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的天氣，下雪發(fā)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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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何進、袁紹、劉表、張讓這些人都是什麼心思，就在天子岌岌可危之際，宗正府提出了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事情，下嫁陽翟公主與皇甫岑。此消息一驚傳出，洛陽城內(nèi)便又是驚奇一陣滔天巨浪，下嫁陽翟長公主於白身的皇甫岑，這怎合乎情理？

不過，不管怎麼說。

此事，是皇族中事，又不是天子劉宏下嫁自家公主。

陽翟公主都二十多歲了，找個人家也無不可。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下嫁這個人竟然是皇甫岑。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究竟是誰提及的此事，才更能看得出這幕後的意義。

何進不明。

十常侍也沒有得到消息。

秦漢以來，下嫁公主一事，皇帝嫁女，因其至尊，故不由天子主婚。而由諸侯同姓者作主婚人。

但正是提出此事的只有宗正府。

而向宗正府提及此事的乃是陽安長公主。

雖然只是一個議程，但諸皇室貴族的眼中，他們都已經(jīng)認(rèn)定此事。

他們可不知道皇甫岑究竟關(guān)係著什麼漢室命脈，但是他們清楚，以皇甫岑的家世，建立的功勳，他完全有資格成爲(wèi)成爲(wèi)公主的夫婿。而以陽翟長公主的年紀(jì)，能夠得到這樣的歸宿也沒有什麼可質(zhì)疑的。

身在臥榻之上的天子劉宏聽到宗正的提及，神情一驚，隨即明白過來，急傳陽安長公主、陽翟長公主兩位公主覲見。而十常侍等一衆(zhòng)服侍他的宦官、奴婢全部都攆了出去。

陽安長公主讓陽翟現(xiàn)在臥室之外等候，自己率先走了進來。然後給天子劉宏見禮。

“不必了，皇姐起來吧！”

“諾。”

無力的揮了揮手臂，天子劉宏示意陽安長公主可以做到一旁的椅子上（河?xùn)|製造）。

輕輕頷首一下，陽翟長公主便做到一旁的椅子上。

“皇姐，朕問你，你這是何意？”

“下嫁陽翟。”

“可是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天子劉宏強忍著身上的虛弱，半斜靠在一旁的臥榻之上，雙眸之中有著說不清的憂慮，迴應(yīng)問道：“下嫁皇妹，朕不是沒有想過，但這會引來多麼強烈的反對，皇姐可曾想過？”

“不就是大將軍何進，十常侍等等諸如此類人士？”

“皇姐知道就好。”

天子劉宏輕咳兩聲，其實此時，他內(nèi)心深處對皇甫岑怨恨已經(jīng)不是那麼足了。說實話，皇甫岑此人畢竟還是自己一手提拔，雖說他功績不少，但全都基於在自己對他無限的信任上。而且，他皇甫岑畢竟曾在夜半前許下重誓，忠於大漢，雖然這個誓言不知道還作不作數(shù)，但是天子劉宏一向相信他這般重義的人。

“本宮是想，既然是他惹出來的這些麻煩，就該由他來負(fù)責(zé)。”

“呵呵。”苦澀的一笑，天子劉宏搖搖頭，迴應(yīng)道：“如果上蒼在給朕一些時日，朕定當(dāng)還這個天下幾分安逸。”

陽安長公主想開口勸些什麼，但又知道說了也沒用。方纔她極力避免同天子劉宏談及生老病死這般事情，但是沒有想到，天子劉宏竟然自己說到了這裡。

“皇姐不必忌諱。”天子劉宏擺手，道：“天命如何，朕卻知曉。”

“嗯。”

“而留下這個爛攤子，朕有心無力。”

“皇弟不必妄自菲薄。”

“不是。”天子劉宏搖頭，迴應(yīng)道：“朕之所以想改立儲君，便是不想他何進做樑冀。可事實上，這些爛攤子總要有個人來解決。他何進不行，他畢竟還是受制於士人。朕不能讓中樞再次落入士人的手中。而與士人誓不兩立的人也只有他皇甫岑，也只有他皇甫岑知道朕的心意。也只有他皇甫岑能夠有這個實力，力挽狂瀾。”

“這。”

“皇姐想說什麼？”

“他皇甫岑難保不會是下一個霍光、王莽。”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天子嘆道：“朕若歸天后，新帝年幼，亂局總要由他皇甫岑來收拾。而能夠?qū)Ω逗芜M、袁隗、張讓身後那更隱秘的敵人，也只有他皇甫岑。朕只希望，有生之年，他皇甫岑不會是王莽，而做一個霍光。”

“他能夠相信嗎？”

說到這裡，陽安長公主似乎都不信任他皇甫岑了。

“能。只要他護漢，而不是終於某個人，還是有些機會的！”

“這個。”

意識到陽安長公主的悔意，天子劉宏反笑道：“怎麼說到這裡了，明明是皇姐勸說朕複用他皇甫岑。怎麼反過來卻是朕在向皇姐說起他了呢！”

聞言，陽安長公主笑了笑，迴應(yīng)道：“瞭解皇甫岑的人始終就只有皇弟了。”

“是啊！”

“唉。”

“說起來朕倒是要謝謝皇姐了，要不是有皇姐出面，朕也不清楚內(nèi)心究竟是怎麼想的。如果在這麼僵持下去，朕縱死也不瞑目啊！”

“皇弟千萬可別這麼說。”

“哎。”打住陽安長公主的反對，天子劉宏繼續(xù)說道：“還是說說陽翟的婚事吧！”

“只要陛下應(yīng)允，此事可成。”

“皇妹那裡可是情願？”

天子劉宏可不想落得一樁政治婚姻。但他這種美好的假象註定是假象。歷來政治婚姻就不可能沒有犧牲。

“她對皇甫岑倒是一往情深，只是皇甫岑……”

“怎麼，他皇甫岑不願意？”

天子劉宏起身，問道。

“不是。只是在政治婚姻中，即便兩人心存好感，也難免要有隔閡！”

聞言，天子一嘆，不語。

停頓了一刻後，天子劉宏才道：“事到如今，只是不知道他皇甫岑作何感想，會不會藉口悔婚，而且朕也不打算在自己有生之年搶了皇兒拉攏皇甫岑的機會。”

“顧及到陽翟，他皇甫岑恐怕也不得不再三思考。”

“這便好，朕唯恐他以服喪之名，而壞了陽翟的名聲。”

“不會的。過了年底，他皇甫岑就服喪完成，屆時他已無藉口。”

“可是公主下嫁平民終究是有些不合情理，這樣吧，朕也不打算啓用他皇甫岑，但是封爵還是有打算的。”

“那臣就帶皇妹先謝過陛下了。”

“皇姐，你是要替皇甫岑謝過朕！”開了句有心無心的玩笑，天子劉宏扭頭瞧向身旁的陽安長公主，揮揮衣袖，道：“皇姐，就到這吧，朕累了。此事也就麻煩你多多張羅了，洛陽城內(nèi)要是有什麼反對之音，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不叫陽翟進來面聖？”

“不用了。”

“諾，臣這就告退！”

屏息之後，陽安長公主心中的石頭落地，此番覲見天子劉宏，她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來自天子心上的那股有心無力。而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他的理由，總歸是要接著進行下去。洛陽如此，只待皇甫岑一人挽救這個危局。

陽翟，亦是制衡亦是籠絡(luò)。

瞧見陽安長公主從天子劉宏的臥榻走出來後，陽翟緊張的問道：“皇姐，怎麼樣？”

陽安長公主點點頭，道：“成了。”

“就這麼成了？沒有反對？還是……”

“唉！”聞言，輕嘆一聲的陽翟公主搖搖頭，迴應(yīng)道：“陛下之心，非是你我能夠猜透的。但是可以肯定的還是那句話，兩個人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矛盾。”

“可身爲(wèi)堂堂一國之君，竟然率先……皇姐，你說，皇兄這是不是爲(wèi)了我才得以這樣？”

“算不得吧！”陽安長公主扭頭，否認(rèn)道：“畢竟，眼下這場婚姻之中，皇妹其實是作爲(wèi)政治的犧牲品的！”

“我。”

“好了，別多想了。日後，我大漢的衰運都交與皇妹的手中了。”

就愛你陽安長公主神態(tài)緊張，陽翟點點頭，迴應(yīng)道：“好的，我會看住他皇甫岑。”

“難爲(wèi)你了！”陽安長公主拉過陽翟，兩個人一同往宮外走去，還不停的回饋道：“唉，他皇甫岑要是霍光之流倒還沒有什麼，只怕是成了王莽，那時纔是難爲(wèi)你之際！”

……

袁紹府邸。

如今洛陽城內(nèi)真正掌握軍權(quán)的只有上軍校尉蹇碩、中軍校尉袁紹、北軍中候劉表兩股勢力爲(wèi)首的將領(lǐng)。即便連何進都要依仗袁紹等人，纔可以制衡蹇碩。

而袁紹雖然是士人出身，但並不是黨人。而身爲(wèi)天子劉宏心腹的劉表卻是真真正正的黨人。

聽到昨夜那神秘來人的恐嚇，本想隔岸觀火的劉表卻再也坐立不住。黨人的宗旨很簡單，就是剔除宦官、外戚把持朝政的規(guī)矩，然後真正交與由士人出身，通過孝廉這中入仕之徒的手中。所以他們暫時入何進的大將軍府，確實有幾分是通過何進的能量，然後剔除他們數(shù)百年來的對手——宦官。

但是昨夜來人的暴露，讓劉表瞭解，原來何進已經(jīng)注意到他們的目的。何進知道的後果怎樣，不言而喻。

所以一向是不怎麼同袁紹交往的劉表直往袁紹的府邸。袁紹畢竟還是士人代表，他的家世註定他們是站在同一個戰(zhàn)線的。聽聞劉表來訪，高傲如袁紹也顧不得衣衫整理妥當(dāng)沒有，直接把劉表迎入了自己的會客室。

“景升兄，深夜來此，何事？”

開門見山，袁紹也沒有踟躕。畢竟眼下的事情太多了，天子病重出現(xiàn)任何一種變動，都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利益。而且，上午之時，從宮內(nèi)的小黃門傳出消息來。

由陽安長公主提及，宗正正式與安定皇甫氏互通書信。內(nèi)容大致可以理解爲(wèi)很簡單的，下嫁陽翟長公主。此事倒無可厚非，但是偏偏巧合的卻是，下嫁這個人是皇甫岑，這般敏感的時候，很難說天子劉宏是什麼意思？

君臣二人明明是反目成仇。

但現(xiàn)如今，天子竟然同意下嫁陽翟長公主，這多少來說都有打算重新啓用皇甫岑的意思。不管成與敗，這本身就是一個驚天的消息。試想，皇甫岑手中的兵力足可以影響到整個時局的變換。而天子要真是舍下臉面來求皇甫岑，那他皇甫岑還能做什麼？不就是剷除眼下這多方勢力，輔助“董侯”登基嗎？

而袁紹自認(rèn)爲(wèi)手中的實力，可不是他皇甫岑的對手。

所以，讓袁紹憂心的是如何在皇甫岑入洛前，穩(wěn)定住京畿的局勢。只要京畿坐實皇子辨的帝位。那一切藩鎮(zhèn)就名不正言不順，任由天子宰割。

“本初。本初。”

打量著想事情入神的袁紹，劉表坐立不住的開口重複問道。

“哦。哦。景升有何要事？”

“本初可是爲(wèi)了陽翟長公主下嫁皇甫岑的事情憂慮？”

聞言，袁紹收心，看著劉表，緊張的問道：“景升可是有什麼好辦法。”話一出口，袁紹就意識到自己太過想當(dāng)然了。劉表雖然同自己的利益一樣，但劉表可不是那尋常人等，在他心目中漢室卻爲(wèi)首要。只不過劉表過於明哲保身，沒有挺身而出。

聞言，劉表搖頭，道：“雖然我來是爲(wèi)了另外一件事情，但是說實話，同陽翟長公主下嫁一事都是殊歸同途。表想要聽聽本初的建議。”

“殊歸同途？”袁紹壓低雙眸迴應(yīng)一句，然後不自信的搖搖頭，迴應(yīng)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又是他皇甫岑。”

“當(dāng)然不是。”劉表迴應(yīng)道：“我來是因爲(wèi)府內(nèi)探聽到一個關(guān)乎我士人利益的消息。”

“我士人？”

“對。”

“景升就不要糊弄我了，快說說究竟是什麼招數(shù)辦法。”袁紹一急，然後迴應(yīng)著面前的劉表。

“不是辦法，而是一個壞消息。”劉表表情極其嚴(yán)肅的站起身來，然後走到袁紹的近前，開口道：“何進已經(jīng)開始忌憚我們了！”

“什麼！這不可能，絕不可能！”

袁紹一甩衣袖，回絕道。

見袁紹這般表情，劉表沒有同他爭執(zhí)，也沒有過多的言語表達(dá)什麼，反而是神情嚴(yán)肅的盯著袁紹。

靜。

這般的寧靜，確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你。”

“恩。”

“當(dāng)真？”

很簡短，也沒有方纔那般驚訝，袁紹的迴應(yīng)表情已經(jīng)開始閃現(xiàn)一絲猙獰，他隱隱覺得，現(xiàn)在所有的情況都對他們不利。

“何進不僅發(fā)現(xiàn)，而且他還派其弟何苗暗中與十常侍接洽！”

“是誰主動？”

劉表雖然得到消息時並不清楚，但事後他也派人去查證了此事。驃騎將軍何苗最近的行爲(wèi)確實有些反常。

而十常侍在宮內(nèi)頻繁向皇后何氏現(xiàn)好。

這還不算，何氏一門的老祖宗何真都開始被封爲(wèi)舞陽君。而且何進的女兒也許給了十常侍張讓的假子。

“這般事情本初只要細(xì)細(xì)留心，當(dāng)然能夠察覺到不同。不過如果說是誰向誰靠攏已經(jīng)沒那麼重要了。大將軍何進幾次三番的推阻斬殺十常侍這些閹黨。便是爲(wèi)了今天有這般迴旋餘地。

“豈有此理！”袁紹憤怒的一拍幾案，自己苦心謀劃之際，瞬息之間，便轉(zhuǎn)投十常侍的門下。這讓袁紹怎能甘心。可事實上，袁紹就算是不甘心，也沒有辦法。現(xiàn)在手握重權(quán)的依舊是他何進。自己手中的軍權(quán)真要動起武來，恐怕都不夠蹇碩塞牙縫的。

“這該如何是好？”

“現(xiàn)在最難的還不是這些事情，只是時間緊迫，已經(jīng)刻不容緩，如果何進真同十常侍達(dá)成和解，他們解決完蹇碩，便會調(diào)轉(zhuǎn)矛頭對向我們。”

“景升之見？”

“要快。越快越好！”劉表信誓旦旦的迴應(yīng)道：“只有剷除威逼何進剷除十常侍，我們纔有可能真正入主。”

“可怎樣才能激化他們的矛盾？現(xiàn)在不說他們?nèi)缒z似漆，但憑那不同尋常的魄力，便不是我等可以改變的。

“何進最直接的關(guān)係便是權(quán)利，而權(quán)利分爲(wèi)兩種，一種就是扶立新君皇子辨即位，而獲得更大的權(quán)利。另一種便是要在天子未駕崩之前，掌握朝廷。而他的敵人一是蹇碩，另一個便是時下不明，但天子已經(jīng)開始啓用的皇甫岑。這二人都有可能會是扶立‘董侯’登基的棋子。而只要從這方面挑撥，他何進定然坐立不安，哪裡還會聽任他人建議。

“對，就是帝位之爭的敏感性纔會刺激何進。”袁紹手掌重重排在一旁，然後輕聲思慮道：“雖然何進相同十常侍虛以委蛇，但是如今天子已經(jīng)下嫁陽翟長公主，打算重新啓用皇甫岑。這對何進的威脅自然不言而喻。相信我們只要稍加挑撥，何進定然會等不及，加速決定殺死十常侍的決定。”

見袁紹明瞭，劉表繼續(xù)道：“何進所要的不過是拖，而天子如今的各項安排都很急切。沒有給她何進時間改變初衷。而三心二意，也只會讓魚兒悄悄溜走。

“不過。”本是已經(jīng)決定起身的袁紹突然有意識到什麼，擡頭凝望眼前的劉表，然後問道：“話又說回來，她皇甫岑要是婉拒這段婚姻，那豈不是沒有什麼挑撥之處嗎？”

“不會。”劉表搖頭，他雖然不清楚皇甫岑同陽翟長公主的那些情感糾葛，但是他卻知道，皇甫岑爲(wèi)人如何，而且還是陽安長公主這麼提親人，都無疑加大了既定事實的可能性。

“當(dāng)真？”

“當(dāng)真。”

“景升既然這般肯定，我就信任你，但是我想知道，景升究竟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聞聽此話，本是想拒絕的劉表搖搖頭，迴應(yīng)道：“本初還是回去問一問你的妻子便可知曉。”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