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還真是秋高氣爽啊。樂清靈揹著一個藍(lán)底白花兒的小布包,瀟灑的穿梭於街市間。她就是如此,曾經(jīng)雲(yún)風(fēng)說過,她比魯迅筆下的阿q有過之而無不及??偸悄苎谏w住憂傷,獲得短暫的快樂。走出皇宮的感覺還真是好啊,天是藍(lán)的,雲(yún)是白的,連人都是美的。呼吸是自由的,就連空氣也是自由的。
“天晴朗,那花兒朵朵綻放,聞花香,我想起年幼時光……”雖然披著樂清靈的皮囊,可是本性卻是未改的。還帶著沐曦那沒心沒肺的瘋勁兒。一路蹦蹦跳跳,昨夜的肝腸寸斷,似早已煙消雲(yún)散。有時候,越是表現(xiàn)得不在乎,面對時就越是痛徹心扉,不能自己。
忽然,前方的路上被蜂擁而至的路人給堵住,似乎發(fā)生了什麼事兒,都圍過去湊熱鬧。樂清靈對於這些事,從來都是漠視的,可是閒來無聊,看看也就看看。她邊琢磨著,邊緩緩走了過去。是抓住了賊?還是花少強(qiáng)搶良家婦女?抑或是雜耍的?對這種愛圍觀看熱鬧的人,樂清靈一向是呈鄙視態(tài)度的。她戲稱這些人都是俗人,如今自己倒也成了俗人。而且此時正俗不可耐的削尖了腦袋往人羣裡擠。
“擠什擠啊,趕去投胎啊。”一旁被樂清錄擠得站都站不穩(wěn)的中年婦女咕噥了一句。樂清靈只當(dāng)作在她耳邊吹了口氣,依然往最裡層擠著。
“哎呀,誰這麼不長眼睛啊,踩著我的腳了!”這下,樂清靈想裝作沒事兒都裝不住了,她忙停住,回頭,十分抱歉的笑笑,
“對不起對不起啊?!蓖蝗?,她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人捏了一把,緊接著自己的胸也被人蹭了下,喵了個咪的,哪個沒心肝的猥瑣貨,敢吃本姑奶奶的豆腐?她驀地一回頭,惡狠狠的審視著周圍,
“誰?是誰?敢吃本姑娘的豆腐?有本事給我站出來,光明正大的做啊?!卑ぶ罱膸讉€人東張西望,洋洋不睬,看他們的神情,似乎由於心虛,所以故意避開樂清靈的目光?!昂撸业亩垢贸詥??”她一把扯住她身後挨著他的那個中年男子,
“嘿嘿,豆腐?哪有豆腐啊?你給我我就吃,嘿嘿?!蹦悄凶游ばδ?,一臉的無賴樣兒,眼睛色瞇瞇的從樂清靈的臉上往下看,然後停在她微聳的胸上。
“嘿嘿,嘿嘿!”樂清靈看到這種人,就是欠抽,學(xué)著他笑了幾聲。啪!趁其不備,樂清靈猛地擡手,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那人臉上。那人不備,被打得懵了,愣了半天,纔回過神來,捂著臉,
“你,你敢打我?”
“我就打了,怎樣?”樂清靈瞪大了眼睛,雙手插腰,挺胸昂首,緊緊的逼近那男的。
這一巴掌真狠,那男的嘴都歪了,吐字也不清了,“我,我,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臭婆娘?!彼а狼旋X的舉起手掌,
“啊,大家都評評理嘛,他佔我便宜,還想打人,”樂清靈頓時哭喪著臉,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一個弱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能打多疼嘛?!?
“是啊,自己還理虧,這一巴掌還算是輕的?!辈贿h(yuǎn)處一個婦人指著那中年男的鼻樑說。
“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戲人家姑娘,還不能讓人家出口氣……”你一句,我一句,唾沫星子都濺了那中年男子一臉,這回輪到他哭喪著臉了,這回可真是吃豆腐吃到姑奶奶頭上了?!斑€不走?還想佔誰的便宜?”忽然,有人伸出手敲了那人的腦瓜子下,然後陸續(xù)有人將他戳一下,推一下,或者踢下,
“快滾吧?!?
那人看了看樂清靈,抱著頭,“哎!”灰頭土臉的逃跑了。
這場小風(fēng)波總算是平息,樂清靈趁著大家打色狼的空當(dāng),迅速往裡鑽去。終於鑽了進(jìn)去,一看,大失所望。這有什麼好看的,還真是無聊。不就是一個女瘋子嗎?蓬頭垢面,衣初襤褸,這年頭,瘋子,傻子,呆子不是多的是嗎?有什麼稀奇的,這些人真是吃飽了沒事兒幹。正欲轉(zhuǎn)身離開,忽然,有人扯住了她的裙角,
“嘿嘿,你的衣服好美美,我要穿,我要穿!”她低頭一看,是那個瘋女人,正邊拉扯邊用嘴巴嘶咬著她的衣衫。
“哇,這也能吃?喂,不能吃,你不能吃我的衣裳,”樂清靈邊撥開她的手,邊往後退,誰知那瘋女人窮追不捨,快速的爬著追趕她。無奈,樂清靈只好停下,府身子,“你是不是很餓啊?”
那瘋女人驀地擡頭,結(jié)成坨的頭髮往兩邊散開,沾滿了污漬的臉,可以依稀辯出她的模樣,“餓,我餓?!焙鋈?,樂清靈發(fā)現(xiàn),她長得好似一個人,那眼神,那輪廊,可是她不停的晃動著臉,讓她無法確認(rèn)?!拔?,我要穿新衣,我要吃好吃的,嘻嘻。”
“別動!”樂清靈一怒之下,狠狠的摁住了她的肩膀,那女瘋子依然不停的搖頭晃腦,“樂清歡!”她不自覺喊出了這個名字。那瘋子微怔,眸光一閃,只是誰也沒有發(fā)覺她這小小的舉動。
“嗚嗚……我要吃好吃的,穿漂亮衣服,嗚嗚……”女瘋子似乎越發(fā)的狂燥起來,不停的推搡著樂清靈的手,可是樂清靈依然不肯放手,緊緊的摁著她。
“哎呀,真是造孽啊,姑娘,你就放開她吧,她也真是可憐,你看看她的肚子,好像懷了有五六個月了吧?!贝藭r,樂清靈才知道,大家圍觀的真正原因,是基於對她的同情。不知怎的,她心裡一陣陣隱隱的痛,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髒兮兮的瘋女人就是她那個惡毒的姐姐,從前的樂清靈是多麼的高傲,每天都是乾乾淨(jìng)淨(jìng)的,似有潔癖般,天天穿新衣服??墒乾F(xiàn)如今呢?滿身臭哄哄的,髒得已經(jīng)快認(rèn)不出模樣。從前的她,總是嘲笑自己是個傻子,現(xiàn)如今,她也成了瘋子。看來,真的是因果報應(yīng)。她懷了孕?她竟然懷了,鼻子酸酸的,好想哭。真是造化弄人,鳳迎天生前,她一直想給他生個孩子,不管是鞏固自己的位置也好,真心也罷,終於如願了,可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成了遺腹子。日後,這孩子生下來,得多可憐,父親死了,母親也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