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二隻能委屈你了……
月光灑了滿滿的一院子,孟姜一人坐在石桌旁邊,鑲嵌著寶石的白玉冠在月色下淡出溫和的光暈,她一手持著酒杯,一手拎著酒壺,將手擡高,只見晶瑩剔透的酒水從壺嘴裡面穩穩地落到酒杯之中。
君北漠早已被孟姜給下逐客令逐了出去,只是他那一句“阿姜,你心裡有我”,實在的亂了她的心緒。
刑冽站在了門口,看著月下百無聊賴的孟姜,走了過去。
“這是‘和離書’。”將一張薄薄的紙張放到了桌上,他說的冷淡。
孟姜伸手將那一張紙結果,垂眸看過去,寫的很淡,無非是夫妻不融洽等等之類的措辭,她將薄紙撕開來,淡淡道:“現在不合適,而且神界和離,是要去找姻緣神的。”
“那瀟瀟呢?瀟瀟怎麼辦?”刑冽對於這種事情,從來一竅不通。
孟姜垂下頭去,將酒盞往嘴中灌了一口,淡淡道:“有個玩意叫做妾室。”
刑冽戰袍下的手頓時緊握,他看著孟姜,眸色深深:“我不懂。”
“那就擱著!”孟姜站了起來,冷淡的掃過刑冽,論起品階,她如今已然不是三清神君,但是她嫁於刑冽的時候,是三清神君,這個,無可否認。何況,即便她不再是三清神君,她還是魔神!
刑冽看著孟姜,看著她自凳子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往外頭走去,自己想要讓她站住,卻陡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身份。
孟姜突然頓住了腳步,在院子的外頭,她仰頭,看上那一輪清輝明月,聲音淡淡:“即便我不是三清神君,我還尚是魔神。”
刑冽的眸色,驟然灰暗。
他裝了魔界將近萬年的魔神,從來不知道,魔界有真正的魔神存在。
“什麼時候的事情?”
“君北漠逼出來的!”孟姜語氣恨得不得了。
“那……”他只以爲魔族小七那一場,只是一場鬧劇,卻不想,成了真。
孟姜再不言語,往天之中飛去,洪荒大劫不多時日就會降下,身爲神明的她,對於這種事情,必須要義無反顧。
虛無天
虛無天內沒有日月,一切亮如白晝,孟姜站在虛無天宮的門口,看著面前的氣勢威嚴的天宮,往裡面走去,守門的小童已然不認識孟姜,伸手攔住了她。
孟姜看著面前的守門小童,突然一怔,以前她是怎麼來虛無天的?唔,神界有個玩意叫做瞬移,她從來沒有光明正大的走過虛無天的大門……這小童自然就不認得她……
“不知仙君何事?”小童頷首,問的不驕不躁,問的溫和之至。
孟姜暗暗讚歎一聲虛無上神挺會選童子也挺會調教童子的,於是道:“去和你們上神說,就說孟姜前來尋見。”
“仙君稍等片刻。”小童說完,作揖,往門內走去。
孟姜突然的想到了小童叫自己什麼?——仙君!孟姜揉揉太陽穴……她怎麼都沒覺得自己有多像是一個仙君……她成爲上神的時候,頂多是個鬼君呀……
小童片刻就出來,身後還帶著一名白衣的仙人,赫然是鴻賦,他看向孟姜,笑吟吟道:“今日怎麼就從正門進來了?害得我一番好找。”
孟姜走了進去,看著外頭的一切,輕輕的嘆息出聲:“虧你也在這個虛無天宮活了那麼多年歲,居然還不認識路。”
鴻賦淡然而笑之,不曾有接話,只是轉了話題,道:“如今即便不是三清神君也是魔神,怎麼不去魔界歸位?”
“你看我像是做魔神的人嗎?”孟姜又是一嘆,一臉苦樣,“我若是魔族小七,那這個魔神我當之無愧,可現如今我只是一副骨架。”
“我怎麼覺得你那魔族小七身上的潑辣勁有增無減?”鴻賦轉過身子,一雙含笑的眼睛掃著孟姜渾身上下,言語之中揶揄之味不減。
孟姜被看的一嚇,往後頭挪了挪,鄙夷道:“我本以爲你作爲一個仙界最淡漠的仙,沒想到還是和那些鄉村野婦之流一般,喜歡評頭論足!”
“你看,又來。”鴻賦幽幽一嘆。
孟姜抿了抿嘴,脣角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四下望了望,道:“鴻賦,這裡是哪裡?”
鴻賦一怔,環著四周看了一下,略微有些頭疼,他看向孟姜道:“不知道。”
“你是這個天府的主人,你怎麼不知道?!”孟姜牙齒磨磨,看著鴻賦,看了好久,然後無語望天,悲催道,“你不會真得了個不認識路的毛病吧?”
鴻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一雙墨色的眸子寒涼寒涼的,他道:“以前在神界每走一處都有人引路,自然不用去記路了,而我回去也只用法術就好了……”
他一頓,問:“小姜,你認識嗎?”
孟姜差點跳腳,她看看周邊,看看天空,道:“你這府邸重新改造了吧……”
鴻賦看著孟姜,淡淡的笑,不語。
“我以前沒來過這兒。”孟姜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鴻賦什麼時候笑的這麼慘啊……
鴻賦伸手,示意孟姜握著,孟姜看著那一雙手,恍惚間居然想到了君北漠那一雙白皙如玉的手,但是很快回神,君北漠於她,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剎那的功夫,落到了書閣之中,一邊滿是藏書,一邊一張軟榻,一張書桌,除去筆墨紙硯之類,再無裝飾。孟姜掃過那看不見盡頭的藏書,伸手揉了揉眉心,問道:“這麼多書,你看的有意思?”
鴻賦坐上軟榻,嘆一句:“還是不及看你夢境有意思。”
孟姜怔了怔,夢境實在是個好東西,一場一場的方,有時候那夢境裡面的人清已的吊起人的眼淚,也有時候夢境裡面的人讓人憤怒的想要去殺掉……可惜夢境只是夢境而已,孟姜搖搖頭,道:“夢境只是夢境罷了。對了,君北漠……如何?”
鴻賦清楚的感覺到她說君北漠這三個字時候的不自然,他回想了下孟姜與君北漠相處時候的一切,那些依稀的,不可以磨滅的美好。
“君北漠不願意守那陣法。”鴻賦萬分真切的看著孟姜,繼續道,“我估計是你作爲神君之後傷他太多了。所以就……”
“那怎麼辦?”孟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苦惱了起來,“我做這一切完全都是爲了洪荒大劫……”
“有辦法,不過得要委屈一下你。”鴻賦繼續萬分真切的看著孟姜。
孟姜頓時一個機靈,看向鴻賦,她問的無辜:“你爲什麼這麼看著我?”
鴻賦收回了目光,垂眸,脣角一抹笑意恰到好處,他道:“因爲我覺得我和時寒選你讓君北漠成爲神君,是一件萬分失策的事情。”
孟姜挑挑眉,她問:“爲什麼?”
“因爲你是女的。”鴻賦伸手拿起擱在一旁的書卷,輕聲的嘆息。
“可我記得俗世有的玩意……”孟姜頓了頓,一臉無辜,看向鴻賦的眼中盡是笑意,“叫做龍陽癖……”
鴻賦頓時來了興趣,他放下書本,問向孟姜道:“那是什麼?”
孟姜頓了頓,眼睛往四周飄,然後呵呵呵的笑出來,指著四周道:“你這書齋還是一如既往的乾淨啊。”
鴻賦繼續看著孟姜,眼裡意味不明。
孟姜無言,看著四周咂咂嘴道:“龍陽之癖是指男子喜歡男子……”
“我知道。”鴻賦看著孟姜,淡淡的打斷。
“那你想說什麼?”孟姜狐疑的看向鴻賦,問。
“我記得你以前有一項法術叫做空間大挪移?”鴻賦對於魔界的一切並不是太清楚,但是空間大挪移,這個霸道之極的法術,他非常之好奇。
孟姜皺了皺眉頭,仔細的回想了下之後就確切的說道:“那是生來的時候就帶著的……我哪知道。”
鴻賦當即不再說話,若說神界神秘,那麼有一個地方比神界更爲神秘,那便是魔界,魔界之神秘,是因魔界自洪荒開始就存有,衆人只知道有一個地方叫做魔界,卻始終不知道該如何進去。
“不過……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用空間大挪移了……”孟姜很是迷惘,眼睛微微的瞇起來,“我還記得那法術的咒語,只是沒用過……”
“還是生來就知道?”鴻賦越覺得一些事情越怪異,一個魔,怎麼會生來就知道些東西?
“父皇……不是,魔帝剛開始的時候也不信。”孟姜頓了頓,“聽宮人說,是我的手指指了一下一旁的櫃子,櫃子立刻變成了一個人之後,就相信了。”
“你何時啓智的?”
“出生後……第二天。”孟姜想了想,如實說道。
鴻賦凝眉細細的想了許久,最後化作一聲嘆息,他看向孟姜,道:“不說魔界的事情了,你來尋我做什麼?”
“只是來問一下洪荒大劫怎麼樣了……但是,君北漠……他……真的,不願意?”孟姜再度確認,一臉迷惘。
“我本想讓你用下空間大挪移,把你和君北漠的相遇改成你是男子……也許之後的慘劇就不會發生。”鴻賦頓了頓,繼續道,“君北漠爲愛癡狂,如今只有你能勸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