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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坦誠相待

次日,張居正派人去請把漢那吉過來議事。把漢那吉還沒到大廳,就見張居正親自送一個手持拂塵的人出來。

對中原文化熟悉的把漢那吉一眼就看出那人的身份,太監。而且能讓張居正親自送出問外,必然是皇上身邊的近臣,難道是大明皇帝有旨意了,他心中猜測。

見到把漢那吉,張居正臉色沒有昨日的輕鬆,將把漢那吉帶入大廳,半天都沒有說話。把漢那吉坐不住了,他急於知道大明皇帝給了張居正什麼旨意。

“張大人,我見你剛剛送出去的人像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啊。”

“把漢那吉王子果然精通中原文化,他確實是皇上身邊的宦官。不瞞把漢那吉王子,你的爺爺俺答汗陳兵大同關外,揚言不交出你就與我大明開戰。”

“那皇帝陛下的意思是?”

“聖上仁慈厚德,不願兩方百姓妻離子散,生靈塗炭,有意化解此事。已召大臣商議此事,看來把漢那吉王子回草原指日可待了。”

房子易坐在一旁,看張居正裝模作樣,實在佩服他的演技。皇上現在指不定與那個妃子快活呢,那裡管這件事。

“把漢那吉王子怎麼了?我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看,若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還望王子海涵啊。”張居正說道。

“哪裡,有大人款待,把漢那吉感激不盡,怎麼敢提‘海涵’二字?”把漢那吉神色恍惚的應付著。

“唉,中原與草原習俗不同,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儘管直言,能招待把漢那吉王子也是本官的榮幸,用不了多久,把漢那吉王子就會回到草原,到時候可別忘了我與房公公啊?”

“不會,不會。”把漢那吉擡了擡頭,笑得很勉強,“張大人,不知皇帝陛下聖旨什麼時候下來?”

“這個不急,還有許多細節要商議,王子耐心等待,應該就是三五天的時間,這幾天王子多在府上看看,以後來中原的機會就不是很多了。”張居正說話像一個老友一樣。

話到這裡,把漢那吉臉色好看了一點,勉強笑了笑,“張大人,事情把漢那吉已經知道了,就先退下了。”

看著匆匆而去的把漢那吉,房子易笑道:“張大人好手段啊。”

“一點小手段,難登大雅之堂。看把漢那吉的臉色應該還是不想現在就返回草原,我想他應該知道怎麼做。”張居正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

“要是一心求死,他也就沒有必要千辛萬苦逃出來了。剩下的事情就看張大人的了,爲了以防萬一,咋家會再加派一些人手,決不能讓把漢那吉在中原出事。”

“嗯,這些事情就有勞公公了。”房子易衝張居正拱拱手離開了張府。

“殿下發生了什麼事?”阿力哥看出了把漢那吉臉色有些不對。

“大明皇上已經決定交出我們,把漢那吉死不足惜,可我不甘心啊。我把漢那吉應該乾乾淨淨的死在大草原上,而不是像一個罪人一樣被押回去。”

“殿下,你放心,有阿力哥在,決不讓你受人擺佈,我們蒙古的勇士不是用來看的,我與兄弟們護送你殺出去。”

“哼,胡鬧,殺出去,你有幾分把握可以殺出去。別看表面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暗處那個東廠的人絕對佈滿了高手,我們沒有出去張府,就已經成了屍體。再說,事情還沒到那種地步,我們就要先亂了自己的陣腳。”

“好安達,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大明皇帝的聖旨還沒有下來,就還有挽回的餘地。我們好好商議一下,再做決定。”

“對,殿下平日裡喜歡中原的人書,雖然中原人詭計多端,但也不得不佩服書中蘊含了大智慧,只要我們運用好,就可以化解現在的危機。”

“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將大家活著帶回草原的。”

躲在屋子裡三人整整商議了一天一夜,到了次日,把漢那吉眼睛都是紅的,一臉疲憊憔悴。

“把漢那吉王早啊。”看了一眼把漢那吉慘白的臉色,紅腫的眼神,張居正笑了笑,“把漢那吉王子昨晚沒有睡好啊,不過王子也馬上就會回到草原了。”

仰望著晴空,注目著飄動的白雲,把漢那吉臉色沉重,回頭苦笑了一聲,看著張居正說道:“張大人,不瞞你,回到草原把漢那吉怕是要永久沉睡在大草原上了。”

張居正臉色驚訝,不可置信地說道:“不會吧,俺答汗畢竟是你的爺爺,血脈親情,想來他現在已經想通了。”

“我擔心的不是爺爺,而是藏在我幾位兄弟背後的人,我活著回到草原,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若能換來中原與草原的和平,把漢那吉死不足惜。把漢那吉擔心的是,即便我死了,那些人也不會善罷甘休,繼續挑撥中原與草原之間的戰爭。”說著把漢那吉突然拱手,躬身在張居正面前,注視著張居正的眼睛,“張大人,把漢那吉希望你可以幫我,也是幫天下百姓,讓草原與中原漢人永享和平。”

“可是,聖上已經決定了。”張居正有些爲難。

“爲了大明與蒙古的百姓,爲了那些士兵的母親,把漢那吉懇求大人與我聯手,把漢那吉一定有辦法說服爺爺撤兵。”把漢那吉腰彎的更深了。

“這個……”張居正眉頭擰巴起來,思索起來。見戲已經演的差不多了,張居正雙手托起把漢那吉的胳膊,“把漢那吉王子宅心仁厚,本官實在佩服,能永保大明與蒙古邊界的和平,並非單單是王子的夢想,也是我大明百姓的期盼,這件事即便再難,我也一定會幫你。”

“謝張大人成全。”把漢那吉面露喜色,再度向張居正拜下。

爲了讓張居正幫他,把漢那吉完全敞開了心扉,將草原的情況一五一十和盤托出,張居正與房子易對把漢那吉部落的形勢也有了足夠的瞭解。他們所料不錯,一切的根源都是背後支持巴拉那幾幾兄弟的人。

張居正對把漢那吉所說也並非全部捏造,朝廷確實打算將把漢那吉交給俺答,平息爭鬥,不過並沒有那麼嚴重,皇上並沒有表態。

江山社稷大事,張居正與房子易並無法做主,必須請示皇上,有皇上下旨,他們纔好行動。因爲此事,早朝上,衆大臣爭論不休,以高拱爲首的大臣主掌將把漢那吉交出去,儘快讓俺答退兵,徐階派下的大臣隱隱也支持這種主掌,張居正幾乎完全被孤立起來,他們的政見連徐階一派的支持都沒有得到。

幸虧有房子易提前授意,一些大臣站出來附和張居正的提議,皇上纔沒有一時下決定。退朝之後,張居正臉色有些難看。

“張大人這就泄氣了。”房子易從張居正身後走來,低聲說道。

“公公說笑了,我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局面,他們不會不懂兩國和平的意義,可是竟爲了黨派之爭,徹底置江山社稷與不顧,讓人寒心啊。”

房子易沒有理會張居正地感慨,“張大人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準備認輸嗎?”

“皇上沒有下旨,事情還有轉機,我必須去見皇上。”

向房子易告辭,張居正並沒有打道回府,他清楚自己想見皇上,徐階與高拱兩人必然也會想到面聖,他必須搶在他們前面。

張居正匆匆去了後宮請見皇上,有房子易在,呂芳自然通報給了皇上,關係皇上坐下龍椅的平穩,朱載垕即可便召見了張居正。在張居正進入御書房的時候,徐階與高拱同時也進宮要求面見皇上。

張居正走後,皇上並沒有接著召見徐階與高拱,而是讓小太監傳房子易進宮面聖。房子易平息朱邰之亂,找回半壁江山圖,讓皇上徹底認可了房子易的能力。

“房愛卿啊,來人,看座。”

“皇上,您召見微臣來是爲了?”

“唉,還不是爲了俺答與他孫子把漢那吉的事情,你相助張居正辦理此事,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皇上,微臣以爲高大人與徐大人說的沒錯,將把漢那吉交給俺答,讓他退兵,事情會很快解決。不過……”

“不過什麼?”

“張大人說的辦法雖然有些難度,但一旦達成,中原與草原必將結束百年來的敵對關係,並且很有可能讓俺答部落向我朝俯首稱臣,到時候皇上的威名必將名垂史冊,令天下百姓傳誦。”

房子易說到最後,明顯已經感覺到皇上露出了喜色,不過還在猶豫。名利面前沒有人會無動於衷,皇上也不例外,已經貴爲一國之主,利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吸引力,但名絕對只致命的誘惑。

“房愛卿,草原人歷來野蠻,朕能令他們臣服嗎?”

“皇上乃真龍天子,紫微星下凡,草原蠻夷怎敢不臣服。”房子易看事情有了轉機,立馬拍起來了馬屁,將朱載垕捧了起來。

“嗯,房愛卿所說不錯。想高祖爭雄天下,將蠻夷逼出中原,朕身上流著太祖的血,朕也一定能令俺答部落臣服。”

“吾皇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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