就是少爺喝醉了說的,我聽見他一直在叫著青萍……”

說到此,他見青萍把眼一瞪,嚇得他忙自改口道:“啊……叫著小姐你的名字,還說,還……說……”

青萍粉面上仍是絲毫不動聲色,只是臉上感到有點熱熱的,可是內心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幾乎興奮得叫了起來,雖然昨夜她已經親耳聽到這白如雲這麼叫喚過自己。

可是這句話,此時由另外一人的口中道出,卻在她心中更生出一些美感和激動,她不知自如雲還說了些什麼,當時忍不住“哦!”了一聲,口中卻緊緊地追問了一句:“你真的聽見了,還聽見他說些什麼沒有?”

南水見青萍並沒有怒容,立刻放大了膽子道:“我聽見了,我聽見了……我聽見少爺一直叫著你的名字,還說,要你……要你永遠也不要離開他……”

青萍忍不住低下了頭,南水仍然接道:“少爺還說,你是他一生中所見的最美的一個人,他說他願意跟你一輩子……”

青萍竟不知不覺淌下淚,她心中暗暗地叫著白如雲的名字道:“白大哥,你這是何苦呢……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啊……只是我又該怎麼辦呢……”

“我已經訂了婚了喲……我……我怎麼辦呢?”

南水本還在繼續說下去,此時見青萍流了眼淚,不由大吃一驚,突然把口中的話止住了,顫聲道:“姑娘你怎麼了?”

青萍不由用於擦了一下流出的淚,擡了一下頭道:“南水,沒有事,你繼續說下去吧。”

南水才啊了一聲,方一開口,忽然殺豬也似地一聲大叫了起來。

遂見他整個身子像氣球也似地被拋出了窗外,在空中一個翻身,已往窗外的水中落了下去,“撲通!”的一聲,水花四濺。

青萍正自蕩神銷魂地傾聽著,此時聞得南水這麼一聲大叫,也不由淬然大吃一驚,慌忙向後退了一步,擡頭一看,不由她的臉霎時齊頸兒紅了。

原來此時目光所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所醉心的白如雲。

他穿著一襲湖綢的長衫,腰上垂著一條水綠的絲穗兒,那樣子一派斯文,此時想必已聽清了南水口中所說的話,竟在盛怒之下,一舉手之間,把南水拋落到湖中而去。

青萍見競是他,不由一時竟呆住了。

白如雲臉上也現出一種極不自然的神色,但卻需出細白的牙齒,對著青萍笑了笑,像是沒有事地道:“姑娘你起來了,昨夜睡得好麼?”

育萍羞澀地點了點頭,忽然她想到,方纔自己落淚以及追問南水時的那些情景,一定都被他看見了,不由羞得她臉色一陣緋紅,慌忙轉過身子,往房中走去。

不想方走了兩步,已聽得南水在水中拍打呼救的聲音,似已聲盡力竭!

青萍不由大吃一驚,忙撲向欄邊,果見南水此時在水中時沉時浮,兩隻手又拍又打著水面,只叫了一聲:“救……”

卻由不住又沉了下去,跟著咕嚕嚕還喝了不少的水,似如此幾個起落,已喝了個大腹便便。

青萍見狀不由大急,慌忙回頭對著白如雲說道:“你……快救他一下吧,再不救他,可來不及了,恐怕……”

白如雲卻冷笑了一聲道:“這是他多嘴的報應,叫他多淹一會兒沒關係?!?

青萍不由聞言大急,再看水中的南水,根本已快沒勁了,並已漂出老遠以外去了。

這一來青萍竟再也忍不住,當時低頭一看,樓下正好還停著一艘小舟,那是方纔南水所乘來的小船,不由得身形一矮,正想飄下那葉小舟,去救南水,耳中卻聽得白如雲冷冷的口音說道:“我不許你去!”

青萍不由一怔,再看白如雲,正以一雙閃閃放光的眼睛看著自己,他似乎一向放縱慣了自己的命令,隨著他這冷漠的口吻,只見他向下一揮綢袖,那葉小舟,競像箭也似地漂出十丈以外。

青萍不由又急又氣,只覺得鼻子一酸,竟流下了淚,她忽然覺得白如雲竟是這麼一個冷酷無情的人,當時一跺小蠻靴道:“白如雲,你……這投人性的東西,我……恨你。”說著她扭身向房內跑去。

白如雲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看著青萍急步入房,他面上隱隱顯出一種痛苦的神色,也許青萍的這句話刺傷了他!

良久,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唉——我怎麼也受起他人的擺佈來了……”

他一語末盡,身形晃處;直似巨鳥凌空,已自竹樓越下,身在空中,再一個盤旋,撈著又出去了十餘丈,輕飄飄地落在了先前那隻小地上,就憑他這身輕功,就足夠震驚江湖,傲視天下了。

白如雲落在了船尾,也未見他有何動作,那隻小舟已如射箭船的,向前滑出了數丈,始好南水再次由水中冒出了頭。

白如雲略一彎身,輕好猿臂,便將南水提了上來!

南水早已被寒水灌得半死,躺在船板上,一動也不動了。

諸位也許會奇怪,以南水如此好的水性,落湖之後,怎麼還掙扎呼救,被水灌得半死呢?

原來白如雲在拋他入湖時,便拂了他的穴道之故,以致於他滿身絕技而無法施展了。

白如雲冷峻的臉上,一些表情也無,默默地看了他一陣,右手略微一指,便聽南水啊喲一聲,醒了過來。

南水醒了之後,立時爬到船邊,用內力將腹中之水吐了出來,這一次他受的罪可不小,直泡得他渾身發軟,加上全身已溼,又值深秋,晨風吹來,不由得一陣陣地顫抖,萎縮成一團。

自如雲見他已清醒得差不多了,這才冷冷地說道:“南水,你可怨恨我麼?”

南水聞言一驚,不禁擡起了頭,無力地答道:“少爺……我……我從來沒有怨恨過你……”

白如雲點了點頭,用著低沉的聲音說道:“嗯……你不怨恨我,可是,青萍姑娘爲什麼……爲什麼怨恨我呢……”

南水聞言有些意外,不知如何回答,當下茫然地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白如雲也是不語,似乎在深深地思索,以求找出這個答案來,可是他的爲人大主觀了,始終找不到自己的錯來,他認爲做得並不過分,然而青萍爲什麼如此地不滿呢?

白如雲怎麼也想不透,他黯然地搖了搖頭,低聲地對南水道:“南水,在你也許會認爲,我一切作爲,太不近人情,可是我所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錯的。

“我不願意養成你們多嘴多舌的環習慣,尤其是一個男人,你剛纔在伍姑娘面前如此多口,實在令我生氣,少不得給你點小小的教洲,希望你以後能改過來……

“現在把船劃過去,快去換衣服吧……用乾毛巾多擦擦,免得受涼……”

白如雲真個是思威並用,這幾句話說得南水不但不氣,反而深覺慚愧,低聲地答應了一聲,立時跑往船尾搖槳去了。

白如雲等他把船搖到竹樓下時,他一振臂,已然拔了上來,身在空中說道:“換了衣服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沒事了?!?

等他這句話說完,身子已然落在竹樓的走廊上,連一些聲息也末發出。

白如雲在走廊上默默地站了一陣,見青萍的房門緊閉著,暗忖道:“她真的在生我的氣了……我……到底要不要進去看看呢?”

白如雲想到這裡,忍不住慢慢地向青萍房門走去,他感覺到,這個可愛的姑娘,已經慢慢地接近他了,所以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白如雲想著,已然走到了青萍門口,室內連一點聲息也無,他遲疑了半天,這才輕輕地在門上敲了兩下。

青萍被白如雲氣得回房,坐在牀上不住地落淚,心中不住地想道:“他是個什麼人嘛……一點感情也沒有,任何人都不放在心裡,真是可恨……”

最初青萍以爲,白如雲可能會追入房中,向自己道歉,可是等了一會兒,見他並未跟入,也未聽見任何聲息,失望之下,眼淚越發地流了下來。

青萍在家中原是嬌縱慣了的,來此之後,凡事皆不稱心,思前想後,淚如泉涌,但她是一個剛強的女孩子,拼命地忍著,不使發出聲音來。

這時青萍聽見有敲門之聲,心中猜想必是白如雲來了,當下連忙把眼淚擦乾,側過了臉,暗討道:“哼!他禮貌倒還不少,入座前拉椅子,進房時敲門,哼……”

白如雲敲了幾下門,不見青萍反應,要照他以往脾氣,早就破門而入了。

但是奇怪得很,對於青萍,白如雲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沒有絲毫怨怒,反而生出憐惜之心。

他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姑娘,你還在生氣麼……”

室內仍然沒有回聲,白如雲苦笑了一下,輕輕地把房門推開,見青萍側著臉,坐在牀緣上生悶氣。

照以往,白如雲只要看見任何人不愉快,或煩悶的時候,他心中就有一種莫大的快慰,可是對放青萍就不同了。

白如雲又輕輕地把房門關上,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上,由桌上拿了一枚乾果,丟在嘴裡慢慢地嚼著。

室內很寂靜,他們連一句話也不說,青萍更是連看也不看他,可是,白如雲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卻一直緊緊地盯著青萍,使青萍漸漸地覺得不安起來。

他們彼此又沉默了一陣,白如雲忍不住低聲說道:“我已經把南水撈起來了,他現在已經回去換衣服了。”

青萍聞言,心中雖然略爲安慰,但表面上仍是一副毫不關切的樣子,冷冷說道:“哼!

你告訴我幹什麼?把他淹死不更好……”

白如雲不禁失聲而笑,說道:“你真要我把他淹死麼?”

青萍把臉一側,沒好聲答道:“是又怎麼樣?掩死他與我有什麼關係?何必問我?奇怪……”

白如雲聞言劍眉一豎,霍然站了起來,朗聲道:“好!既然你漠不關心,我就去辦好了。”

白如雲說著便向門外走去。

青萍一驚,猛然站起了身子,大聲問道:“你……你到哪裡去?……”

白如雲緩緩地轉過了身子,用著比冰還冷的聲音道:“我去處置南水,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青萍聽他如此說,知道自己剛纔的話,已經觸怒了他,以他怪誕的性格,說不定就會真地去把南水掩死。

青萍想到這裡,不由大驚,說道:“你……你憑什麼這麼做?難道他不是人呀?你……

你簡直一點人性都沒有……”

青萍罵到這裡,見白如雲一雙眼睛中,射出了一陣奇怪的光芒,嚇得她把下面的話吞了回去。

白如雲靜靜地看了青萍一陣,慢吞吞地說道:“這是你第二次罵我沒有人性……不錯,我是沒有人性,因爲我根本就不屬於你們這一羣……你們太虛假,太自私,太庸俗……”

青萍聽到這裡,哪裡還聽得下去,大叫道:“你不是人……你像野獸一樣,你永遠也不會受到人的愛!”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一樣,深深地刺痛了白如雲的心,他發出了一聲可怕的怪叫,略一晃身,已然到了青萍的身旁。

青萍大驚之下,慌忙縱身,便待躲過,可是已然來不及了,白如雲兩隻鋼爪般的虎掌,已然緊緊地抓住了青萍的膀子。

青萍只覺一陣徹骨奇痛,人幾乎昏了過去,而白如雲那張白哲、俊秀、冷漠而又恐怖的臉,離著育萍只不過數寸。

青萍心中萬分恐怖,她不知道白如雲要把自己怎麼樣?全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連膀子上的奇痛也忘記了。

白如雲似憤怒到了極點,他用著憤恨和微帶顫抖的聲音叫道:“聽著,我不能允許任何人反抗我……你太驕傲了,你以爲你美嗎7你以爲我會愛你嗎……告訴你,我早就發過誓,我絕對不愛世界上任何一個人……

“你到了我這裡,一切都要聽我的命令,一點不能例外,以後我做任何事,你都不能多嘴,不然我會把你一刀一刀地殺死……聽見沒有?……聽見沒有?……”

白如雲說到最後,雙手用力不住地搖晃,青萍的膀子又是一陣劇痛,頭上的彩花也被白如雲搖晃下來。

她只覺得羞辱、憤恨、恐怖和悲痛,一霎時幾乎昏了過去,緊閉著眼睛,一顆顆眼淚,由頰邊滾下來。

白如雲叫過之後,對著青萍的臉發起怔來。

他只覺得一陣猛烈的心跳,當他嗅到青萍身上陣陣的溫香時,不禁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把他的臉燒成了火紅。

這一種從來未有的衝動,使得白如雲失去了理智,他自己所築的感情堤防也崩潰了!

在這種神奇的一霎那,白如雲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他猛然地低下了頭,把一雙火燒的嘴脣緊緊地壓在了青萍的櫻脣上。

青萍感到一陣莫大的恐懼,拼命地掙扎,可是她哪裡抗拒得了白如雲的神力?

白如雲熱火中燒,瘋狂得像一隻野獸。

他擁著青萍,睡倒在牀上,那沉重健壯的身子,把青萍緊緊地壓著,兩片火燒的嘴脣,在育萍的櫻脣、耳際、粉頸、前胸瘋狂地吻嗅著。

青萍感到窒息,她全身軟麻,像是昏迷過去,可是她心中,卻充滿了恐懼、羞辱,可是也摻有一種“恐怖的喜悅”。

這個粗獷的男性,給予她一種生命過程中,從未有過的享受。

可是當她想到自己名節時,不禁驚懼欲死,拼命地推開了白如雲,用盡了平生之力,“啪!”的一聲,颳了白如雲一個巴掌。

這一掌勁力奇大,把白如雲打出了鮮血,也把他打得清醒過來。

白如雲閃電般地離開了牀榻,一張俊臉通紅!

同樣的,他也感到絕大的羞慚與悔恨。

青萍忍不住掩面痛哭,芳心如同刀割,她是一個極重貞節的女孩子,被白如雲所輕薄,這時的痛苦,真比死了還甚!

白如雲癡癡地站了一陣,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房門,雙臂一振已然越下了竹樓,以登萍渡水的絕技,由水面上飛馳而去。

湖面上傳來了他淒涼的歌聲:

“悠悠天地心

悽悽斷腸人

我有千腔仇

世人皆我敵……”

好像他永遠把自己看成一個孤獨的人,事實上他確是一個不願接近人羣的孤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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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惡徒受刑 頓開茅塞第二十七回 嬌娃助陣 深入虎穴第九回 衝冠一怒 雙雄拼命第六回 醉語心聲 春蠶作繭第二十八回 偷藥失手 雙美被囚第十六回 流水無情 老怪救徒第二十四回 神功將成 絕癥突生第六回 醉語心聲 春蠶作繭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十三回 襄王有意 神女動心第二十四回 神功將成 絕癥突生第十二回 癡情獨鍾 慈父心苦第十八回 敗北自恨 燕侶回巢第一回 悲慘世界 殺伐江湖第十七回 錯中有錯 將計就計第六回 醉語心聲 春蠶作繭第七回 抱疚自罰 紅粉垂憐第十四回 英雌救老 自投羅網第四回 癡情嬌娃 喜結姊妹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七回 抱疚自罰 紅粉垂憐第二十二回 惡徒受刑 頓開茅塞第二十一回 獨闖江湖 揚帆東去第二十五回 心切救徒 遠赴滇邊第十六回 流水無情 老怪救徒第五回 流露真情 盛宴餞師第一回 悲慘世界 殺伐江湖第十五回 同困鬥室 大嘆苦經第十回 鏢頭受困 怪客出現第三回 深山困美 怪師奇徒第二回 弱肉強食 掌珠被劫第三回 深山困美 怪師奇徒第二十九回 少俠仗義 救美贈藥第八回 悲揮慧劍 拜山問罪第十六回 流水無情 老怪救徒第一回 悲慘世界 殺伐江湖第十二回 癡情獨鍾 慈父心苦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一回 悲慘世界 殺伐江湖第二十八回 偷藥失手 雙美被囚第十七回 錯中有錯 將計就計第五回 流露真情 盛宴餞師第十回 鏢頭受困 怪客出現第二十四回 神功將成 絕癥突生第二十五回 心切救徒 遠赴滇邊第十五回 同困鬥室 大嘆苦經第六回 醉語心聲 春蠶作繭第十七回 錯中有錯 將計就計第十五回 同困鬥室 大嘆苦經第二十七回 嬌娃助陣 深入虎穴第二十四回 神功將成 絕癥突生第九回 衝冠一怒 雙雄拼命第九回 衝冠一怒 雙雄拼命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二十四回 神功將成 絕癥突生第二十三回 嚮往學海 雅賊偷書第二十四回 神功將成 絕癥突生第十四回 英雌救老 自投羅網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二十八回 偷藥失手 雙美被囚第七回 抱疚自罰 紅粉垂憐第二十一回 獨闖江湖 揚帆東去第十六回 流水無情 老怪救徒第二十二回 惡徒受刑 頓開茅塞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五回 流露真情 盛宴餞師第四回 癡情嬌娃 喜結姊妹第七回 抱疚自罰 紅粉垂憐第十一回 生死兩難 琴魔援手第二十九回 少俠仗義 救美贈藥第二十九回 少俠仗義 救美贈藥第十五回 同困鬥室 大嘆苦經第十五回 同困鬥室 大嘆苦經第八回 悲揮慧劍 拜山問罪第二回 弱肉強食 掌珠被劫第四回 癡情嬌娃 喜結姊妹第十三回 襄王有意 神女動心第十四回 英雌救老 自投羅網第一回 悲慘世界 殺伐江湖第十二回 癡情獨鍾 慈父心苦第二十三回 嚮往學海 雅賊偷書第二十七回 嬌娃助陣 深入虎穴第二十二回 惡徒受刑 頓開茅塞第二十六回 求藥受辱 二老拼命第八回 悲揮慧劍 拜山問罪第五回 流露真情 盛宴餞師第一回 悲慘世界 殺伐江湖第十二回 癡情獨鍾 慈父心苦第九回 衝冠一怒 雙雄拼命第二十一回 獨闖江湖 揚帆東去第二回 弱肉強食 掌珠被劫第二十回 父女重逢 師徒傷別第十四回 英雌救老 自投羅網第十回 鏢頭受困 怪客出現第二十二回 惡徒受刑 頓開茅塞第十五回 同困鬥室 大嘆苦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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