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嫿懷孕了。
是在婚禮當天被診出來的。
幾乎從小被誇到大的言先生第一次遭到全家人訓誡。
“嫿嫿都懷孕快兩個月了, 你還,你還帶著她到處跑,你這個丈夫怎麼當的?我孫媳婦兒和重孫要是什麼出事, 饒不了你!”聽到醫生說司嫿是因爲身體勞累過度, 導致胎位不穩的時候, 老太太耳提面令對孫子說教。
“奶奶, 這件事不怪他, 我們都不知道會沒想到懷孕的事。”司嫿坐在病牀上極力安撫老人的情緒。
“嫿嫿你別替他解釋,就算不是懷孕,遇到你身體不適的情況他也該早早注意。”反正言老太太是站孫媳婦兒那頭的。
兩人都不想跟老人家爭執, 順著她的心意點頭,老太太也就沒什麼話可說, 只是反覆叮囑言雋注意照顧司嫿的身體。
除了反應最大的老太太外, 司父跟言母分別待了會兒, 司父單獨叫走言雋,“你跟我出來。”
“爸, 你別……”她生怕父親把言雋叫出來又訓一頓。
兩個男人都示意她不必插手。
走廊角落,司父掏出煙盒和打火機,意識到在醫院,又放回去。
“爸。”言雋恭敬的稱呼。
司父沉沉的吸了口氣,“當年嫿嫿媽媽懷著她的時候, 我的事業正在上升期, 空有一顆關照的心, 卻也只是請人照顧, 後來有次她媽媽半夜難受給我打電話, 我卻在外地出差回不來,想起都是遺憾。”
再後來, 當他意識到妻女最重要時,放棄一切名利也再無法挽回妻子的性命。
這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放下的惦念。
“嫿嫿性格敏感,她現在全心全意依賴你,希望你莫辜負她的信任。”司父眉頭緊鎖,得知女兒懷孕,內心百感交集。
“爸,您請放心,先前是我大意,之後我會更加仔細照顧嫿嫿,工作和她之間我會盡量平衡,無法平衡的時候,一定是以嫿嫿爲重。”他字字懇切,不敷衍也不說大話,坦坦蕩蕩的更讓人覺得可信。
司父點了點頭,擺手讓他回去,“去陪陪她吧。”
坐在病牀的司嫿一直巴巴望著門口,等他們回來,看到言雋出現,迫不及待的問:“爸爸跟你說什麼了?”
“讓我好好照顧你。”
“剛纔他們說的那些話,你沒生氣吧?”司嫿暗暗觀察他的反應。
“怎麼會。”言雋垂眸,“其實我理解奶奶爲什麼反應那麼強烈。”
老太太平時待人隨和,和藹近人,只是因爲念唸的存在,又得知念念親生母親去世的消息,每每想起都覺得惋惜,犯了心病。
女人懷孕身體較弱,半點馬虎不得,老太太就是怕年輕小輩照顧不周,在這兒出事。
視線落在司嫿平坦的腹部,言雋坐在牀邊,溫暖的手掌輕輕貼近,眼神柔和許多,“你還真是給了我一個大驚喜。”
他們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算起來應該是去瑞士那次,貪心一回,就中了。
這兩天忙著旅遊準備婚禮驚喜有所疏忽,如果是在平常發現她貪吃貪睡,肯定就早早檢測到。
見他一副深思的表情,司嫿歪著腦袋,小聲問道:“你不會……不喜歡吧?”
原本的計劃,沒打算這兩年要孩子。
言雋愣了下,顯然沒想到她還會有這層顧慮,頓時哭笑不得,“想到哪裡去了,我高興還來不及。”
這裡孕育著一個與他們血脈相連的小生命,八個月後呱呱墜地,再長大些就會喊他們爸爸媽媽。
這樣的生活,想想都覺得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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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突然來臨的小生命,他們不得不中止蜜月旅行提前回國。
司嫿體質還算不錯,平時不怎麼生病,只因爲前幾天他們不知情,從早上出門,晚上才歸,耗費精力,現在才需靜養恢復。
想到這兒,司嫿還有些惋惜,手指畫圈比劃著,“才玩三天,唉。”
原定計劃有小半月呢。
“像之前那樣的旅行太累了,等你身體好些,再帶你去其他地方看看,好嗎?”言雋順著她的心意。
“我還要回去工作呢。”司嫿擡頭望著天花板,默默計算剩餘的休假時間。
言雋擡頭摸摸她的頭,“嗯,等假期結束再回去。”
小兩口沒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麼不對,之後司嫿在家靜養幾天,吃得好睡得好,如期回到公司上班。
兩個月的身孕還未顯懷,剛開始周圍同事並沒察覺,直到一位生過娃的媽媽發覺她突然偏愛吃酸,每日穿著平底鞋,還特別注意飲食,隱隱起了猜測。
“司嫿,你是不是,懷孕了呀?”那位媽媽私下過來問她。
司嫿微微一愣,點頭承認。
“那你可得多注意些,像我們這樣每天對著電腦不好。”
對方是生過孩子的媽媽,特意來提醒,司嫿也報以友好微笑,“我會注意的,謝謝啊。”
這事兒過去沒兩天,那位同事經常來找她說話,都是談論孩子相關的話題。對方有經驗,剛開始司嫿聽得認真,不知怎的話題突然轉變,“其實你也不缺錢,怎麼不回家先把孩子生了再出來?你老公也支持你每天這樣工作?”
“……”果然,同事就是最強八卦者。
當天晚上,趁言雋替她塗抹防妊娠紋油的時候,司嫿要到了那個問題的答案,“你那麼支持我繼續工作,我還以爲你會勸我在家養身體。”
“支持啊,那是你想做的事。”他作爲丈夫,要好好照顧妻子,卻不能限制她的自願行爲,不過話說到這,他著重提醒,“記得勞逸結合,工作和身子,一定要以身體爲主,不然……”
“不然怎樣?”司嫿挑眉睨了他一眼。
言雋收斂起笑容,“不然我就不能保證自己還會不會這麼寬容理解,放你去上班了。”
“我知道了,我保證寶寶第一,工作第二!”她立馬豎起三個手指作保證。
拿起手裡的瓶子壓下她的手臂,言雋糾正道:“錯了,是你自己的身體第一。”
“嘻嘻。”司嫿擡手環住他的脖子,貪念的吸取香味。
言雋握住她的手臂,推開?又於心不忍,無奈道:“寶貝,現在別招惹我。”
她都不知道自己對他而言有多麼大的吸引力。
司嫿抿起脣角,猶豫片刻,湊近他耳邊說聲悄悄話,男人勾起脣角,“好,我會輕輕的。”
*
轉眼六月,言雋生日前一天正是司嫿預約產檢的日子。
之前來過醫院已經清楚大致流程,再加上有老公全程陪同,完成檢查十分順利。
離開醫院時,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匆匆跑進來,幸虧言雋攬著她躲避及時,沒有被衝撞到。
那女人下意識回頭,但在認出司嫿的時候,連忙轉身過去,抱著懷裡的嬰兒急急忙忙走進醫院。
“有沒有事?”
司嫿輕輕搖頭,“沒。”
就是剛纔那人突然從轉角衝過來,有點被嚇到。
言雋一手攬在她背後,一手護在她身前,直到上車。
遙遙的望著醫院大門,司嫿眼前閃過剛纔那個抱孩子的女人步伐匆匆得到模樣,猜想多半是爲孩子。
“我看剛纔那女人懷裡抱著孩子,不知是不是孩子病了,當媽媽的才那麼著急。”懷孕之後母性氾濫,見不少媽媽和孩子受苦的視頻,有時在寶媽論壇刷到相關話題,都有些不忍。
言雋微微啓脣,最終還是決定告訴她,“那是季櫻。”
“季櫻?”司嫿猛地轉過頭來,滿眼詫異。
去年從書謐口中得知,季櫻跟書家那些複雜的牽連,之後書家也並沒有傳出什麼“結婚”“孩子”之類的消息。醜事不傳出,她也無心探聽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就沒在意。
懷孕之後除了工作,有時候還在跟 ‘希望’基金會的負責人聯繫,她再也騰不出多餘的時間去關注別人。算起來,如果季櫻的孩子平安降生,也該有三四個月大。
“書家其他人都對季櫻存有疑慮,書謐查了很久,得知季櫻在跟他大哥接觸同時,和跟另外的人有過聯繫,對她肚子裡的孩子生了疑心。”
“那時書謐大哥有些動搖,書家人承諾,等孩子生下來檢驗DNA,如果是書家的孩子,就退步讓她進門,結果不是。”
孩子並不是書家血脈,季櫻當時連自己也不確定。沒等她想到解決辦法,已經有人發現她懷孕的事,於是她乾脆將計就計藉此上位。她想憑著蹩腳的演技糊弄所有人,最終被打回原形。
“多行不義必自斃。”
季櫻這人,原本自己有些本事也有小聰明,臉蛋長得不錯。就憑這些硬條件,努力一把過上舒適生活並不難,偏偏她總是在最關鍵時刻貪心,一把好牌打得稀爛。
不過聽言雋對別人家的事情這麼清楚,總覺得哪裡不對,“你早就知道了?”
“嗯吶。”這些事情不會傳出來,但他們這種常有來往的世家,很難藏住秘密。
“爲什麼我不知道呢?”
“你每天那麼忙,何必在意無關緊要的人。”
“但你現在又告訴我了。”
“說給你聽聽罷了。”他還記得當初那幾份資料上記錄的事情經過,那個女人也算間接欺負過他家寶貝,心懷不軌的人得此結局 ,他並不覺得惋惜。
這件事情對於親身經歷的人來說是曲折,對他們而言只能當做一個笑話,聽聽罷了。
司嫿搖了搖頭,不想再提,“不說她了,反正跟我們沒什麼關係。”
“好。”言雋握著妻子的手,指腹在柔軟的手心輕輕滑動,眼裡透著溫潤的笑意。
別人家的事情與他無關,自己的妻兒此刻正在身旁,便是最大的幸福。
車子均速行駛,經過一家蛋糕店,司嫿忽然哎呀一聲,故作驚訝的望著言雋,“明天是你生日,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生日禮物呀?”
“臨到跟前了才問?嫿嫿好沒誠意。”
“問清楚了買禮物才能合心意。”
“我說什麼都可以?”
看他那眼神,盡是欺負她的壞心思,司嫿乾脆裝糊塗,抱住他的手臂,閉上眼睛往肩頭一靠,“我好睏哦,我睡覺了。”
見她耍賴的嬌憨模樣,言雋搖頭,眼裡盡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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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當天,言雋的請客地點仍是去年的俱樂部。私人俱樂部可供餐飲娛樂,場地面積寬闊,年年來都有新鮮感。
更新鮮的是,今年不僅是景城的朋友,連兩年前見過的宋俊霖也跑來景城。說是爲言雋慶生,主要還是來玩。
兩年不見,這位少爺除了長得更帥些,脾性跟之前沒什麼變化,墨鏡一戴就是小霸王。
司嫿還記得當初去雪山,宋俊霖替他們準備好一場所需用品,也是第一個把她誤認爲言雋女朋友的人。
“好久不見,嫂子又漂亮了。”宋俊霖這話沒有調戲的意思,他就真這麼大大方方又直白的誇,聊天時,司嫿總會被逗笑。
穿著制服的服務生走過來,宋俊霖點了一杯酒,又問司嫿想喝什麼。
此時言雋終於出現,直言阻止,“她不能喝酒。”
“不好意思啊,身體不方便。”司嫿的手移到腹部。
宋俊霖這才發現,寬鬆的裙子是爲了遮擋隆起的小腹。
四個月還不是特別明顯,但仔細看還是能發現,只怪宋俊霖馬虎,聊了半天沒瞧見。
“恭喜嫂子。”宋俊霖拱手道賀。
雖然時不時跟言雋保持著某種意義上的聯繫,但這還是宋俊霖參與進言雋在景城的朋友圈,他性格外向,很快跟人混熟。
今天本是言雋的主場,但這位主角全程護在妻子身邊,考慮到司嫿懷有身孕需要照顧,他們也都歇了心思,沒給言雋灌酒。
作爲場內最先見證言雋追妻的宋俊霖,此刻最具發言權,“我跟你們講,雋哥追妻絕了知道嗎?當時給我那一長條購物清單,現在還保存在我手機相冊裡。”
“還有他倆從雪山下來在我家住那幾天,我真是……”宋俊霖邊說邊搖頭,誇張的捧著心口,“單身狗有被虐到。”
“他們到底做什麼了?”
“也沒做什麼,雋哥那性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溫水煮青蛙,就是我在旁邊瞅著特別酸。”明明司嫿他們在別墅待的時間不長,他偏就記得清楚,“對了,他還威脅我,老工具人了。”
宋俊霖說話語氣特別搞笑,跟相聲似的,大家聽著都樂。
這時人羣中突然鑽出一個小腦袋,兩條麻花辮垂下來,宋俊霖聽見一道甜甜的聲音,“我哥哥威脅你嗎?他是怎麼威脅你的?”
循聲望去,一個嬌小可愛的身影從人羣中擠進來,是個杏面桃腮的女孩,宋俊霖當即愣在原地。
恰逢此時,言雋摟著司嫿出現,宋俊霖機械性的仰頭,問道:“雋哥,我能追你妹嗎?”
誰也沒料到宋俊霖會在這場生日會上對言曦一見鍾情。
今年的生日會沒再刻意避著書謐,因爲她已經非常明確的退回朋友界限。
近一年來,大家都看見裴域跟書謐走得近,以爲這倆能成一對。有人開玩笑時,裴域總是先觀察書謐的神情,見她蹙眉,便勒令朋友不需再提。
酒過三巡,有人繼續熱鬧,有人外出透氣。
不知什麼時候,一人推門進來喊道:“書謐,裴域找你。”
“我剛纔看他在去泳池那條路上,託我喊你一聲。”
書謐有些疑惑,但還是站起身,出去尋人。
書謐一走,“帶話”的人就拍手笑起來,“我跟你們說,等會有好戲看了。”
裴域喝糊塗了,自己在那兒傻乎乎的練習告白,他們這些做兄弟的,不得幫忙推一把?
按照提示的方向,書謐抱著疑惑往前走,果然看道水池邊站著那抹熟悉的身影。
隱隱的,聽見那人在自言自語。
水池邊,裴域原地徘徊,雙手緊握於身前上下晃動。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趁著酒勁兒,裴域不斷重複這句話 ,語速很快,生怕自己少說一句會忘掉。
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裴域。”
是她!
手指忽然間擰得更緊,裴域心跳加速,緊張到有些喘不過氣。
腳步聲在耳邊越來越清晰,裴域驀然回頭開口表白一氣呵成,“書謐我喜歡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語速很快,特別快,但已足夠聽清。
書謐不動聲色,裴域暗暗咬緊牙齒。
成敗在此一舉,他眼裡滿是希冀,多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能夠迴應……
“對不起。”
冰冷的聲音傳進耳畔,裴域有那麼一片刻神情恍惚,覺得自己喝多了產生幻覺。
他揉揉眼睛,反覆確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書謐本人,是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在前一秒,毫不猶豫拒絕了他的告白。
那瞬間,裴域眼裡的光滅了。
場面一度尷尬,裴域撇開臉抓了抓頭髮,“嗨,不好意思啊,剛纔跟人玩大冒險輸了,非要我跟看見的第一個人表白,這回他們是真把我整慘了。”
書謐臉色微白。
他一個人站在這裡,又去跟誰玩那有大冒險的遊戲。
這麼明顯的謊言,她心知肚明。
她可以放下言雋,卻無法違心接受裴域的告白,那跟玩弄感情的人有什麼不同。
畢竟,都是這麼多年的朋友。
“裴域,我真的很抱歉。”書謐微微鞠躬,再次清楚地、鄭重的向他道歉。
“你跟我到什麼歉啊,我遊戲輸了認罰,你拒絕我,也很正常。”裴域背對過去,甚至不敢再看她。
跟他到什麼歉啊,是他自己要喜歡書謐,書謐不喜歡他、拒絕他,不是她的錯。
他用最輕鬆的玩笑話掩飾內心的悲傷,那層層笑容下的心臟早已千瘡百孔。
本來,也不敢奢望。
俱樂部餐廳裡的衆人遲遲沒等來剛纔好消息,只聽說裴域跟書謐一前一後告別離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是偷偷過二人世界去了?”
“我看不像。”
有人猜測他們在一起,有人猜測多半沒戲,怕尷尬才早早離場。
聚會結束後,司嫿偷偷問過言雋,“你覺得,他們能成嗎?”
“他倆,都是很認真的人。”
認定的事很難改變,就好比書謐對另一個人付出心思那麼多年,哪怕決定放下,也需要時間。
*
天氣逐漸變得炎熱,到七八月份,司嫿有時躺著睡覺都會不舒服。
因爲懷孕,空調溫度不宜過低,過高也不行,平常能適應的,懷孕之後好像變得怕熱,身上經常冒汗。
言雋心疼得不行,晚上坐在牀上用扇子給她扇風。
家裡不再是他們兩個人,特意請了專業的營養師定製早中晚餐,經過細心調理,再加天氣變化,司嫿的身體情況得到好轉。
孕七月時,司嫿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減少工作量,言雋幾乎不再出差,每天都準時下班回家陪伴妻子。
偶爾也有抽不開身的時候,最多隔一兩天,言雋也會趕回來。
還要每天檢查必備功課,比如司嫿今天忘記自己擦妊娠油,他也一定會記得,“寶寶,今天還沒擦妊娠油。”
“困了。”孕婦體質不同,有些人前期嗜睡,司嫿後期越來越容易犯困。
懶的時候,根本不願動。
“擦完我們就睡,乖啊。”他耐心的哄,拿過瓶子,動作熟悉的替她塗抹,一點也不嫌麻煩。
從得知司嫿懷孕開始,言雋就開始不斷學習孕期注意事項,包括每天堅持不懈給她防止妊娠紋的油,只要言雋在家,都是他的活兒。
孕八月,肚子已經很明顯,彎腰有些不便。
洗澡的時候怕摔了,彎腰的時候怕她不舒服,小言總再次任性把公司丟給臨時負責人,給自己批了產假,每天圍著老婆身邊。
天氣轉寒的十一月,司嫿已經懷孕九月。
一個寧靜溫馨的早晨,她從睡夢中醒來,突然發現——
羊水破了。
“言雋。”孕媽媽尚且有絲迷糊,伸手拽了拽旁邊的人。
“怎麼了寶貝?”言雋微瞇著眼。
司嫿摸著肚子:“我好像,要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