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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惡毒

樑榮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察覺到裡面的動靜,推門,疾步躬身而入。

“退下,朕沒事!”皇甫擎面色淡然,擺擺手道。

“是!”樑榮應(yīng)聲,退出御書房。

“我再問你一遍,要不要收回你的不到萬不得已?”伴音起,他指尖流轉(zhuǎn)的劍芒,向皇甫擎逐漸逼近。

其劍風(fēng)看似柔和至極,卻蘊(yùn)含了大剛猛,雖無聲息,但又如天風(fēng)海雨,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皇甫擎淡然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痛色,同時間,他運(yùn)轉(zhuǎn)真氣,將自己護(hù)在其中。

小九對他竟動力殺意,不,是已經(jīng)動手,欲取他性命。

只要他不收回之前說的那句話,他就會不留情面,致他死地!

這是他極爲(wèi)疼惜的皇弟,是他要用一生守護(hù)的皇弟,爲(wèi)個女子,要與他決裂,甚至和他刀劍相向。

若違民意,恐怕不用東旬和呂齊攻打大周,大周就已經(jīng)陷入內(nèi)亂。

因此,他不能收回那句話。

他不能!

皇甫擎斂起思緒,瞳孔驟然收縮。

他靜靜地坐著,身形一動不動,看著劍芒在他周圍隱隱盪開。

久不見他開口,皇甫熠指尖蘊(yùn)出的劍芒驟然爆散而開,剎那間逼出的凌厲氣勢宛若茫茫沙漠上突起的暴風(fēng)。皇甫擎似乎動了動身子,又似乎紋絲未動,依舊平靜地坐在椅上。

然,他的眸中卻露出極致的傷痛。

“小九,你竟然要殺皇兄?”

他語聲輕顫。

皇甫擎的武功修爲(wèi)亦達(dá)到至高之境,此刻靜坐不動的他,無疑令皇甫熠心中一凜。

“我說過,他是我的女人!誰也不能傷害她!”這話一出口,他的心頃刻絞痛難耐。

誰也不能傷她?此刻聽著,他怎就感到是那麼的可笑。

他,愛她的他,近期做出的每件事,都已傷害了她,還何談?wù)l也不能傷她?

“皇兄沒說非要她率兵出征,也沒想過致她死地,皇兄只是說不到萬不得已……”

截斷他的話,皇甫熠冷冷道:“沒想過致她死地?那暗衛(wèi)刺殺她是怎麼回事?”

“不是皇兄做的。”??皇甫擎痛聲道:“她是知道的,知道那晚被圍殺,十之八、九是幕後那隻黑手誣陷我而爲(wèi),從而令咱們兄弟心生隔閡,直至決裂,好方便他行事,你是個聰明的,應(yīng)該不難想到這一點……”

皇甫熠道:“你以爲(wèi)這樣說我就信麼?”

皇甫擎眸光一閃,盯向他:“皇兄沒有騙你。”皇甫熠聞言,雙目赤紅,指尖流溢出的劍芒倏地強(qiáng)盛起來,怒喝:“收回你之前的話,否則,我不介意立刻送你歸西!”

“你果真要殺我,還是說多年來,你一直等著這天?”語氣冰寒,他不信,也不想相信,可眼前的事實由不得他不信。

他眼裡蘊(yùn)出一絲失望。

皇甫熠這時反倒言語輕淡:“是,多年來,我是想過殺你,奈何我年幼,沒那個能力,我要活著,好好的活著,一天一天長大,再找你討回欠我的一切。怕死的不明不白,我隱藏自己,成爲(wèi)大周的痞子王爺,讓你知道我對你,對你的皇位沒有絲毫威脅……”

皇甫擎聽他說到這裡,面上一陣動容,神色溫和道:“皇位本就是你的,你要,皇兄自會還給你。”微頓片刻,他續(xù)道:“皇兄敢對天發(fā)誓,從沒想過加害你!”多年來,他所行荒唐之事,全是因爲(wèi)要在他這皇兄面前降低存在感,好好的活著,討回一切本屬於他的東西。

皇位,只要他要,還他全然沒問題,可那些血債,他要討,就搞錯對象了,這點,他應(yīng)該早已知道,怎就再次提起?

皇甫熠的俊臉上也是一陣衝動,嘴裡笑出了聲:“還我皇位……沒做傷害我的事?那爲(wèi)何要瞞我?血咒,如果你早些年告訴我身中血咒,那麼我勢必不會有今天的痛苦。我不會去招惹她,也不會讓她愛上我,更不會在近期一次次傷害她!”他深吸口氣,臉上表情有所緩和:“我好痛苦,她想來也是,可即便再痛苦,我也要她活著,好好的活著,哪怕不能和她在一起,哪怕要每日忍受徹骨之痛,我願意承受,也樂意承受。你呢?卻因爲(wèi)朝臣不知所謂的言語,因爲(wèi)你的江山社稷,要她一個女子率兵征戰(zhàn)沙場,這難道不是要致她死地,要將她從我心裡活生生地剔除嗎?”

“皇兄不論怎麼做,出發(fā)點都是爲(wèi)你,爲(wèi)我大周的江山社稷好,你若知曉事理,就莫要再這般無理取鬧!”皇甫擎的臉色越來越沉,鄭重道出一句。

皇甫擎喝道:“收起你的自以爲(wèi)是!收起你的對我好!我只要她好好的!”他按住心口,轉(zhuǎn)頭,透窗望向?qū)庍h(yuǎn)侯府所在的方向,眸中隱隱的痛色流轉(zhuǎn)而出,口中喃喃:“就算這裡痛死,我也要她好好的活著!”

“混賬!爲(wèi)個女子,值得你不顧惜自己的生命嗎?”皇甫擎怒:“我在父皇面前許過誓,無論如何,都會護(hù)你一生周全,所以,我不會任你隨著性子行事!”

皇甫熠冷笑:“是嗎?”突地,一股強(qiáng)猛的勁氣自他身上狂溢出,似神魔震怒一般,狠狠地向皇甫擎鋪天蓋地罩下。

力道之大,仿若貫穿天地而獨立,又仿若陽光,明月傾灑世間萬物,無人能阻擋。

皇甫擎心頭一震,坐在椅上的身形倏地拔起,自御案後躍離。

那衝向他的力道就在他離開的一剎那間,從他身下極速掠過,隨之消至,但緊跟著而來的是一陣碎響。

厚重結(jié)實的御案,化作碎屑,鋪滿一地。

皇甫擎的身子凌空落下,他看著皇甫熠,道:“小九,莫再胡鬧!”他的心蒼涼而無奈,感覺眼前的一切好不真實。

“我胡鬧?你覺得我有那個閒工夫嗎?”皇甫熠略顯蒼白的俊美臉龐上無一絲感情。

他袖袍一拂,指尖劍芒再次爆散而開。

皇甫擎真氣鼓動,身形倏然閃動,跟著揚(yáng)手發(fā)力,迎上皇甫熠襲來的青芒之劍。

一聲“砰”響過後,二人同時後退數(shù)步。

皇甫熠臉色蒼白,一咬牙,指尖劍芒又一次迸出。

“小九,你身體不好,別打了,皇兄答應(yīng)你,收回……”皇甫擎身形快速一閃,險險躲開皇甫熠的進(jìn)攻。

皇甫熠冷笑:“你的話我能信麼?”此刻說收回,剛纔做什麼去了?這是要將他打發(fā)走嗎?

他進(jìn)攻猛烈,皇甫擎退無可退,只好再度催動內(nèi)力迎上。

只見他掌勢才起,御書房中已捲起一陣冰冷狂風(fēng)。

身形隨風(fēng)而動,將這狂風(fēng)運(yùn)成一股似實物般的圓柱,向皇甫熠袍袖中襲出的數(shù)道青芒衝了過去。

那狂風(fēng)形成的圓柱威力很猛。

皇甫熠只覺身上有那麼點刺痛,劍芒隨之弱下去不少,可他怎肯就此敗給皇甫擎?

提高內(nèi)力,他脣角牽起一絲冷笑,寬袖中迸發(fā)出的劍芒更爲(wèi)勁猛凜冽。

皇甫擎愕然,忍不住全身一震,同時間,掌間運(yùn)出的風(fēng)形圓柱也爲(wèi)之一緩。

劍芒凜然勁猛,掌風(fēng)噝嘯鳴,御書房內(nèi)寒意大作,周圍的空氣似是已然被凍結(jié)。

要這樣打下去麼?

論功夫,他不是小九的對手,可要是他出事,小九就是弒君,如此一來,即便他有心包庇,也難堵悠悠衆(zhòng)口。

更何況,他還不定有命活著。

那時,別說小九,就是大周恐怕也會亂作一團(tuán)。

只因他尚未立儲君。

不是他不想立,而是幾個成年的兒子,沒一箇中他的意。

尤爲(wèi)重要的一點是,他想在百年後,將大周交到小九手中,或者準(zhǔn)確些說,是將皇位還給小九。

然而,數(shù)年來他們兩兄弟間的關(guān)係……心下長嘆口氣,皇甫擎斂起思緒,面色凝重,沉聲道:“小九你冷靜點,皇兄向你保證,絕不會讓定國率兵出征!”

奈何皇甫熠的理智,這一刻已被怒火覆蓋,根本就不聽他說什麼。

皇甫擎見狀,只好邊接招,邊尋找機(jī)會點皇甫熠身上的穴道。

她不能有事,她不能有事……

皇甫熠在心裡一遍遍唸叨著,就算我死,她也不能有事……

他定定地盯著皇甫擎,眼底竟聚滿冰寒。

尋不到機(jī)會,要想點住他的穴道,絲毫沒有機(jī)會可尋,看來他只有孤注一擲,以身犯險了!真氣護(hù)體,他沒有接皇甫熠襲來的劍芒。

“你以爲(wèi)這樣,我就不會下狠手麼?”見他不出手應(yīng)招,皇甫熠脣齒間冷溢出一句,劍芒直直向他刺去。

皇甫擎的身體微微一偏,右肩在他預(yù)料中被狠刺一劍,登時,鮮血如注。

“你……”皇甫熠怔住了,在看到皇甫擎被他指尖流轉(zhuǎn)的劍芒刺中,看到鮮紅的血液撲撲而出,看到皇甫擎衣袍上佈滿細(xì)細(xì)裂痕,他怔住了……

腳下踉蹌,皇甫擎倒退數(shù)步,跌倒在身後的椅上,顫聲喚皇甫熠:“小九……”

“你……爲(wèi)何不還手?爲(wèi)何……爲(wèi)何不躲開?”

“因爲(wèi)你是小九,是皇兄疼惜多年的兄弟!”擡手在傷口處輕輕一點,止住鮮血溢出,皇甫擎扯脣笑了笑,慢慢道:“而且皇兄知道你最近心裡很亂,皇兄理解你,理解你一聽到定國的事,免不得做出衝動之事。”

皇甫熠聞言,脣角翕動,囁嚅道:“沒事吧?”

“皇兄無礙,別擔(dān)心!”皇甫擎笑著搖了搖頭,“明日早朝,我就駁回朝臣們的奏摺。”

“我……我出征……”或許領(lǐng)兵作戰(zhàn),他就會沒心思想她,也就不會傷害到她,心念電轉(zhuǎn),皇甫熠果斷道:“近幾年,呂齊國力比之東旬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明日便前往我國與呂齊邊境,用最短的時間將其擊退!”

言語到這,他頓了頓,續(xù)道:“至於東旬,你大可下旨著信陽侯做主帥,率兵出征。至於京中的部署,我想你應(yīng)該心裡有數(shù)。”要說東旬,呂齊對大周發(fā)兵,絕對不是平白無故而爲(wèi),如果他所料不差,多半與幕後那隻黑手有關(guān)。

“你懷疑東旬,呂齊發(fā)兵侵犯我大周,與那潛在暗處的黑手有關(guān)?”不顧肩上的傷勢,皇甫擎倏地坐端身形問。

皇甫熠面上表情恢復(fù)淡然,頷首道:“近期來的種種跡象表明,多半與他有關(guān)。”

沉默片刻,他聲音低沉,續(xù)道:“爲(wèi)確保往事不再重現(xiàn),京中這邊的防衛(wèi),必須要加重。嗯,還有,那早不該活在世上的,也是時候斬草除根了!”

“小九……”皇甫擎很激動,他沒想到皇甫熠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就小九的謀略,及處理事情的果決之態(tài),確實比他還合適當(dāng)一國之君,未來,大周交付其手,定會更加繁榮昌盛!

皇甫熠可不知他心中想什麼,也沒那個閒心去想,只見他脣角抿了抿,深望皇甫擎一眼,轉(zhuǎn)身邊往御書房門口走,邊道:“你不必感動……我是大周的王爺,有義務(wù)保大周江山不被外人覬覦。”即將走出御書房,他腳步頓住,回過頭,言語輕淺道:“傳御醫(yī)儘快給你包紮傷口,要不然會感染!”

未等皇甫擎出聲,他人已消失在御書房門外。

“皇上……”

樑榮在皇甫熠離開後的第一時間,躬身急忙而入。

“莫要驚動太醫(yī)院。”叮囑樑榮一句,皇甫擎背靠椅上,眼眸半闔,沒再說話。

朝他肩上的傷口看了眼,樑榮滿目擔(dān)心,遲疑道:“皇上傷得不輕,若是沒有太醫(yī)處理,恐多有不妥。”

熠親王也真能狠下心腸,竟出手傷皇上,這要是被朝臣知道,鐵定會被上摺子彈劾,這麼一來,難做的就是皇上了!

“那就以皇后的名義,宣太醫(yī)前往棲鳳宮。”睜開眼,皇甫擎起身:“記住,今晚之事不得泄露半句!”

多年伴君左右,樑榮自然是個有眼力見的,只見他躬身應(yīng)聲是,而後退後兩步,轉(zhuǎn)身快步而去。

脈脈月華似水流瀉,一聲聲低啞的嘶吼,自一深巷小院中傳出。

“你讓我死……讓我死吧……這樣活著,對我來說只是折磨……”顧巖拖著殘腿,蓬頭垢面,欲往堅硬的牆壁上撞。

楊氏抱住他的腰身,哭求道:“你若死了,娘怎麼辦?你要娘怎麼辦啊!”兒子身殘,女兒心殘,都是顧連城那個踐人害得他們至此,她恨,恨不得扒了顧連城的皮,剔其骨,飲其血,就這都不能解她心頭之恨!

“我活著生不如死,你還要我活著做什麼?你還要我活著做什麼?讓我死吧,死了便一了百了,也就不會再拖累你……”回過頭,顧巖眼裡淚水橫流,慢慢的,他癱倒在地,任楊氏怎麼攙扶,也於事無補(bǔ)。

“巖兒,你再忍忍,娘已經(jīng)和忠勇伯聯(lián)手了,這次顧連城一定會死在外面,只要她死了,寧遠(yuǎn)侯府就有一半是咱們的了,你放心,忠勇伯會幫咱們的,他會讓顧駿那小賤種悄無聲息的失蹤……”攬顧巖靠在懷裡,楊氏靠牆坐在冰涼的地磚上,眼神陰冷,面目猙獰道:“你變成今天這樣,是顧連城造成的,綿兒一輩子被毀,也是顧連城造成的,還有娘被你爹休棄,亦與她有關(guān),我們母子三人與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娘定要她死無全屍……”

爲(wèi)給顧巖醫(yī)治傷勢,楊氏從府裡帶出的金銀細(xì)軟,以及宋學(xué)士給她的銀票,花得所剩無幾,現(xiàn)如今,她和顧巖每日吃飽肚子都是難事。

可即便這樣,顧巖身上的傷勢並未有多大好轉(zhuǎn),這致使她痛恨連城入骨。

數(shù)日前,她抹黑有再次找宋學(xué)士索要錢財,奈何連宋府的後門都沒進(jìn)去。

她痛罵宋學(xué)士,詛咒宋學(xué)士滿門,終了差點被宋學(xué)士府的下人扭送官府。

得此待遇,她恨宋學(xué)士不近人情,恨連城將他們母子迫至悽慘境地,奈何就她現(xiàn)在的能力,拿連城一點辦法都沒有。

走投無路之下,她求到了忠勇伯府。

卻不成想,女兒是見到了,但其神智已明顯不妥,且除過凸起的腹部,人瘦得……瘦得幾乎連她這做孃的都認(rèn)不出。

究其根由,她方知……方知她的好姑爺……算不得男人了!

是顧連城那個踐人害得,是她廢了她家姑爺,毀了她女兒一輩子的幸福。

回想起他們母子三人的遭遇,楊氏森笑,咬牙一字字道:“顧連城廢了世祖,讓他再也不能人道,忠勇伯心裡一直憋著口氣呢!這次與娘聯(lián)手,他是抱著致顧連城於死地的決心,向皇上進(jìn)言,要其率兵征戰(zhàn)沙場。”

顧巖靠在她懷裡,一動不動,也不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

“娘真沒想到連天都助咱們,否則,東旬和呂齊不會同一時間發(fā)兵侵犯大周。顧連城不是很能耐嗎?不是被坊間百姓傳爲(wèi)神 女麼,那娘就成全她,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看她是不是刀槍不入,不會戰(zhàn)死沙場的神 女。”白日裡,京中大街小巷有關(guān)定國公主是神 女的傳言,是她花銀錢找街上的乞丐散佈的,至於銀錢的來處,則是忠勇伯府提供。

“皇上……皇上會答應(yīng)?”顧巖似是自語,又似是再問楊氏。

“皇上?”楊氏順著他蓬亂的長髮,嘴角掀起,道:“爲(wèi)了過安穩(wěn)的生活,百姓們會寫萬民書,奏請皇上著顧連城率兵出征,而且啊,他們還會跪在寧遠(yuǎn)侯府求顧連城出征,這樣的情況下,顧連城哪還有退路。哼,明日一早,無論是朝堂,還是宮外,都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請神 女率兵出征,保大周安危!”

顧巖道:“我要她不僅死,還要她死無全屍!”

“放心,忠勇伯比咱們更恨她,還有丞相府,他們都巴不得顧連城早點死呢!眼下,咱們等著就好,等著顧連城那個踐人率兵出征,等著她死在沙場,被馬蹄踩個粉碎!”

丞相府。

“前些時日不是說要留著那顧連城麼,怎就突然間又做了變動?”岑逍實在不解,好端端的,老父卻交代他在今個早朝上,對忠勇伯提出的奏請,在皇帝面前予以贊成。

岑嵩淡掃他一眼,沉聲道:“那人怎麼傳話下來,咱們怎麼做就好。”

“可洛兒對那丫頭是動了真心,如果……”想起岑洛當(dāng)日接連城寫下的休書那一刻,所表現(xiàn)出的隱忍,岑逍不由擔(dān)心起來。

“他若喜歡,自會有法子保那丫頭一命。”手段真得很了得,竟能鼓動起東旬,呂齊兩大國同時對大周發(fā)兵,看來,他得多提防提防那人了!岑嵩眼瞼微垂,心中做著計較,良久,他斂起思緒,擡頭看向其子:“接下來恐怕動作要加快了!”

岑逍沒說話,他琢磨片刻,續(xù)道:“派人扮作宮廷暗衛(wèi)刺殺顧連城,栽贓到皇帝頭上,從而致熠親王與皇帝之間的關(guān)係惡化,好方便行事。”

言語到這,岑嵩冷笑:“小兒科的把戲,都用了不知多少次,要是熠親王真中計,豈能等到現(xiàn)在都不對皇帝動手?”

行刺連城,是鬼幽所爲(wèi),動作前,他有向岑嵩提及此事。

當(dāng)時,岑嵩並沒說什麼,在他看來,反正又不是要他手中的人手白白去送死。

岑逍聞他之言,點頭道:“父親說的是。”

“逍兒……”沉默了一會,岑嵩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聲音低沉而緩慢:“你母親可好?”

“……”岑逍怔了住。

接觸到他頗爲(wèi)尷尬的視線,岑嵩長嘆口氣,擺擺手:“罷了!自你出生,就未見你母親一面,是爲(wèi)父不好,是爲(wèi)父對不起你母親,才……才致他丟下襁褓中的你不顧,搬進(jìn)那座偏僻的院落中居住。”平陽,多年過去,你怕是還在怨我,恨我吧?可是……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因爲(wèi)怕她怨,怕她恨,他曾數(shù)次婉轉(zhuǎn)表示,他拿她僅是做妹子看待,奈何……奈何她以爲(wèi)他是不好意思,奈何一紙指婚詔書送至他手中,致使木已成舟,他只能迎娶她過門。

愛人進(jìn)宮爲(wèi)妃,他心有不甘,但也只能認(rèn)命。娶公主進(jìn)門,想過好好待她,哪怕他們間沒有愛情,他也會像待親人般待她。

熟料,皇甫澤既已承諾給盈盈一世榮寵,卻讓她失蹤於宮闈之間。

而平陽……平陽性子剛烈,新婚夜……是他沒把持住,在情 動時,口中喚出盈盈,瞬間將她的女兒心打落谷底。

她是愛他的,且深愛著,這點他知道,在她圍在他和皇甫澤身邊,率兵各處征戰(zhàn)時,他就知道她對他生出了少女情懷。

是他擊碎了她對愛情,對婚姻生活的幻想,致性子剛烈的她,決然搬進(jìn)了府中最爲(wèi)偏僻的小院居住。

興許是對他還有情,又興許是其他原因,她並沒往宮裡遞話,道出一切實情。

這裡面自然包括他和賤婢生下的孩兒,非她親子。

“母親搬進(jìn)那座小院,是因爲(wèi)什麼,父親現(xiàn)如今可否告知孩兒。”搭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緊,岑逍語聲遲疑,低低問。

岑嵩斂起思緒,若有所思地望他一眼:“若是可以告知你,爲(wèi)父又何必瞞你多年?”

“身爲(wèi)人子,孩兒從未孝敬過母親,更沒親口喚一聲娘,數(shù)十年想起,孩兒每每感到心痛。”岑逍說著,眼眶漸顯溼潤,聲音嘶啞道:“父親做事,從來不容孩兒置喙,可有些事,孩兒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未等他嘴裡的話說完,岑嵩面上已出現(xiàn)不耐煩,語聲冷沉道:“時辰不早了,回你院裡歇著吧!”

嘴角動了動,岑逍自椅上起身,倏然跪倒在地,眼角淚水滴落,痛聲道:“父親……孩兒不想一錯再錯下去了,咱們收手吧,趁現(xiàn)在還來得及,就此收手吧!”

岑嵩一掌拍到桌上,怒道:“收手?你以爲(wèi)現(xiàn)在還能收手麼?”陰沉著臉,他盯向岑逍,一字字續(xù)道:“決定與那人聯(lián)手那日,爲(wèi)父,乃至整個丞相府就已無回頭路。爲(wèi)父不防告訴你,就算那人不找爲(wèi)父,爲(wèi)父也會想方設(shè)法,顛覆他皇甫家的江山!且要皇甫家斷子絕孫,從這世上永久消失!”說到後面,他眼裡除過濃郁的恨意,再無其他。

“爲(wèi)什麼?父親,你爲(wèi)什麼要如此做?爲(wèi)什麼要這般痛恨皇甫家?你難道忘記母親也姓皇甫嗎?忘記母親也是皇甫家的一份子嗎?還有我,我身上的血,有一半也是皇……”岑逍聲淚俱下說著。

截斷他的話,岑嵩怒喝:“你不是……”可話剛一出口,他驟然打住。

許久過後,都不見他張嘴再說什麼,岑逍擡頭,看著他的怒容,顫聲問:“我……我不是什麼?難道……難道我不是母親的孩兒……”父親定有事瞞著他,且不止一件。

“閉嘴!”呵斥他一句,岑嵩手指門口,沉聲道:“出去,我要休息了!”

“父親……”岑逍沒有起身,磕頭道:“父親就告訴我吧,將所有瞞著我的事,都告訴我吧!我不想再這麼稀裡糊塗地活著,不想自己的孩子剛生下來,就被抱走,再無相見之日;更不想有朝一日,不明不白死去!”

岑嵩笑了,笑容陰森恐怖:“你想知道?”

“是,孩兒想知道!”岑逍肯定地點頭。

“那就等著吧,等你死前,不,或者等爲(wèi)父死前,就告訴你想知道的一切!現(xiàn)在,你立刻從爲(wèi)父眼前滾!”

晃晃悠悠站起身,岑逍禮都不行,直接轉(zhuǎn)身,走向門外。

他該做打算了,他或許該做打算了,將好不容易得來的幼子送出府,安置在妥善的地方,否則,等事發(fā),那孩子恐會跟著遭殃……

夜靜謐,連城倚窗而立,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連續(xù)數(shù)個夜裡站在暗處,看著她住的廂房。不言語,但自他身上散發(fā)出的傷痛,思戀氣息,她遠(yuǎn)遠(yuǎn)的就能感知得到。

於是,她便每晚夜幕落下不久,貌似無意,倚窗而立,由他看著,而她,也同時感受著他的存在。

“我知道你心裡的苦,亦知道你心裡的痛,但求你別放棄,好麼?別放棄我,好麼?”澄澈的眸中漸生水霧,她低喃出聲:“沒有什麼能將我們分開,也沒有什麼讓我不再愛你,熠,你得有信心,對你自己有信心,對我有信心,對我們間的感情有信心!”

他能聽到麼?或許可以吧!

她希望他聽到,聽到她心底的話,聽到她對他的情。

皇甫熠是在暗處站著,那晚連城離開他的王府後,他一 夜未睡,想著,念著心愛的她,即便心痛得厲害,他也未放棄想那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

想她的怒。

想她的笑。

想她的喜。

想她的悲。

她的淚,令他心痛得無以復(fù)加!

想她!想她!

因此,自那晚後,每當(dāng)夜幕落下,他飲過任伯端來的特製湯藥,就運(yùn)輕功,飄至寧遠(yuǎn)侯府,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住的廂房。

直至屋裡燈火熄滅,他纔會離開。

連城,他的連城,夜裡睡得很晚,她倚窗而立,要麼想著心事,要麼凝望月色定定地發(fā)怔。

溼溼的,他的臉龐溼溼的,修長的手?jǐn)E起,抹去俊臉上的溼潤,皇甫熠笑了,笑容苦澀而幸福。

聽到了,他都聽到了!

聽到她的低語聲,聽到她說的每句話,要對他說的每句話!

傻丫頭,我傷你至深,你卻無怨無悔,體諒我,深愛著我。

此生有妻如你,我心足矣!

我心足矣!

-本章完結(jié)-

147章 你沒戲六千第10章 傲然如他第24章 你出爾反爾!第337章 愛恨第20章 這位爺病得不輕,得治!第129醋意二更五千求月票第45章 這可說不準(zhǔn)第347章 有情第257章 圈套第116章 好奇心第191章 無悔第134章 同意第18章 你可別後悔第128章 眼淚第310章 浪漫第179章 決斷第253章 醒了第190章 溫情第159章 我會去第323章 復(fù)仇第48章 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我?第291章 王爺第255章 策略第234章 忤逆第342章 資格第12章 趁早歇了你們的心思!第48章 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我?第314章 來去第171章 要定第24章 你出爾反爾!第119章 你就再沒什麼話對我說麼?第262章 娶親第75章 一見鍾情,啊呸!第111章 劃算第29章 人心第151章 知道了第61章 傳開了第119章 你就再沒什麼話對我說麼?第351章 怪癥第271章 消失第73章 自嘲第336章 心碎第253章 醒了第2章 這是命令第337章 愛恨第215章 不欠第334章 坐實第133章 人心第180章 刺激第191章 無悔第23章 有意思第221章 志堅第223章 也是第166章 伎倆第42章 他難道想吃回頭草?第360章 啞叔第80章 驚住了第254接受第25章 我爲(wèi)何會這樣?第46章 先穩(wěn)住第375章 撞牆第225章 傾訴第175章 八卦第191章 無悔第10章 傲然如他第279章 皇家第225章 傾訴第195章 堅定第291章 王爺第274章 內(nèi)訌第82章 拽著就跑第197章 狠厲第344章 瞞她第304章 喜悅第136章 索賠第246章 動搖第233章 理解第273章 見面第317章 多想第4章 擔(dān)起責(zé)任第362章 驚駭第52章 沒法幫,沒法管第345章 追妻第338章 迎娶第257章 圈套第320章 說服第149章 謝謝你第306章 敘情第4章 擔(dān)起責(zé)任第89章 你無須多問!第306章 敘情第34章 出聲相幫受委屈第229章 太女第173章 夜刺第263章 彆扭第240章 說情第190章 溫情第96章 皇甫熠看上她?第141言語相譏第175章 八卦
147章 你沒戲六千第10章 傲然如他第24章 你出爾反爾!第337章 愛恨第20章 這位爺病得不輕,得治!第129醋意二更五千求月票第45章 這可說不準(zhǔn)第347章 有情第257章 圈套第116章 好奇心第191章 無悔第134章 同意第18章 你可別後悔第128章 眼淚第310章 浪漫第179章 決斷第253章 醒了第190章 溫情第159章 我會去第323章 復(fù)仇第48章 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我?第291章 王爺第255章 策略第234章 忤逆第342章 資格第12章 趁早歇了你們的心思!第48章 你爲(wèi)什麼要這樣對我?第314章 來去第171章 要定第24章 你出爾反爾!第119章 你就再沒什麼話對我說麼?第262章 娶親第75章 一見鍾情,啊呸!第111章 劃算第29章 人心第151章 知道了第61章 傳開了第119章 你就再沒什麼話對我說麼?第351章 怪癥第271章 消失第73章 自嘲第336章 心碎第253章 醒了第2章 這是命令第337章 愛恨第215章 不欠第334章 坐實第133章 人心第180章 刺激第191章 無悔第23章 有意思第221章 志堅第223章 也是第166章 伎倆第42章 他難道想吃回頭草?第360章 啞叔第80章 驚住了第254接受第25章 我爲(wèi)何會這樣?第46章 先穩(wěn)住第375章 撞牆第225章 傾訴第175章 八卦第191章 無悔第10章 傲然如他第279章 皇家第225章 傾訴第195章 堅定第291章 王爺第274章 內(nèi)訌第82章 拽著就跑第197章 狠厲第344章 瞞她第304章 喜悅第136章 索賠第246章 動搖第233章 理解第273章 見面第317章 多想第4章 擔(dān)起責(zé)任第362章 驚駭第52章 沒法幫,沒法管第345章 追妻第338章 迎娶第257章 圈套第320章 說服第149章 謝謝你第306章 敘情第4章 擔(dān)起責(zé)任第89章 你無須多問!第306章 敘情第34章 出聲相幫受委屈第229章 太女第173章 夜刺第263章 彆扭第240章 說情第190章 溫情第96章 皇甫熠看上她?第141言語相譏第175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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