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沐曦的辦公桌前空空的.李悠猜想.昨晚.一定出了什麼事.臨下班前.他再次撥通了沐曦的電話.可是沐曦依舊沒有接.沒多會兒.卻回了信息.告訴他.什麼事也沒有.讓他別擔心.心中很是放心不下.卻也只能就此作罷.
整整一天了.金鈴還沒有醒來.昨晚吹了夜風.頭痛得厲害.卻也沒敢眨眼睡去.沐曦在廚房裡.親自爲金鈴熬著粥……
“我只要你一句話.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不……”突然.金鈴眼角流著淚.滿頭是汗的醒了過來.她雙眸呆滯的看著前方.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向臥房外瞧了瞧.原來這是在家.昨晚上的那一句句話.不停的在耳邊徘徊著.心中的痛.一陣緊過一陣.緩緩的下了牀.走到窗前.
窗外的馬路上溼漉漉的.人們裹著厚厚的棉衣.口裡呵著白白的霧氣.甚至可以看到老房子上殘留下來.未化的積雪.她不由得裹了裹衣領.雖然屋內空調開著溫暖的度數.可是她心裡卻覺得無比寒冷.
“你醒了.”身後傳來沐曦關懷備至暖進心窩的聲音.金鈴微愣.緩緩的轉過身子.眸光閃閃.滿臉委屈的看著沐曦.鼻子一酸.便紅了眼眶.沐曦放下手中熱氣騰騰的粥.翕動著雙脣.欲言又止.輕輕的走了過去.
“沐曦.”忽然.金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擁緊了沐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從來沒有如此的無助絕望過.”
“告訴我.是他的嗎.”沐曦莫名其妙的問了句.
金鈴愕然.緩緩的鬆開抱著沐曦的雙臂.滿腹狐疑的看著她.
“沐曦……你……”
沐曦微微擡起雙手.緊緊的握住金鈴的雙手.很誠懇真摯的看著她.
“金鈴.相信我.我會幫你一起度過困難.我會是你最信賴的人.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作我的親妹妹.是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了我.如今.你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告訴我.就算是不能幫你.也可以作爲你最忠實的傾聽者.說出來吧.讓我們共同面對.”
金鈴微微垂下眸子.面露難色.似乎很難以啓齒.沐曦拉過她.緩緩的走到牀邊.將她扶坐了下來.可是雙手卻從未離開過她的雙手.過了許久.金鈴才緩緩開口.
“那晚.你生氣的離開茶語軒後.李悠傷心難過的在那裡喝悶酒.我喜歡他.看著他難過.心中不免也跟著難過.於是我就陪他一起喝.結果我們都喝醉了.李悠就把我帶到了他家……”金鈴目不轉睛的看著沐曦臉上微妙的變化.可未曾料到.她是如此的平靜.
“難道你就沒想過要他負責嗎.”沐曦緩緩垂下眸子.狹長的睫毛輕閃著.
金鈴怔住.負責.那對她簡直就是一種奢侈的妄想.她緩緩起身.慢慢的踱到窗前.
“這件事.他連知都不知道.若是我堂而惶之的跑去告訴他.我有了他的孩子.讓他對我負責.你覺得可能嗎.更何況.我不想讓他看不起我.說我居心叵測.利用他醉酒的機會.有了他的孩子來威脅他.雖然我喜歡他.可是卻也不想他是因爲可憐我.抑或者帶著某種目的性接受我.”她又忽然回過頭來.嚴肅而認真的看著沐曦.“沐曦.答應我.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他.好嗎.”
沐曦微微點頭.“我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看到她如此憔悴憂心.沐曦心中憂愁萬分.這種事.是託不得的.“那你準備該怎麼辦.”
金鈴抿了抿脣.用無助的眼神看著沐曦.“我也不知道.”
沐曦長長的嘆了口氣.凝眉緊思.“這種事.我也給不了你答案.無論什麼決定.都該是你自己選擇.旁人無法代替你.但是.我可以給你些建議.”金鈴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滿眼期許的看著她.“人的一生中.有許多時候.都需要爲自己而活.若是勉強自己做一件自己不願意做的事.尤其是令自己傷心的事.那麼此事必定會在心裡結成一個毒瘤.時不時的會發作.令你痛不欲生.後悔莫及.悔當初爲何不斬草除根.拔掉它.所以.你摸摸自己的心.是打算留住肚子裡的小生命.告訴李悠.將來自己會含辛茹苦的將它撫養成人.還是長痛不如短痛.現在就去醫院.做個痛快的了結.做回從前的那個快快樂樂的金鈴.哪個決定會讓你的心更痛.哪個會讓你好過些.自己想想清楚.如果自己都不對自己好.那就別妄想著別人會對你好.”
她真的很想留下這個孩子.因爲.這個小生命.是他給予的.可是.她卻不能留下它.自己獨自一個人撫養.沒問題.可是有沒有考慮過.將來他長大.問起他爸爸時.自己又該如何回答.自己一個人又能否給予他正常孩子該擁有的幸福.到那時.看到他憂傷的面目.只怕自己會更加心痛.
淚.無聲的滑過臉頰.她拭了拭臉上的淚痕.努力擠出一絲笑意.“沐曦.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看她十分堅定的目光.沐曦笑了笑.扶著她的雙肩.
“嗯.明天.我陪你.”
金鈴一陣訝異.“你知道我的決定.”
沐曦眉眼彎彎一笑.“你是我的好姐妹.雖然你平時大大咧咧.可是對待感情.你比誰都細膩.我知道.你一定會這樣做的.”
眼眶一熱.眼淚又要落下來了.金鈴打心底感到幸福.能有沐曦這樣一位知她惜她的好姐妹.
“沐曦.容我矯情一句.這一生.我何其幸有.能有你這樣一位好姐妹.現在胚胎還太小.估計再過一個月才能做.哎……”突然.金鈴的眸光暗淡了許多.“再有一個月.就過年了.到時.我怎麼回去面對我的家人.”
“那就不回去.我陪你.反正你的假期又不長.跑來跑去的.又累.咱們就在這個幸福的小窩窩裡.過幾天豬的日子.吃了睡.睡了吃.不是很好嗎.”沐曦玩笑道.
“那若是你爸爸過來接你回去怎麼辦.”金鈴撅著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認爲我會回去嗎.那個家.是容不下我的.”金鈴明顯可以感覺到沐曦語氣裡的淒涼之意.她一直都不明白.沐曦爲什麼那麼抗拒她的家.爲什麼對她的父親那麼冷漠.總之.對於沐曦.她有太多的疑問.可是她卻不敢問.怕一不小心.會戳到她的痛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