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霆表現(xiàn)得尤爲(wèi)激動,當(dāng)即也沒什麼顧忌,便去到屏風(fēng)後面,看完沈晏寧,跟裡面的沈晏翎兩人低聲交談,語氣十分的關(guān)切和擔(dān)憂。
聽得年輕的皇帝心裡一陣感慨。
這沈家雖然人丁不忘,可這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倒是真的好!
且說香芹端著一盆子血水出了房門,就朝著西園子那邊的水井走去,打算將盆裡的血水倒掉,把帕子清洗乾淨(jìng)。
不曾想,她才走到西園子的水井邊,就被人挾持了。
挾持她的人點了她的穴,她發(fā)不出聲音,也動不了,眼睜睜看著身後的人取走了她放地上的水盆,然後……
然後,她就被打暈了。
殷少詹面容沉冷一路由著沈鈞相送,出了安定侯府,一刻沒停,回了皇宮。
上書房,他仔細(xì)詢問兩位太醫(yī),沈晏寧的病到底怎麼樣。
太醫(yī)據(jù)實回答:脈象虛浮,氣若游絲,且照著她咳血的癥狀來看,最多隻能拖半年。
半年……
殷少詹面容冷肅,眸光復(fù)雜莫名,讓人猜不出他心中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沒多久,太醫(yī)退下,一道黑影閃身進(jìn)殿,稟告道:“確定無誤,是人血,沒有作假?!?
殷少詹揮手,讓黑影退下。
他罷了所有覲見和朝事,獨自一人在大殿內(nèi)呆了許久,直至深夜,寫下詔書。
***
“沈?qū)④娮吡藛幔俊毕慊h看著香桃進(jìn)的院子來,十分緊張的問道。
香桃眨眨眼睛,“嗯”了一聲,聽得出聲調(diào)竟然是興奮和愉悅的。
香籬點一下她的額頭,道:“還是小心點,如今整個府裡都被人監(jiān)視著呢,你這模樣,倒不像是大小姐快……咳咳,表現(xiàn)的太高興了些?!?
“知道了知道了,我們趕緊進(jìn)去看看香芹姐姐吧?!毕闾页断滤氖种?,嘟著嘴,笑嘻嘻的看一下四周,快步走去內(nèi)院廂房。
偏廂房內(nèi),沈晏翎取出紮在沈晏寧手臂上的銀針,一邊擦拭,一邊冷哼道:“哼,就知道當(dāng)皇帝的,沒那麼好糊弄,他肯定會派人暗中查驗大姐咳血是否屬實的,看
,被我說中了吧,還好我們早有防範(fàn)。”
沈晏寧端坐在牀邊的凳子上,面容沉靜,聽到沈晏翎的話,扯一下嘴角,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畢竟當(dāng)初,是她讓張士謙幫助殷少詹,她沒想到,今時今日,卻給自己整了個麻煩。
也因爲(wèi),她從來就沒想過,她還可以在殺了東方勉之後,能活到如今,活得好好的。
“等著吧,不出一天,皇帝便會答應(yīng)姐姐嫁去穹北?!鄙蜿挑峥粗鵂椛嫌朴妻D(zhuǎn)醒的香芹,又問道:“怎麼樣?脖子上的紅痕估計還要兩天才能消,還痛不?”
香芹隻手摸上脖子,搖了搖頭,坐起身道:“謝謝三小姐關(guān)心,奴婢沒事?!?
沈晏翎點點頭,道一句:“行,好好休息吧?!?
原本,她們在猜到皇帝有後招的時候,她們就猜到會有一定的損傷,甚至?xí)G了性命。
本來是決定讓香桃來做這個端盆子的侍女,畢竟香桃機靈,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她會機變行動。
還是香芹自告奮勇的說香桃性子活脫,有可能露出馬腳,自己願意做這件事,反正她知道有霧二跟著她,她倒也不擔(dān)心有性命之憂。
一番商量之後,才同意香芹這麼做的。
沈晏寧看她沒事,也起身道:“這兩天好好休息吧,院子裡的事情就交給香桃和香籬去做,其實,也沒什麼事要做……”
她自從裝病之後,只能在院子裡活動,除了吃就是睡,別的事情不上心,連著丫鬟們除了日常的照顧飲食、“吃藥”和看著她,守著她,根本就沒什麼事情做。
沈晏寧一邊叮囑一邊喃喃自語的朝著院子裡走。
原本踏出房門的沈晏翎,耳朵一豎,退回幾步,笑嘻嘻道:“有呀,趕緊繡嫁衣呀。”
“……”沈晏寧斜她一眼,快走幾步,將她甩在身後。
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清麗的面容染上一絲愉悅的笑意。
自從一年前,沈晏寧自潼關(guān)回到京都後,整個人變得異常的沉靜和懶散,彷彿失去主心骨一樣,沒了從前的一股精氣神,整日懶洋洋的。
不是發(fā)呆坐在房間
一整天,就是做什麼事情都提不清精神,隨口吩咐一聲,讓香芹香桃去忙活。
暗衛(wèi)的事情,也都交由沈晏翎和秦叔去操心。
唯一一次表現(xiàn)得不一樣的神情,是霧二稟報消息給她,說在穹北的暗衛(wèi)已經(jīng)查清楚,穹北政變的罪魁禍?zhǔn)资潜变榱w和穹北皇帝的三叔穹北齊王。
沈晏寧得知這個消息後,那看人的目光立時變得深沉而冷銳,直接下達(dá)斬殺令!
霧二以爲(wèi)從前那個殺伐冷靜的少主又回來了,內(nèi)心還高興興奮了一下。
可也就那麼一瞬間,後來,沈宴寧還是老樣子,看得霧二都有些憋屈和著急。
穹北齊王被人刺殺身亡的消息傳到西魏,沈晏寧倒是沒有過多說什麼,表現(xiàn)得異常平靜。
霧二記得,當(dāng)時沈晏翎還很是調(diào)侃了少主一番,可那樣直白的調(diào)侃,都沒有讓沈晏寧有任何特別的反應(yīng),每天還是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面對府裡府外的一切應(yīng)酬,均有沈伯出面,沈伯解決不了的,稟報到沈晏寧屋裡的時候,沈晏寧就不耐煩的道一句:“回了,就說我病重,不能應(yīng)邀?!?
這樣的回話說得多了,一來二去的,京都城內(nèi)便傳出沈家大小姐因祿王一事,心神倶傷。
如今別說嫁人,就是連出席京都各大宴席都說自己病了不去,再這麼下去,估計真的要一病不起了。
這樣的傳言,不論怎麼說,都傳不到沈晏寧這裡,就是幾個丫頭閒言碎語被她聽到,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後來,還是雅玉公主聽到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親自過將軍府看望,看到沈晏寧好好的她高興,可再仔細(xì)看她,發(fā)現(xiàn)她神情懨懨的,彷彿什麼事情也提不起精神一樣,也誤會以爲(wèi)她還沒有走出祿王獲謀逆罪被斬殺的陰影。
沈晏寧聽到雅玉公主寬慰她的話,便知道她誤會了。
她倒是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說她一點都不喜歡祿王,不僅沒有爲(wèi)他心傷,反而是她親手算計將他送上斷頭臺?!
想了想,沈晏寧還是覺得,讓人誤會去吧,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事情過去了,再糾結(jié)也沒什麼好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