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逼的諾亞現(xiàn)身，卻聽得光部子弟來報，說是修羅帶著一幫人到了這谷地之中。他來此本是照著雲(yún)飛的吩咐，看護好諾亞，並未被授意帶走先知。爲了不讓諾亞暴露，他便直接出了普修斯林呆的屋舍，去會會這些地界執(zhí)掌。不過，讓他沒預料到的是，遊人弄出的事情，全讓他背了黑鍋。他雖然知道自己說什麼都解釋不清，不過還是緩緩說道：“此事，並非你所想 的那樣。我解釋，也並不是因爲我怕了你們。只是，不該我承擔的責任，我沒必要替別人擔著。那封困術(shù)式，不是我給打破的。而是一個上古之人到了地界，你們此時找我麻煩，還不如擔心那人的去向。”“哦？是麼？我的人可從未見過其它人到這裡，唯有你，如此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既然你故意折騰出這麼大動靜，想必不是解釋這麼簡單。就算有你所說的上古之人，此時，怕也早已離開了地界範圍。而你這麼做，不正好是幫了他，替他打掩護麼？”修羅可不是傻子，也不會因爲這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人，而信了他的話。縱然他聽到上古之人四字，心內(nèi)頗爲疑慮，卻仍覺得沙與此事脫不了干係。
“呵呵，我此時也是百口莫辯。不過，這是你們的地盤，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老夫反正管不著，也懶得操那份閒心！”沙突然淡然笑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都在遊人的算計之內(nèi)。這上古之人，早就料到了自己會一路跟來。至於諾亞的存在，遊人是否知道，他現(xiàn)在還不清楚。不過眼下的情形，這黑鍋，是自己背定了的。
“暗神四護法之一，我們這些個下界執(zhí)掌，又能拿你怎樣呢？不過，別仗著你主子的勢力，在地界肆意妄爲，否則，撕破臉，大家都不好過！”修羅這回可一點都不客氣。他們本是光族準神下界，對於暗族神衆(zhòng)，自然是一概而論。當年的神域亂戰(zhàn)，天地惡鬥，暗族神衆(zhòng)，可都衝當了幕後黑手的角色。光族神衆(zhòng)對於他們，一向沒什麼好感。加之，地界此刻正在謀劃一些不願被人知道的事情，不論暗族神衆(zhòng)有什麼打算，這個時候出現(xiàn)，都不合時宜。修羅並不想與他過多的說什麼，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自行離開。
“你的口氣倒是挺大，不過是光族當年的準神而已，如今卻能在我跟前這般放肆。看來，光族神衆(zhòng)，是缺了些調(diào)教了。沒了主子的散兵遊勇，在我看來，也沒多少能耐！”沙可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人。眼前的修羅，在神域之中，連與他碰面的資格都沒有。雖然自己在別人的地盤，他火爆的性子，可經(jīng)不住修羅三言兩語的挑釁。
“哦？莫非，你這護法神，還想在這裡與我分個高低貴賤不成？”修羅故意出言刺激他，就是想探出他的虛實。如若在暗源附近，沙恢復了神能，便不會裝腔作勢。既然此時沙與自己磨嘴皮子，他料定沙不敢妄動。而他也不想冒險出手，在其它執(zhí)掌到來之前，與這護法神交手。
隨著修羅的一陣明朝暗諷，沙顯然有些沉不住氣了。一幫鬼差獄吏，只是在外將沙圍住，等著修羅的吩咐。雖然十二天羅緊隨修羅左右，修羅還是覺得出手不合時宜。見沙開始暗聚氣勁，他也只得命人散開，免得被傷及。自己卻是寸步不移，等著沙先做出反應(yīng)。
“這是怎麼了？莫非護法神對我地界給的條件不滿？毀了我封困術(shù)式，還要在此地撒野不成？”孟婆突然和風月等人趕來。修羅很是識趣的退到一旁，他緊繃的神經(jīng)，此時也舒緩了許多。他只是賭沙不會出手，卻不能肯定。若是這幾個人到來之前，真打上了，自己也得豁出去陪著了。誰知道，孟婆幾人卻這麼湊巧的到了，他這充大頭的角色，也就可以換了。
“你這個毫無根底的存在，蟄伏在地界之中。看來，將這地界蠱惑的不錯，全都爲你所用，聽命於你。但願你只是圖這一方寸土的安逸，別再越界。否則，我暗族神衆(zhòng)，不會讓你這麼好過的！”見孟婆到來，沙面色一凝。對於這個年歲蒼老，而容貌粉嫩的莫測之人。他也是知之甚少，不過是在下來前，與雲(yún)飛有過接觸而已。此時孟婆帶著風月和秦廣王趕來，他已然覺得自己沒有留的必要，卻還是不甘示弱的警告了一句。
“若不是與雲(yún)飛有些未了之約，你如此大言不慚，定然讓你見識下老身的實力。至於老身想做什麼，輪不到你暗族神衆(zhòng)來管。你們自家後院都沒打理好，其它地方，哪裡是你們可以插手的。天地動盪不安，各有所圖而已。你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別太過放肆。合作，只是有些共同利益而已，若是逼到頭上，小利大義，誰都分得清。暗族神衆(zhòng)縱然強橫，如你這般四處樹敵，終究會一敗塗地。不信，你倒是可以試試！”孟婆面色一凝，毫不客氣的說道。
“你們這意思，是讓老夫走人了？”沙懶也不想與她多糾葛，怕暴露諾亞的所在。既然孟婆先開口，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他自然不會傻到與她鬥氣了。
“地界向來不歡迎你這樣的，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如若下次再這樣肆意妄爲，休怪我們不客氣。趕緊的走人，封困術(shù)式一事，暫且不跟你算賬，若是再有什麼麻煩，一定雙倍奉還！”孟婆毫不客氣的迴應(yīng)道。
“好，好！老夫走就是了，不過，這通達之境，可是被你地界把持著。我無法出入，是否讓你的人，給我?guī)€路？”沙轉(zhuǎn)念一想，隨即問道。他雖是知道門閥在哪裡，卻清楚地界此時的境況，不會容許外人隨意的出入。既然走通達之境門閥沒戲，他要出入這裡，唯有通過往生道和輪迴道了。
“讓修羅帶你去，你便可以走了，封困術(shù)式還等著解決，但願你不再給地界添亂！”修羅在孟婆話語落定之後，便領(lǐng)著沙離開了修羅谷地，而孟婆一路趕來，便是爲了那封困術(shù)式之事。既然沙沒什麼出格的舉動，這術(shù)式之事，她斟酌再三，便放棄了找他麻煩的念頭。故而與風月和秦廣王一道，疾奔黃泉之地。“走了，總算是走了！”弗拉懸著的一顆心，略微平定了些。眼見地界執(zhí)掌們，接二連三的奔赴修羅谷地。若不是沙出面給擋了，諾亞給暴露，還不知會有什麼事發(fā)生。什麼奇珍異寶，都比不過諾亞的一張嘴。他開口所言，比什麼都金貴。
“這走的，可不體面。暗族神衆(zhòng)的臉，這回可是蒙羞了。我看沙這小子，遲早會找回來的。這回忍氣吞聲，想必是爲了我，纔會如此低聲下氣，被人驅(qū)逐！”諾亞此時完全的甦醒過來。元魂似乎與普修斯林融爲一體。不再似之前那般，元魂說話，人體卻沒半點表情動作的變化。此時的他，一張稚嫩的孩童臉譜，誰都猜不到，這會是個先知的軀殼。
一旁的弗拉，盯著普修斯林的身子，自那句感嘆之後，便不再言語什麼。諾亞知道他想不通的很多，故而緩緩說道：“很多東西，時機到了，便迎刃而解。我唯一可以讓你知道的便是，普修斯家的祖先，不是別人，正是我。諾亞是後來封神所獲的名諱，而在那之前，我便是普修斯家的第一任主人——普修斯言。與封神之後不同，在那之前，我所研習的天演術(shù)，不過是揣測人心都會有失誤的雕蟲小技。想必成爲暗族護法神之後，我的許多的事，都被後人所傳誦，這是怎樣的區(qū)別，不用我過多解釋了吧？”
“你是西極先祖？這......”弗拉顯然難以接受，眼前這個被人稱道的暗神先知，居然是西極人的祖先。不過，他又不得不信，普修斯言的確是普修斯家的第一代族長。只是，普修斯言的失蹤，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既然你是先祖，爲何，爲何當年拋下族人，獨自離去。音訊全無就算了。族衆(zhòng)蒙受苦難之時，你卻不現(xiàn)身相助。多少妖邪與我西極子民惡鬥，我們有多少人喪生在妖邪之手。你知道麼？你看到了麼？你有過半點的惻隱麼？”弗拉很是氣憤，雖然他自己也是個年邁之人，此時卻將胸中的憤慨傾瀉而出。
“那並不是我的選擇，而是你們的選
擇。當年的普修斯言，不過是喜好鑽研，喜歡洞察，知曉一切而已。可是，族人不容許這樣的存在，說所有的秘密都被一個人掌握，是一個極大的威脅。那是什麼秘密，無非是私慾和罪惡。如若是好的，需要擔心什麼呢。爲了維護他們的統(tǒng)治地位，犧牲一個有些身份的王侯，這不過是整個政局的需求罷了。他們要鞏固的太多，必然沒有完美的正義存在，而一些醜陋不堪的交易，與神族，與妖邪，或者與其它人，我都能知曉。我當時的天演術(shù)，便是如今傳說的讀心術(shù)。並不是我捨棄族人，而是族人辜負了我，陷害了我。我是被族人驅(qū)逐的，而不是自己要疏遠這份關(guān)係的！”諾亞毫不避諱的解釋道。
這樣的解釋，有些過於沉重，以至於，弗拉在一旁沉默不語。他只是知道，千年來守候普修斯家的少主是對的，是自己情感的驅(qū)使，也是責任的所在。可是，他沒想到普修斯家，不止這一個受害人。或許，在某個地方，被忘記的荒涼土地上，還掩埋著普修斯家見不得人的勾當，和那些不明不白的屍骨。他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直想找到那個源頭，去責問，去尋求一個能讓自己心安理得的結(jié)果。可是到頭來，諾亞的話，讓他對普修斯家整個家族的傳承都開始懷疑了。如若第一任的族長不是這個家族的延續(xù)，那麼後來的這些人，便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正統(tǒng)。這一點，弗拉和諾亞都很清楚。
不過，諾亞可不是爲了在這時候與弗拉探討什麼血統(tǒng)。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守護了普修斯林這軀體千餘年的老頭，是爲了自己的信仰而活。那信仰，卻是源於自己對他所說的話語。諾亞緩緩對他說道：“我所說的道，此時，還是很遙遠。那些被驅(qū)逐，或是被唾棄的東西，就當是過往雲(yún)煙，該忘的，都讓他去吧。眼下，纔是整個災(zāi)難的前兆。你守護的少主醒來，會發(fā)生什麼，你應(yīng)該記得。雖然，你的少主因我而變得如此模樣，卻不得不說，天命如此，不可抗拒！”
“當年你說，少主醒了，便是這世間災(zāi)劫的開始。而且最大的災(zāi)劫不在別人，而是少主本身。我當初還信以爲真了，這麼多年，我也都深信不疑。直到，醒來的是你。我發(fā)現(xiàn)，當年你在我眼前，說要離開的時候，一定早就想好了，將元魂附著於少主體內(nèi)。你既然籌劃的這麼長遠，甚至一千年都讓你算到了。你覺得，你說的什麼天命，在我眼裡，還會是天命麼？”弗拉的話，讓諾亞突然有些詫異。
沉寂了片刻，諾亞緩緩答道：“不論你信不信，普修斯林，是一個值得的犧牲。他的魂魄，雖然不完整，卻仍有再次駕馭這軀體的可能，如若你願意，我會離開。只是，這千年的籌劃，我只算對了這一件事，信不信，由你了！”
“是你將他的魂魄驅(qū)離體內(nèi)，才得以讓你自己的入住。我卻一直以爲是我的功力不足，纔會導致了魂魄封存，出現(xiàn)了這麼嚴重的失誤。你讓我這麼自責著，持續(xù)了一千年。現(xiàn)在，你卻這麼輕描淡寫的迴應(yīng)，說你這是逼不得已，無路可選。可是，當年的族人，驅(qū)逐你，真的是因爲你這窺探人心的本事麼？”弗拉很是懷疑。
“呵呵，這不過是其一罷了。你若是處在雲(yún)端之上，知曉了下界有一個能窺探上天秘密的存在。你會做出怎樣的反應(yīng)？我被西極驅(qū)逐之後，便獨自修習，歷經(jīng)風雨，才得以踏入神域。誰知道，神域這潭水，比人間更爲兇險。我解開的秘密，不單關(guān)乎整個神族的安危，連這個世間的存在，都有可能被改變。我此時不能告知任何人，至少，在我沒找到可以託付之人的時候，我是不會說的。至於普修斯林，的確是我虧欠了他的。如若能彌補回來，我會竭盡所能。只是，眼下受困，你我都知道，不能冒然行事。既然沙逼我現(xiàn)身，必然是雲(yún)飛的主意。我當初之所以選擇隱匿，也是爲了躲避他。此時受困，他被地界的人逼離這裡。雲(yún)飛很快便會得知我的所在。我只能自保藏身，其它的事情，日後有機會，我再與你們細細解釋！”雲(yún)飛的話語才完，元魂如同一道閃電樣，一陣白光閃耀後，便一切恢復如常。
只見普修斯林的身子，突然癱軟，弗拉趕緊的上前扶住。這時候，諾亞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弗拉要的答覆，完全落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