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就在這裡休息吧。”赫納突然對皮耶說道。
也不顧皮耶是否反對,赫納從石板上一躍而下,還在地面裝模作樣地伸懶腰:“啊!走了一天了,有些累了……”然後自顧自地到處閒逛。
林傑也只好隨著赫納跳下,還不忘對皮耶說道:“那今天就在這裡休息了吧。”
皮耶大驚:“法師大人!我們距離目的地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了……能否再堅持一下……”
林傑擺了擺手:“今天就休息了吧,引導神明的降臨不是三兩下就搞定的,完個一時半刻也沒什麼關係。”
皮耶有些爲難的四處看了看,其餘地底狗頭人看見長者的行駕停下,以爲可以休息了,紛紛在四處刨土做窩,哪裡還顧得上趕路?
不得已,皮耶對著扛著石板的幾個地底狗頭人禁衛軍說道:“既然法師大人累了……我們也休息了吧……”
那幾個扛石板的地底狗頭人,都是地底狗頭人中的強者。他們有著比其他地底狗頭人更加濃密的鬃毛,和更強壯的肢體。不過連續一天的趕路,也讓他們累地四肢癱軟。聽到皮耶說可以休息了,他們連忙把石板一扔,隨意走到某個被其他地底狗頭人挖好的窩,倒地就睡。
被鳩佔鵲巢的地底狗頭人不依,哇啦哇啦大叫著,想奪回自己的窩。
被禁衛軍一腳踢過去,狗窩原本的主人,在連續翻了幾個跟斗後,悻悻地離開。
皮耶齜牙咧嘴地摸著自己的屁股——石板被拋下,磕在地上,自己的屁股被地面的反彈力狠狠地拍了一下。
林傑追上正在洞穴中漫步的赫納。四周到處躺著呼呼大睡的地底狗頭人,一不小心就會踩到他們的爪子,尾巴什麼的。但被踩了的地底狗頭人,只是略略抽回被踩的肢體,翻身繼續大睡。
“你搞什麼鬼?”林傑疑惑地問道,“怎麼突然就說要休息……”
赫納狡黠地一笑:“不先找好路,一會怎麼開溜啊?”
“開溜?”林傑的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悟的神色。
“你又不是法師,一會絕對穿幫啊。”赫納小聲地說道。其實附近的地底狗頭人都在迷迷糊糊的睡眠狀態,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而且,就算有地底狗頭人閒著無聊,想聽聽這兩個黑暗精靈在說些什麼,估計也只能聽到一頭霧水——精靈語可不是地底狗頭人能輕易學會的。
“那你還讓我們跟著皮耶,去那個什麼神明的遺蹟……”林傑皺著眉頭說道。
赫納無奈:“當時的情況那麼糟糕……你我都失去了戰鬥力,而地底狗頭人又沒完沒了的。要是不答應皮耶的話,恐怕現在我們都在謝爾格去了……”
“好啦……我又沒怪你。”林傑嘆了口氣,拍拍赫納的肩膀,“說說你的計劃吧。”
赫納警惕地望了望四周,然後湊到林傑的耳邊,悄悄地說道:“……”
——————————————
洞穴中充滿了一股騷臭氣,這和地底狗頭人的習性脫不了干係。林傑不止一次看見,內急的地底狗頭人,隨意地在地上刨開一個坑,然後就地解決。
但四周卻很明亮,隨處可見的紫水晶礦,使得整個洞穴充滿了迷離的光。
繞了一大圈,赫納和林傑也大概搞清楚了附近的地形。
雖然看起來到處都是礦脈,但找一條安全的路,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最讓他們安心的是,在不遠處的一片礦脈中,竟然有個不大不小的湖。
地底狗頭人怕水,湖岸邊都沒有地底狗頭人在這裡做窩。
湖水中有著磷蝦和盲眼魚的閃光。林傑知道,這個湖是聯通著提斯坦河的,和從洞頂滲透而成的滴水湖不同,只有與提斯坦河聯通,湖水纔有可能有生物。
赫納不顧湖水的冰涼,親自潛下去看了究竟。
“怎麼樣?”赫納上岸後,林傑把赫納脫在岸邊的衣服遞給他,急切地問道。
“湖水下面的石壁上有個洞,連通著另一個洞穴……”赫納打著哆嗦,也不顧身上還在滴落的湖水,直接把衣服披上,“洞外也有一個小湖,可以在那裡看到提斯坦的河灘。不過河水離小湖還有段距離,看來在枯水季,這裡的水沒能和提斯坦河連接,是個獨立的湖泊。”
“恩……那邊有什麼潛在的危險麼?”林傑有點不放心,畢竟河岸是很危險的。
“附近有很多不同的腳印,看來經常有生物在那裡取水喝。”赫納說道,“我們最好在夜晚行動,免得碰上麻煩。”
雖然地底沒有亮光,但生物的作息也是有規律的,“白晝”的時候,大部分底層生物會出來覓食,這會也是掠食動物最活躍的時候,而“夜晚”,大部分生物都會休眠,掠食者也會選擇休息。
雖然,這裡所指的“白晝”和“夜晚”,可能與地表的真正的白晝,夜晚所指的時間段剛好相反,但源於地表的黑暗精靈,仍然堅持著自己的時刻段。最好的證明就是時刻鐘,一塊屹立在克諾斯的巨大紫水晶柱,黑暗精靈靠著魔法的驅動,讓它精確地指示著作息。
搞定了路線,林傑和赫納還去看了看那兩個倒黴的學長。
他們被地底狗頭人拔得精光,牢牢地捆成一團,扔在了地底狗頭人用石板和菌桿製成的囚籠裡。
也許是一路上體力消耗殆盡,兩位學長此時都沒了身爲黑暗精靈的自尊,乖乖躺在囚籠裡,像是兩隻圈養的綿羊。
“醒醒……”赫納在囚籠外放哨,林傑趁機溜到囚籠的後面,搖了搖最靠近他的一位學長。
“嗚嗚……”看見有同族來了,塔克很激動,但是嘴裡被塞了一團不知是什麼材料的東西,只能發出嗚嗚的**。
林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把塞在塔克嘴裡的破爛團取出,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團巨罩菌的菌孢。
“嘿,我認得你!”塔克的手腳被牢牢捆住,只能艱難地撐起脖子,望著囚籠外的學弟,“我們在‘第十三號’見過!”
“小聲點……”林傑從腰間取出一塊鋒利的水晶石片——那是他從四周隨處可見的紫水晶上敲下的,“我幫你們把繩子割斷,但先不要解開。你們不會有危險的,地底狗頭人在儀式結束前不會傷害你們。明天我們會在儀式上製造一場騷亂,到時候你們也一起逃出來……”
“儀式?什麼儀式?這羣該死的低等生物暫時不會吃我們麼?……你們?難道那個小子也來了?”塔克一連串問了很多個問題。
林傑把繩子割斷了一截,以塔克的力氣,只要稍稍用勁,就能掙脫。
“來不及解釋了……”林傑連忙去幫另一個同族割開繩子,“這裡的正北方有個湖,你們出去以後,可以從湖底潛到提斯坦河岸,到那裡就安全了。”
“恩!”塔克什麼也不問了,只是堅定地答應了一聲。
而此時他的同伴,那個同樣倒黴的傢伙,卻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林傑已經猜到了,他就是之前的黑影。雖然差點在他的手上吃虧,但現在林傑沒有一點報復的想法。
林傑割完了繩子,拿起那團菌孢,猶豫地看了看塔克。
“塞吧。”塔克心裡一橫,也不管菌孢難聞的氣味了,示意林傑塞住自己的嘴。
林傑把菌孢塞回了塔克的嘴裡,還把那片鋒利的水晶,放到了塔克的手中。
塔克捏住水晶,巧妙地藏在了手指間。
“嗚嗚……”
雖然聽不清楚塔克的話,但憑著塔克的表情,林傑也猜到了,他說的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