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知道你覺得成親不好玩,還煩,所以母后這不是把這個嚴峻的任務交給別人了嘛。”皇后轉頭看向明靖堯,“那就只剩下你一個人了。你說說你們兄弟三人,靖軒不算。人家靖軒還算不錯的呢,好歹也是大操大辦,就是按照正統的太子迎娶太子妃的禮儀進行的,也讓母后欣慰了一把。靖寒我真的是太寒心了,完全一點預感都沒有,竟然就直接成親了,也沒舉行個像樣的儀式。本來母后的孩子就不多,只有你們四個人,你們的四弟年紀還小,想要等他成親,那還得等上好幾年。本來以爲至少能參與到四場隆重的婚禮,結果萬萬沒想到現在竟然被壓縮到了只剩下一場,這還真是太心酸了。”
皇后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手帕在眼角擦拭淚水。
其實哪兒有什麼淚水啊,她就是裝的自己很可憐,好讓明靖堯能感動一下。
當然,以皇后對明靖堯的瞭解,他也確實不會爲了這種事感動。
明靖堯要是真的爲了這事兒感動了,那就不是明靖堯了啊。
皇后在心裡嘆了口氣。
都說什麼養兒防老,結果就每一個兒子是讓她省心的,她自己都心疼自己。
“母后,我說了,我們會辦婚禮的。”
這也是蕭瀟比較期待的,不然如果蕭瀟沒興趣的話,他一定更沒興趣。但是想想成親對於姑娘家來說確實是一件大事,要是蕭瀟喜歡,她期待的話,那他有什麼理由不滿足她的要求呢?
其實他母后這麼說也實在是多此一舉。
本來他想想到時候的成親儀式就覺得很麻煩,結果他們還非得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說個沒完,讓他對這個婚禮充滿了……鬱卒感。
“你看看你……”皇后看向皇上,“你看看你兒子現在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說的就好像是咱們逼婚一樣。你說他這是什麼態度啊?明明新娘的人選是他自己挑選的,他要做的無非也就是辦個婚禮,竟然還這麼猶猶豫豫,一臉的不情願。”
“母后,我不是這個意思。”明靖堯嘆氣,“我不是已經答應您,按照您的要求來操辦嗎?我答應,您說我一臉不情願,那我要是不答應,您還能怎麼說我?”
“你看他,竟然還跟我頂嘴……”
皇上瞪了明靖堯一眼,冷哼道:“看你這麼不情不願的,你要是不願意成親,那我們也不逼著你了,就不成親了,不成親了!”
明靖堯蹭的一下子站了起來。
“父皇、母后,你們兩個人這麼一唱一和的,有意思嗎?”
晏水月看了明靖寒一眼,又看了明靖軒和她哥哥一眼,發現他們的表情都很正常,於是她也收回了自己震驚的表情,表現出很淡定的樣子。
好吧,是她大驚小怪了,人家母子、父子之前一直都是這麼相處的,是她沒見過世面。
皇上一拍桌子:“那你這又是什麼意思?給誰擺臉色呢?”
皇上和明靖堯父子兩人大眼瞪小眼。
剛纔皇上拍桌子的時候,晏水月還抖了一抖。
明靖寒在晏水月耳邊小聲說道:“你放心吧,父皇和二哥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沒什麼奇怪。”
“可皇上這是……這是生氣了吧?”
“是生氣了,不過這都是給明靖堯看的。他的目的就是讓明靖堯表現出心甘情願接受一切安排的樣子,讓我二哥別在這擺臉色。”
晏水月看了明靖堯一眼。
好吧,他的臉色確實不怎麼好看。
“你二哥的膽子還真大,他是一點都不怕皇上下一刻就把他的腦袋給砍下來啊。”
明靖寒失笑:“不會的,這種事之前經常發生,像是跟在父皇母后身邊的老人都見怪不怪了。”
晏水月這才發現,剛纔就算是皇上拍桌子,竟然也沒人有什麼反應。
好吧,這還真是見怪不怪的表現。
她這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怪異的事情。
“你說,你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我願意。”明靖寒冷冷地說道,“從一開始我也沒說過自己不願意。”
“那你這臉色是給誰看的?有本事你成親的時候也對你的妻子擺這幅臉色啊!”皇上冷哼一聲說道,“真不知道到底是誰能受的了你這怪脾氣。平時你在府裡不出門就倒弄毒藥,好不容易出門也是去採藥,做的還不止什麼治病救人的好事,光研究著怎麼整人了是吧?”
皇上說這話的時候,晏水月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個靈感,突發奇想地問道:“明靖堯有沒有用他的藥捉弄過父皇母后啊?”
明靖寒挑眉:“你覺得呢?”
晏水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點頭說道:“我覺得有。”
“哦?爲什麼?”
“你難道不覺得父皇現在的表情明顯就像是一個受害者的控訴嗎?”
明靖寒一愣,然後仔細看了看,失笑著說道:“之前我都沒注意,不過現在聽你這麼說,好像還真有這種感覺。”
於是明靖寒和晏水月在這麼“嚴肅”的氣氛之下,竟然真的就笑起來了,而且還笑得好不熱鬧。
晏莫陵對明靖軒說道:“瞧瞧,我妹妹那又發瘋了。”
“所以她和靖寒在適合啊。”
“嗯,以前都是我妹妹或是靖軒各自發瘋,這下子好了,他們倆在一起之後也算是有了共同語言,正好一起發瘋。”
“說吧,你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舉辦婚禮?”皇上繼續問道。
明靖堯被問得有點不耐煩。
“您反反覆覆就是這麼一個問題,我也回答過了,您還繼續問,有意思嗎?”
“有意思,當然有意思,我得知道你的回答,你說偶遇沒有意思?”皇上挑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你已經有了回答?那我就告訴你,我需要的是你非常確定的回答,而且還是心甘情願,不帶一絲勉強的那種,你能回答嗎?”
明靖堯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明靖堯每次遇到這樣不講理的情況,結果他都是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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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很簡單,因爲如果他
不認輸的話,那他們就會沒完沒了,讓他消停不下來。
很奇怪吧。明明是堂堂的皇上和皇后,按說是多麼偉大的人物,按說該是大家在心中敬仰著、欽佩著的任務,沒想到竟然和瘋子沒什麼差別。
估計說他們瘋子那都是好聽的,真是一點正事都不做!
“好,我說。我是發自內心想舉辦婚禮,我非常期待,十分期待,特別期待……這總行了吧?”
明靖堯這話雖然是咬著牙說的,不過表情滿分。
皇后這才滿意地點了頭。
“嗯,這就對了。”皇后挑眉,“其實本來是多簡單的事兒啊,也就是一句話的問題。你要是早早就說了這話,至於受這苦嗎?”
皇后總算是放過了明靖堯。
“找個時間在你們成親之前把蕭瀟帶進宮給我瞧瞧啊,別忘了。”
晏水月聽皇后這麼說著,這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母后,其實您見過蕭瀟啊。”晏水月頓了頓,“我記得當時我就是在宮裡見到的蕭瀟,不就是在您這麼。”
“啊?是嗎?”皇后一臉迷茫。
晏水月點頭:“是的。母后您是不是忘了?之前蕭夫人帶蕭瀟來向您請安,當時蕭夫人的目標也是太子哥哥,所以蕭瀟還去和太子哥哥他們研究書畫呢,您都是知道的啊。再說了,之前蕭夫人肯定也不止一次帶蕭瀟進宮,所以您肯定是見過蕭瀟的。”
明靖堯看向晏水月,眼神很是微妙。
明靖寒在暗中爲晏水月拍手:“水月,你說的真是太好了。”
“怎麼了?我說錯了嗎?”
明靖寒搖頭:“沒有沒有,你說的也太對了。水月,你知道嗎,你今天說這一句話,我將來都得跟著你享福。”
晏水月一臉迷茫。
不過要是說比迷茫的話,那肯定還是皇后娘娘更迷茫。
皇后娘娘認真地想了好久,終於想起自己確實是見過蕭瀟的,然後一拍腦袋,懊惱地說道:“哎呀,還真是的。看來最近真的是麻煩事太多,我竟然連這都忘了。好吧,蕭瀟那孩子確實不錯,你們成親挺好的。其實當初我還惦記著讓她和靖軒在一起的……總是就是做個兒媳婦吧,現在你也算是完成了我的目標。不過你可得好好對待蕭瀟,那小姑娘脾氣不錯,性情也很好,又活潑又可愛的,簡直就是陽光和活力的化身,以後有她和水月在,這可就開心了。”
皇后倒是沒說自己腦子不好的這件事,直接就說起了蕭瀟的優點。
不過明靖堯也很滿意。
畢竟蕭瀟是他的女人,現在他們在這談論蕭瀟的優點,他當然有一種護犢子的得意感覺。
看著明靖堯的表情,皇后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說對了,不然恐怕明靖堯得不停地拿她的記憶力說事兒。
其實這還真不是皇后娘娘的記憶不好,而是最近的事情太多,實在有點亂。
這一下子整理出來,那就很清楚了啊。
馮威升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本來他就一直都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但是自打那天齊蘿給他用了蜂蜜之後,他就被身上的蟲子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沒人能受得了這樣的懲罰。
現在的馮威升倒是開始悔不當初。
他現在後悔當初自己怎麼就喪心病狂想起來欺負齊蘿那樣一個……那樣一個看似瘦弱,實則強悍的女人呢?
不對,他也不該這麼想,他覺得自己當初怎麼就去做這種欺負人的事兒了呢?他要是一開始就沒做過這種缺德事,那也就不會抱有僥倖心理,一次有一次地做錯事,一發不可收拾。
他現在受到這樣的懲罰其實也是理所當然,是活該的,但是他真的不甘心啊。
他現在已經發自內心地悔過了,難道就不能再多給他一個機會嗎?
齊猛也知道馮威升這是真的要倒黴了,所以也沒說什麼……嗯,就是這麼靜靜地看著他倒黴。
“我,我還是想見見齊蘿,還有,還有我的妹妹,以及我的……我的表妹。”
現在馮威升氣若游絲,說話都說不清楚,得費很大的力氣去聽才行。
“你還想見她們?可是那也得看看她們想不想見你。”齊猛冷笑道,“你現在是知道錯了是吧?你現在是不是打算認錯呢?唉,其實也不奇怪,你要是能早早想到這些的話,你也不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說的沒錯吧?”
“是,我知道錯了。”馮威升輕嘆,“可是現在知道錯又有什麼用?我欺負的那些人,還是都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我現在就算知錯也晚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我現在就只想見見她們,我要向他們道歉。”
齊猛這次倒是沒考慮太長的時間,直接就爽快答應了。
“好,那我就把這話帶給她們,只不過她們要不要來見你,那是她們的意思,我無法控制。她們要是還願意來見你,那我就帶來,要是人家不願意見,我也不能逼著他們,明白嗎?”
“我知道。”
“行,等著吧。”
齊猛之所以答應得那麼快,其實是因爲他想見晏水月了。
雖然之前晏水月答應他會來看齊蘿,但是聽說太子殿下和建威將軍打了勝仗回來,宮裡很熱鬧,明靖寒是王爺,晏水月是王妃,他們肯定也得跟著忙碌起來。所以晏水月沒過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在晏水月沒來的這段時間,他卻是在止不住地想念啊。
他覺得齊蘿可能真的說對了,他是喜歡上晏水月了。
這樣的喜歡很罪惡。
人家晏水月是個王妃,而且和明靖寒的夫妻感情非常好,關係非常和睦,他怎麼能喜歡這樣一個有幸福美滿家庭的……孕婦呢?
他都開始納悶自己的審美。
是,晏水月處處都好,可是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他之前很少真的喜歡上哪個姑娘,結果這破天荒地喜歡上一個人,竟然還是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情況,齊猛覺得自己很受傷。
雖然知道皇宮裡有事情讓水月忙活,但是齊猛還想見她一面,正是在愁著找不到合
適的理由,不知道怎麼把水月叫過來的時候,馮威升發話了,說想見她,那他就只當自己是個傳話筒,感情倒是也挺好的。
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所以齊猛只能興奮地從晚上等到了早上,直到中午,這才繼續興奮地一路跑到晏家。
到了晏家,他沒見到晏水月,而是見到了晏夫人。
“齊公子前來是有什麼事兒嗎?”
因爲之前的事,晏夫人現在看到齊猛就發怵,擔心齊猛會再鬧騰出點什麼事兒來。
“晏夫人,我是來找水月……不,我是來找晏姑娘的。”
“水月不在。”
“哦。”齊猛有點失落,“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呢?”
晏夫人打量了一下齊猛,感覺齊猛今天周身沒什麼特別冰冷的寒意,也沒什麼殺氣,應該是安全的,這才繼續問道:“水月現在是懿王妃,自然是在懿王府。”
“啊?她去懿王府了啊?”齊猛本來很激動,不過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反應不太合適,不對,是很不合適,然後笑著說道,“我是有些事想和她說的,既然她不在這,那……”
“齊公子有什麼話要對小女說呢?齊公子直接和我說吧,到時候我去告訴她。”
齊猛愣了愣:“這……咳,這樣也好。”
其實齊猛想說這不太好,但是他覺得他現在的身份也不能說不好,只能繼續忍著了。
晏夫人這麼聰明的人,而且心思又非常細膩,齊猛這不自然的表情全都被晏夫人看在眼裡了。晏夫人突然意識到什麼,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其實我今天也不止是來找晏姑娘的,還有馮威升的表妹,她應該也在您這吧。”
晏夫人點頭:“是,你說的是思思吧?”
“對,就是馮思思。其實我是幫馮威升來帶話的,馮威升說想見馮思思和晏水月,於是我來傳話。其實本不該讓他們見面的,但是我覺得這個時候或許讓他們見一面也好。”
聽齊猛這麼說,晏夫人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馮威升他現在怎麼樣了?”晏夫人擔心地問道,“你們到底是把他給…
“晏夫人,我能體會您的心情,不過馮威升確實是做了喪盡天良的事。您應該也對他的所作所爲知道一些了吧?試想如果是您的話,難道您能放過他嗎?”
晏夫人猶豫了一下,嘆氣:“好吧,他確實做的過分了些,可是你們那麼長時間了,說是懲罰應該也已經懲罰過了吧?難道就不能放他一碼麼?”
“晏夫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悔過,這一點我還不清楚……”
“他恐怕都快被你們給折磨死了吧?在這種情況下,他悔過的誠意還需要再懷疑嗎?”
“所以您是想讓我放了他?”
“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放了他吧。我相信你也不是什麼惡人,你應該也不想背上一個殺人的惡名吧?”
“我是鏢局的鏢師,惡名什麼的,對我來說倒是真的沒那麼重要。”齊猛想了想說道,“不過既然是您對我說這話,也許我是應該給您一個人情。不過這個人情現在不能給。這樣吧,我先帶他要見的人去見他,看看他的情況再說,可以嗎?”
雖然齊猛沒有直接答應晏夫人要放了馮威升,但至少也有了一絲希望。
晏夫人點頭:“好,那就按照你說的吧。我這就派人去很找思思過來,希望你能放了他。”
“您放心,只要我確定他是真的悔過了,我就放了他。您看,我抓他就是爲了能阻止他繼續禍害其他姑娘,如果他還是狗改不了吃屎,到時候繼續欺負其他姑娘,那對那些姑娘來說對殘忍?”
“這我知道,我相信經過這之後,他以後一定不敢了,就算是再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應該也都不敢了。”
“希望如此吧。”
馮思思現在還在晏水月和明靖寒的房間裡等著。
是的,就是等著,而不是跪著。
馮思思也不是個傻子,如果她真的一直跪在裡面,那她的膝蓋還能要嗎?她的腿恐怕都得廢了吧?
所以她很冷靜。
她就留在他們的房間,等著他們回來。
但是她忘記一件事,雖然這裡是他們的家,但懿王府更是他們的家,他們完全可以一年半載都不回來,然而馮威升還能有這個機會嗎?
所以說白了,馮思思折騰了這麼半天,做的都是無用功,一點意義都沒有。
馮思思知道有人找她,趕忙就跪下了。
她現在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那就是來人了就趕快跪下,沒人了再起來,好製造出她一直在這裡跪著的假象。
好在是有人來給她送食物的,而且她當時說的也是隻在這裡跪著,沒說連飯都不吃,不然她怕是也得被餓死。
晏夫人淡淡地看了馮思思一眼。
“你還在這繼續跪著呢。”
馮思思一見來的人是晏夫人,趕忙就向晏夫人求情說道:“求求您救救我哥哥吧,舅媽,求求您救救她吧……我爹孃就只有他一個男孩,我就這一個哥哥,我求求您,能不能去幫忙說說話?就讓齊家的人放了我哥哥吧。”
“現在不用和我說這些,齊家的人來了,你直接去和齊家的人說吧。”
“齊家人?
之前齊家人來鬧的時候可是沸沸揚揚,折騰得可大動靜了,馮思思不太敢攙和進去,她生怕自己這麼一攙和進去,結果就更倒黴。
現在只是馮威升一個人落在了齊家人的手裡不是嗎?如果她也落了進去,那可該怎麼辦?
“是,就是齊家人。齊家人來帶話,說馮威升想見你,還有水月,人家就來通知一聲。你要不要去?你如果去的話就去,你要是不去了,那我就跟人家說你不去……”
“我去。”馮思思抿了抿脣,“現在這情況,我根本就沒有不去的理由。”
是啊,她要是去了,她見見齊家人,也許能得到齊家人的喜歡,然後再說兩句好話,也許就能把馮威升給救出來。
這是最好的機會了,不然可能就真的沒有其他別的辦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