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司嫿。
是我的未婚妻。
——
簡簡單單一句話在賀延霄腦海中迴響無數遍, 他緊握著拳頭,指尖發涼。
前一秒所有的計劃與設想在頃刻間被顛覆:她不是單身,亦沒有留念, 反而成爲別人的未婚妻!
賀延霄緊咬著牙關, 表面不動聲色, 身體緊繃著, 隨時都要衝脫束縛理智的牢籠。
所有人都對唐老先生親自面見的兩位年輕人感到好奇, 單憑那模樣氣質就知不凡,世故圓滑的商人們已經開始在內心盤算,待會兒該如何接近, 擴展人脈圈。
莊園的主人唐老先生出現,晚宴正式開場, 在主持人有序的安排下, 場內響起悠揚的音樂, 來到這裡的人紛紛開始向自己的同伴發出共舞邀請。
燈光匯聚在他們身上,總會有人在不知不覺中脫穎而出, 成爲大舞臺的主角。
賀延霄沒帶女伴,之前見過面的文小姐躍躍欲試,誰知賀延霄直接跟妹妹作伴。
賀雲汐是他目前最佳人選,還有些話要問,“賀雲汐, 你之前說的那些話……”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上次真的親耳聽見她跟人打電話說分手。”賀雲汐擰起眉頭, 心裡也十分不是滋味。
感情淡了, 分手了, 任憑誰都能聽到重點——分手了。
沒想過是不是對方在鬧矛盾,而非真正單身。
包括昨天他們在酒店偶然看見司嫿跟柯佳雲, 那時候她身旁都沒有任何男性出現,誰也沒有料到今晚她跟另一個男人攜手出場,並且……是以未婚妻的身份。
她勸服媽媽接受,支持哥哥主動,到頭來卻是個大烏龍。
誤會不要緊,關鍵是她見賀延霄這兩天的反應,分明是迫切的想挽回。
現在怎麼辦?
賀雲汐配合著哥哥跳舞的動作,他們在人羣中變換位置,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距離言雋跟司嫿越來越近。
發現苗頭不對,賀雲汐趕緊提示,“哥哥,你冷靜點!”
就算心裡再多疑惑再多不甘,還能在大庭廣衆之下把人帶走不成?
兄妹倆心思各異,司嫿渾然不覺,她的注意力全在言雋身上,“我剛纔發現唐老先生的目光在我耳邊停留,是不是我佩戴的耳墜有什麼問題?”
剛纔全神貫注面對唐老,對他的視線十分敏感。
“其實這裡面有個故事。”
“咦?”
“唐老曾跟爺爺一起共事,見證過爺爺奶奶的愛情,那副耳墜是爺爺送給奶奶的珍藏品。”
唐老先生歷經世事,後來越來越成功,越來越圓滑,等放下一切回頭看,反倒唸起曾經最艱苦、也是記憶最深刻的時候。
“你怎麼都不告訴我這幅耳墜有這麼重大的意義,該提醒我好好收藏纔是!”原來是見證過祖輩美滿生活的珍藏品,言奶奶送給她,代表對他們的祝福,早知道就該供起來。
“物盡其用,奶奶送給你,就是希望你佩戴。”老人家大概是希望他們能把那份幸福延續下去。
“嗯嗯,我知道了。”只要跟她說清楚,就很好講道理。
兩人是情侶,跳舞時互動親暱,環繞周圍的氣氛都帶著絲絲甜蜜。
但總有些不知趣的人想打破。
餘光掃到那兩道逐漸靠近的身影,言雋嘴角弧度更深,攬在司嫿腰間的大手微微收緊,在接觸到那道不善的目光時,言雋抱著司嫿的腰往上一提,讓她踩在自己鞋上。
“幹嘛呀。”她嬌嗔著。
言雋低頭在她耳邊發出輕笑,“帶你跳舞。”
他們之間的距離更近,身體幾乎貼在一起,看到這一幕,賀延霄顯然無法接受。
被柯佳雲糊弄誤以爲司嫿交新男朋友的時候,他憤怒、不甘,還有些不肯服輸。
直到親眼目睹曾經那個跟他擁抱都會臉紅的女孩,滿心信任的依偎在另一個男人懷裡。
他嫉妒得發狂!
他關注著司嫿的一舉一動,而那人卻沒把他放在眼裡,現在的他就像那些不相干的人,徹徹底底被司嫿忽視。
*
賀雲汐想尋找機會單獨跟司嫿見面,但言雋一直把她帶在身邊。
他們在人羣中侃侃而談,以前那個不適應圈子裡聚會的司嫿,跟人打交道遊刃有餘。她成長得很快,變化很大,除了那張臉,好像從頭到尾都變得陌生。
她悄悄的睨了眼哥哥,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現在誰都不敢去招惹賀延霄。
本來就是冷漠的性子,受刺激後,眼神更加犀利,不經意對上一眼都能把人逼退。
賀雲汐摸著包,臉色晦暗不明。
“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秦續端著高跟酒杯走過來,悄悄跟賀雲汐打探情況。
賀雲汐搖頭,“事情有點出乎意料,我沒想到嫿嫿她……”
她好心辦壞事,白給了哥哥希望。
看人羣中出衆那兩人,實在有些心煩。
“還挺煩人。”秦續充當戀愛軍師給賀延霄提過不少意見,一次都沒成功,不知是他方式錯誤,還是賀延霄沒有做到,屁點作用都沒有。
這裡有他勾搭過的紅顏知己,剛開始秦續心裡美滋滋,到後來見幾個眼熟的撞在一起,堪比修羅場,他找準機會直接溜出去。
宴會設有吸菸區,莊園其他地方禁菸,秦續放下煙盒,漫無目的在外面閒逛透氣。
裡面的美人雖然多,但如果都圍上來,他就有些吃不消。
莊園面積寬闊,每隔一段距離就站著保安,隨時爲他們指路。莊園沒有限制人前往何處,秦續不愛欣賞風景,正覺無聊,忽然發現一個極其有趣的畫面。
一個穿著櫻粉色禮服的女孩小心翼翼從架子上取下花瓶抱在懷裡,表情呆呆的,有點可愛。
他對長得好看的人過目不忘,仔細一瞧,這不是上次甜品店遇見的傻白甜?
“喲,這是哪來的小偷?”
“我不是小偷!”
言曦連忙抱緊懷中的小花瓶。
她太喜歡這裡了,花瓶多得跟展覽一樣,路上擺放著大的,櫃子上還擺放著小的。
剛纔她見到唐爺爺,唐爺爺知道她的小愛好,讓她隨便挑。
唐爺爺今天是宴會的主角,只跟她說了幾句話就離開,然後她就在這裡認真挑選自己喜歡的花瓶。
雖然唐爺爺很大方,但她言曦也是有原則的,抱走一個就好,不多拿。這裡的花瓶多得讓人眼花繚亂,看了許久才做決定。
好不容易抱進懷裡,有人來了,還說她是小偷。
她纔不是。
言曦回頭盯著秦續瞧了半響,覺得這人有些眼熟。
無論如何,被人誤會不好,她得解釋,“我不是小偷,我拿花瓶是經過這裡的主人允許的。”
秦續發現,聽她講話特別有意思,逗起來肯定好玩。
秦續往前走一步,言曦就往後退一步。本以爲是下意識反應,於是更加主動靠近,而言曦連連後退,跟他保持固定距離。
秦續問:“你怕我?”
言曦搖頭。
“那你這什麼意思?”秦續逼近。
“不好說。”言曦繼續後退,表情很糾結。
秦續見過不少性格的女人,她們花樣百出,新鮮有意思。他擺手,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你儘管說。”
言曦彆扭的指出,“你身上香水味太濃,臭。”
笑容僵在臉上。
秦續擡起胳膊聞了聞,他出門前噴的香水,是最具男性魅力的,這傻乎乎的小丫頭居然還嫌棄他……臭?
*
賀延霄拒絕所有想靠近自己的人,坐那兒喝了些酒,目光追隨著那抹熟悉的窈窕身影,眼神越發冷厲。
終於,他放下酒杯,起身。
那些人似乎有所察覺,主動給他讓出條道,賀延霄徑直走到司嫿面前,“嫿嫿,好久不見。”
司嫿微微一愣,隨後啓脣,“賀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賀延霄注視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眼神和表情中尋找破綻,哪怕一絲一毫,只要讓他看到,他都能抓回一絲信心。
可是沒有。
太平淡了。
曾經的炙熱愛意不在,像是見到一個不熟悉的陌生人。
她明知道……
卻故意稱呼他爲“賀先生”,疏遠距離。
“有幸遇見故人,想敘敘舊,嫿嫿可有時間?”賀延霄難得向女人示好。
司嫿微抿嘴角。
敘舊?
完全沒必要。
“抱歉,恐怕不是很方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司嫿頂著言雋未婚妻的身份,禮貌還是得表現到位。
跟前男友敘什麼舊絕對不可能,她可不想給自己招惹麻煩。
賀延霄原地不動,定定的看著她,沒有離開的打算。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的未婚妻有些累了。”言雋攬著司嫿的姿勢充滿保護和佔有慾,分明就是在宣誓主權。
司嫿跟他對視那一眼,兩人十分默契,相攜離開,不給賀延霄半點面子。
他們已經在人羣中交涉足夠長的時間,委婉道出疲憊,聰明的人也就不再往上湊。兩人選擇靠窗的位置,從這裡望去可以看見外景,坐在裡面也比較清靜。
司嫿小聲問他,“你是不是知道?”
“嗯。”他承認。
“我好像沒跟你說過。”當她決定開始新一段感情,必定已經徹底放下前任,所以她沒跟言雋講過關於賀延霄的事,“ 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講給你聽。”
“沒必要。”言雋輕輕搖頭。
“真心話?”司嫿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嗯。”他握住司嫿的手,“不想讓你再回憶往事。”
司嫿對感情認真,曾經那個女孩一定付出了自己全部真心,卻沒有得到一個好結果。
他慶幸,又心疼。
何必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讓司嫿重新記起那個男人,資料上所描述的那些,已經足夠讓他疼惜。
言雋一副很理解她的樣子,司嫿還是察覺到他掩藏在淡淡神情下的情緒變化,她側身靠近了些,盯著言先生的眼睛,“感覺你有點不開心了。”
“有點吃醋。”比起那五年,他跟司嫿相處時間差太多。
“言先生不要吃醋啦,我保證現在的司嫿一心一意只喜歡你一個人。”她豎起一根食指,表情特別認真。
“現在?”心情不太好的言先生也學會鑽牛角尖。
司嫿連忙補充,“未來也是。”
“想哄我?”他單手撐在桌邊,側頭面對她,“這不夠的,嫿嫿。”
前男友找上門,司嫿自知理虧,悄摸摸回頭環顧四周,見沒人關注這邊,拿紙巾擦掉脣上嬌豔的顏色,半撐著身子湊過去親了親言先生的臉。
她微笑著問:“甜了嗎?”
“我這麼好哄嗎?”言先生嘴角弧度不變。
“回家慢慢哄不行嗎?”司嫿捻捏著手指。
“可以,我要算利息。”商人不做虧本買賣。
“言雋你別得寸進尺。”她向右撇開臉,卻向左邊伸出手,言雋輕聲一笑,從衣服口袋摸出一支口紅放進她掌心。
司嫿只顧著哄男朋友,不知後方有人密切注視這一切。
賀延霄手上的杯子都要被捏碎。
當初他帶司嫿去赴朋友組織的酒會party,其他人玩得很嗨,司嫿就喜歡坐在角落。有人過去拉她,她則表現得渾身不自在,玩遊戲時衆人起鬨接吻,她怎麼也不肯。
只當她是害羞 ,現在膽子大了,竟會主動親人。
霎時間,男人的臉色冷到極點。
沒過一會兒,賀雲汐拎著包緩步靠近,來到兩人面前,清了清嗓,儘量保持著儀態,“嫿嫿,可以聊聊嗎?”
司嫿盯著她,眨了下眼睛,不作聲。
賀雲汐立即補充,“只是我一個。”
司嫿回頭看了眼言雋,對方輕輕點頭,她才起身。
沒走多遠,司嫿隨手指了個沒什麼人的地兒,“就在這邊說吧。”
也是靠邊的地方,比較安靜,談話方便,但也算公衆場合,沒隔太遠。
賀雲汐打開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嫿嫿,這裡有個東西,本來該我哥親自送給你,但……”
“不必了。”
司嫿就此打斷,她不想再聽到跟賀延霄有關的話題。
不遠處,小言曦抱著花瓶回來,第一個遇見的熟人是柯佳雲,她興奮的跟人分享自己淘到的新寶貝,“佳雲姐姐你看,我的小花瓶。”
“不錯不錯。”柯佳雲對花瓶不感興趣,附和兩聲,看戲的眼神瞅著前方,“你看那邊。”
“欸?”言曦順著她的視線尋過去。
柯佳雲告訴她,“看到你嫂嫂旁邊那個女人了嗎?她是你嫂嫂前男友的妹妹。”
言曦花了十秒鐘理清這句話中的人物關係,“意思是,我的嫂嫂差點成爲她的嫂嫂?”
柯佳雲打起響指,“沒錯。”
“那她們現在在幹嘛?”言曦歪著脖子盯著前方。
柯佳雲拍拍手掌,“想撬你哥哥牆角,搶走你嫂嫂唄!”
撬哥哥牆角?搶她嫂嫂?這還得了!
花瓶往柯佳雲手中一塞,保護欲特別強的言曦已經飛奔到司嫿面前,“嫂嫂!”
賀雲汐剛醞釀好的情緒被這突然衝出來的聲音打斷,她見這個年輕的女孩上來就抱住司嫿的胳膊,“這位是?”
“這是我男朋友的妹妹。”司嫿直接道明關係,也是想讓賀雲汐看得更清楚。
聽這介紹,言曦卻不樂意,扭著司嫿的胳膊反駁,“嫂嫂,你說錯了,是未婚夫的妹妹。”
男朋友跟未婚夫,差別很大的喲。
言雋的妹妹?
賀雲汐心下了然。
看起來就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也不知成年沒有,她懶得管。
“嫿嫿,這個東西還是希望你能收下。”賀雲汐瞄了眼司嫿旁邊的女孩,故意點明:“算是我哥哥最後一點心意吧。”
司嫿肯定是不會收的,只是沒等她開口,言曦已經擋在面前把東西推回去,“這位姐姐是聽不懂人話嗎?哪有強迫人收禮的道理,最合格的前任就應該跟死了一樣,你不要臉我們還要臉呢。”
司嫿驚呆了,完全不敢相信平日乖巧可愛的小言曦能說出這些話。
賀雲汐也是被諷刺懵了。
長相這麼甜美的小丫頭,嘴巴居然這麼毒!
“小妹妹,不懂不要亂說,你們家大人沒教你文明禮貌嗎?”當下,賀雲汐的臉色難看至極。
“面對不懂禮貌的人不需要遵守禮貌。”看到賀雲汐手上的東西就來氣,言曦雙手叉腰做出兇巴巴的模樣,“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趕緊走,別在這丟人現眼。”
“你!”賀雲汐擡手指她。
司嫿迅速伸手擋在言曦身前,嘴角扯起微笑,“妹妹年紀小,不懂事,抱歉了,賀小姐。”
眼看司嫿明目張膽的袒護,賀雲汐又氣又惱,把禮物塞回包裡,憤憤離開。
言曦憋了許久,等賀雲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終於破功,又變成只會哇哇叫的小孩,“天吶她是老巫婆嗎?變臉好可怕,嚇死我了。”
司嫿哭笑不得,“剛纔那些話,誰教你的?”
小言曦老實回答:“跟佳雲姐姐學的。”
司嫿:“……”
就知道。
“嫂嫂我剛纔做得好嗎?”她拱起雙手求表揚。
司嫿不忍看她失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嗯,我們小曦超厲害的。”
雖然被罵的是曾經的朋友,但她偏心啊,當然要袒護身邊的小可愛。
“我怎麼感覺,這跟哥哥說話一樣。”那語氣,那動作,簡直一模一樣,言曦恍然大悟,“我知道了,這叫夫妻相。”
司嫿悄悄附在她耳邊說,“去你哥哥面前把這句話重複一遍,問他要零花錢。”
“能行嗎?”言·存錢罐·曦期待的搓搓手。
“要是不行,嫂嫂給你補上。”司嫿輕拍她的背。
得到雙重保證,言曦眉飛色舞,“好耶!我這就去。”
小丫頭風風火火的充滿活力,司嫿慢悠悠的往回走,心想言先生聽見那句話,應該會挺開心。
*
這場晚宴持續到晚上十一點,衆人陸續離開。
對衆人來說,今晚收穫頗豐,結識全新人脈不說,還得到不少新消息。
言雋雖不是榕城人,但其在景城的名頭也不容小覷,甚至很快就有人查到司嫿的設計師身份,紛紛稱讚兩人郎才女貌。
當然,祝福他們的人並不包括賀延霄,以及他那羣朋友。
宴會全程,司嫿幾乎跟言雋寸步不離,根本找不到任何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是讓賀延霄感到最無力的事。
在衆人看來,司嫿是言雋的未婚妻,哪怕他再不甘心,也無法不顧臉面把人帶走。
離開莊園時間太晚,大家回到昨天居住的酒店,有些在宴會不能說的話,終於能夠暢談。
“沒想到這司嫿這麼厲害,當初……”
“咳咳。”秦續輕咳提示。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當初你們沒少開玩笑吧。”偏有那麼個嘴賤的藏不住話,“之前聽說她拿到什麼獎什麼獎,還覺得神奇,今日一見,怕不是傍上言家。”
“閉嘴!”賀延霄眉頭緊鎖。
“賀延霄,你不會還對那女人念念不忘吧?之前bao養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傷心。”
“砰——”
賀延霄一記拳頭直接砸過去,眼神充滿戾氣,“你TM說誰bao養?”
“靠!”猝不及防被打一拳,那人也不服氣,幸虧旁邊人拉得快,“都是兄弟,別爲女人打架。”
賀延霄怒氣衝衝離開。
秦續一陣唏噓。
果然,男人爲感情衝動起來是不分年齡的。
賀延霄現在很混亂。
朋友那些話裡描述的往事,包括今晚發生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重現。
這酒店幾乎都是來莊園參加晚宴的人,他知道司嫿在哪兒。更知道,此時此刻,她肯定跟那個叫做言雋的男人在一起。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言雋,第一次嚐到嫉妒的滋味,一想到司嫿依偎在別的男人懷中,衝那人撒嬌的模樣,他快瘋了。
等恢復理智,賀延霄已經站在陌生門牌號房門前,敲了門。
門從裡面被打開,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言雋。
男人雙手抱臂,倚在門邊,嘴角挑起一抹笑,“賀先生,這麼晚了,有事?”
“言先生,這種時候,就不需要客套話了吧。”他明擺著是衝司嫿來的。
言雋正要開口,房間裡傳來一道嬌氣的女聲,“言雋,你在幹嘛呢?沒聽到嗎?還不快幫我把衣服拿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