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震驚而傷痛，卻不肯罷休，“你生氣了？我道歉，對不起，可是，你別不要我呀——”

低而哀婉，我見猶憐的外態。

喬君陌抓起林夢婉的手，“沒有。明天帶你回去，我先走了。”

“我——不要——”原本叫了他兩聲名字，已讓她膽怯，經了他的冷，便真不敢再喚。

女人怯怯地哀求，欲跟而不敢，欲哭而不能，怯弱不勝過了頭，著實讓人生煩。

顯而易見的冷色，喬君陌出聲，“好了，閉嘴！”

林夢婉暗笑了，這狼狽卑微的樣子！可笑！這女人這麼一變如此蠢，甚至都不像她了。不過……爲了保險，自己再費事查查纔好。

一出去，手上便失了讓她留戀的溫度。

喬君陌笑看著她，“抱歉，冒犯了。”

一陣悵然若失，林夢婉輕笑，“無礙，不過……蘇小姐她會很難受吧。”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好了，不提她，我們去吃飯吧。”

“嗯——好吧。”似乎想爲蘇槿苑辯解些卻不便開口，表現很到位就是。

只剩一個人的房間，女人的怯弱全數收盡。冷笑輕嗤，“蘇槿苑，你真該看看，你若真是我這樣，也就這個結局了！也不過如此的你！”

低頭看了啦自己身上因毒癮發作而不能疏解留下的傷疤，女人眼裡崩出瘋狂的痛恨。

“蘇槿苑！你毀了我，我即便不能讓你去死，也定要讓你的人生不得安寧！”她感謝齊聿銘，給了她這樣一個機會！

想到自己勾引沈元昊時他難看而厭棄的神色，她得逞地笑了。

心裡開心地吃著牛排，林夢婉看著喬君陌還是沒動的刀叉，“君陌，你怎麼不吃？”

“想到她沒什麼胃口。”

“唉——這，你吃些吧。”

“沒事，你喜歡就好了。”

“哎——”紅著臉，林夢婉埋頭。

扯脣，喬君陌擡頭瞥了一眼窗外某個方向，眼神輕屑。

餐廳上面一層，榮靖宇居高臨下，看著那個所謂跟蹤的人，心裡十足無語。不知道老鬼怎麼想的，這是幹不掉喬君陌就要噁心死他的節奏？

嗤笑著，漫不經心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依舊輕鬆。

“喂？”

“回來。”

“好——”俊臉微凝，榮靖宇的心裡微起波瀾，總覺得是發生了什麼事。這次沒有再故意耗時間，他很快趕回去。

行至門口，肅立列著的黑衣人讓他慎重起來，面上還是那副什麼都無所謂的浪蕩模樣。

鼻尖輕動，縈繞的——是他在熟悉的不過的血腥氣。

一步一步走進去，被一個黑衣人踩在腳下的人映入他的眼簾，血色瀰漫，紅木地板上是更爲暗色的液體。

“先生，怎麼？”

輪椅上的不能稱之爲人的人睜著他僅剩的一隻殘眼，“靖宇，你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嗯——”聲音輕挑，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底的沉重，“先生爲什麼這麼問？”

凝滯的空氣瞬間壓迫起來，那隻殘眼中發出獸性的冰涼的光，“把人給他看看。”

站著的人同機器一樣沒有任何感情，直接用腳將地上那人踹翻過來，青紫混在髒污的血漿中，卻足夠榮靖宇看清併爲之脊骨僵硬。

老鬼到底是鬼，不是人啊！

垂眸，空氣隨著榮靖宇一起靜止了。那隻眼就看著他，無波無瀾。

一分鐘後，榮靖宇痞痞地笑了，走上前，彎腰蹲下，聲線輕鬆，頗爲可惜的模樣，“真是，這樣都做不好，這麼快讓先生知道！廢物，別說是我手底下出來的，太給爺丟面！”

“咔嚓——”

地上人瞪著凸爆的眼珠，脖子一斷，就此不再是人。

拍拍手，又不知從哪兒掏出絹子，細細地擦拭，嘆道：“讓先生見醜了，靖宇聽從先生髮落。”

Z身後的人看不懂這一副風輕雲淡的無所謂，他蒙了，這個神經病到底反沒反？

如刀子一樣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榮靖宇的心臟。

所有人，包括Z都只看到他的隨意和無所謂，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手絹下的手有多用力，手絹只不過是個很好的遮掩。

許久許久，久到榮靖宇笑著的嘴角開始變得僵硬，他拒絕坐以待斃！

掏出腰間的槍，三步上前，恭敬遞上，然後退回三步垂頭站定。

終於——

機器聲響了，“靖宇是個聰明人，不會做蠢事，剩下的事，我交給你處理。”

槍被扔在了地上，榮靖宇正經著一張臉點頭，“我會妥善處理。”絕不留一絲痕跡！

“好了，你去吧。”

出了院子的大門，榮靖宇用力閉眼，按在腹部的手不準痕跡地鬆開。

那裡——一把最準最狠的袖珍手槍，他最後的籌碼。

擡頭望望天，真的很深很遠。鬼，到底不是人，絕對再不能有任何低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