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顧不得再多想, 我拔腿朝著小黑的方向跑去,用盡全力的伸手去接被擊飛的小黑,小黑似乎是覺察到了我的打算, 卻是手中長劍在空中一揮, 看在了身邊一處凸起的山巖上, 轉(zhuǎn)而他再一使力, 硬生生的將自己撞在了塊山巖上, 那山巖是何等的堅固,但也因著這股衝擊被撞得裂了開來,由此可見小黑剛剛受到的力道該有多麼的強悍。
小黑的身體終於因著著山巖的阻擋而止住了飛出去的勢頭, 繼而便是順著那被撞出了裂紋的山巖滑下來,跌在了地上, 口中不斷的往外吐著血。
看著渾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的小黑, 我不由心中一緊, 小黑他……他是怕傷到我呢,若我剛剛真的毫不顧忌的去接他, 肯定會與那山巖的下場差不多,雖不至於如山巖一般被撞出裂紋,但至少……不覺伸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至少我的孩子……也是決計會保不住呢。
小黑他……他是爲了保護我呢,所以纔不惜將自己撞到山巖上……我……
這般的想著, 我終於不再猶豫, 迅速的跑到了小黑的身邊。小黑的臉色很是蒼白, 嘴角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 我不由開口問道, “小黑,你怎麼樣了?”
小黑看著我, 搖了搖頭,“我沒事!”
“哈,真是有趣,”納蘭斐望著我們,卻是笑了起來,道,“想不到我們的皇帝陛下,還真是懂得憐香惜玉呢!不過,真是可惜啊……你憐惜的這個女子,卻已然嫁作人婦了,唉……”納蘭斐那模樣看起來,倒好像真是一副爲小黑覺得惋惜的唏噓神態(tài)。
小黑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納蘭斐的話。倒是我忍不住的心中憤然起來,對著納蘭斐大聲道,“納蘭斐,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到底與你有何仇怨?”
“小素素,與他廢話做什麼?”月夏卻是制止了我的話,冷然對納蘭斐道,“不過是一個趁人之危的下作小人罷了……納蘭斐是吧?若我沒有感覺錯的話,你應該是腓腓一族吧?”
“不錯,我確是腓腓一族!”
“我不知道你是爲何要這般做,我也沒有興趣去知道……因著,你已經(jīng)徹底的激怒了我。如果你想要我的性命,那麼就憑真本事來取吧!”
“正合我意!”納蘭斐聽了朝著月夏淡然一笑,轉(zhuǎn)而卻是一個縱身躍到了空中,與月夏在空中相互對峙著。
下一個瞬間,納蘭斐與月夏的身體都發(fā)生了變化。月夏人型的狀態(tài)發(fā)生了改變,只片刻後便變成了一隻體型龐大的白狐,九條白色的尾巴搖曳在身後。而納蘭斐的身體也由著人型再次變爲了動物,只是這一次卻不是變做毛球,而是變作了一隻體型與月夏所化白狐不相上下的類似貍貓的白色妖獸。他的尾巴極長,遙遙的竟然伸展了幾十米,而且脖子上竟然長著一圈如同馬鬃一般的鬃毛。
雖然他的皮毛也是白色的,但卻不似白狐皮毛那般白得純粹,反而泛著些淡淡的緋色,就好似身體上燃燒著點點的火焰。
還不待我再去細看他們的模樣,他們兩個卻是早已在空中撕鬥了起來。沒有法術、沒有武器,只是憑著身體的本能宛若那些普通的獸類一般,用牙齒、用爪子撕咬著對方。
月夏的白狐身體上有著一道清晰的傷口,而且隨著不斷的打鬥,正汩汩的往外流著血,這在他純白的皮毛上顯得是那般的醒目那般的扎眼。
我蹲坐在小黑的旁邊,與他一起望著天空中那狠命互博的兩人,心內(nèi)是從未有過的緊張,緊張得幾欲讓我呼吸不過來。小黑看著天空中撕斗的二人,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陰沉著臉色,漆黑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但光憑猜測我也可以猜測出,他此刻的心情定然也是如我一般的緊張著的。
月夏、納蘭斐就那般的用著本體本能的打鬥著,隨著不斷的撕咬、撞擊,兩人的身體上都或多或少的添上了傷口,斑斑的血跡裝點在他們雪白的皮毛上,格外的鮮豔奪目。特別是月夏身體上原本就存在的那處傷口,更是因著這劇烈的打鬥,有了加重的趨勢。
看著月夏那般狼狽的模樣,我的心裡卻是被各種情緒給填的滿滿的,擔憂、自責還有心疼。細想下來似乎所有的事情,歸咎起來全是因我而起呢。若不是因著我,月夏也不至於落到現(xiàn)在的地步,若不是因著我,也不會讓納蘭斐有機可乘,若不是因著我,聞靜也不會被納蘭斐操控……對了,聞靜!
現(xiàn)在納蘭斐在跟月夏交手,那麼聞靜她……朝著聞靜的方向看過去,發(fā)現(xiàn)她果真站在原地,滿目無神,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竟是連納蘭斐與月夏的打鬥都全然未見一般。
我從地上站起來,朝著聞靜的方向走過去,卻被小黑一把拉住了手腕。“你做什麼?”
“我想去看看聞靜……”
小黑擡眼望著聞靜,繼而對我搖了搖頭,“她現(xiàn)在被納蘭斐操控了,你最好還是不要貿(mào)然過去。”
“可是……”望了一眼面目表情的聞靜,我終於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放棄了過去的打算,轉(zhuǎn)而擡頭繼續(xù)看著天空中打鬥的兩人。
大約是因著身體上的傷口,以及能力被打量的削弱,所以隨著打鬥時間的不斷延長,月夏變成的白狐逐漸開始落向下風。納蘭斐化身的白色妖獸雖然身上也掛著傷痕,但狀況則比月夏要好上許多。他立在雲(yún)端,斜睨了一眼下方喘著氣的白狐,身後的長尾徒然一甩,竟是一下子甩出了一面碩大的熊熊燃燒著的火牆,朝著月夏快速飛過去!
“卑鄙!”我不由低聲罵道,正是因爲月夏身上的法力所剩無幾所以他們纔會進行這樣的本體戰(zhàn)鬥,但現(xiàn)在納蘭斐卻仗著自己的優(yōu)勢,施展法術!這無異於觸犯了規(guī)則,教人怎麼能心中服氣?
“他本就是個連背後偷襲這樣下作手段都能使出來的小人,你莫不是還指望他能與你將世間道義不成?”小黑似是看出了我心中的憤慨,低聲對我說道。
是呢,納蘭斐連背後偷襲、暗中下藥這樣的事情都能夠做出來,又怎麼會將那小小的規(guī)則放在眼中?他……完全就是想置月夏於死地呢!可是,我真的想不明白,依著月夏的樣子應該是不認識納蘭斐的纔對,那麼爲何納蘭斐要這樣的做呢?
而且……月夏不是掌管陸地妖族的麼,那麼納蘭斐所屬的那個什麼腓腓一族應該也是屬於他的掌管纔對,那麼他爲何要襲擊月夏,殺死月夏對他又有何好處呢?
正當我腦中問題不斷的時候,空中突然傳出一聲巨大的轟鳴聲,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在空中炸開了一般,當我擡眼去看的時候,只看見空中原本月夏站立的地方,竟然瀰漫著熊熊的火光。卻是之前那面火牆一下子擊中在了月夏的身上,發(fā)生了劇烈的爆炸!一片火光消散之後,便看見月夏原本屹立空中的本體白狐,身體突然劇烈的搖晃起來,轉(zhuǎn)而微微踉蹌了幾步,口中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嗚鳴,便是朝著地面跌落而去!
“月夏!”我不由拔腿朝著月夏跌落的方向跑去,雖然知道已我的身體是決計接不住他那碩大的本體的,雖然知道我就算我跑過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但……我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趕過去,想要在第一時間探知他的狀況,想要……陪著他!
正當我拔腿往月夏那裡跑的時候,卻只覺得身側(cè)一道閃過,竟是直接從我的身後已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月夏跑去。難不成是小黑?可是小黑受傷了,怎麼可能還能有這般的速度?
“嘭”月夏的本體終於從空中重重的跌在了地上,直擊得周圍的山巖盡數(shù)粉碎,而地面也被這衝擊給撞出了一個不小的土坑,一時間沙塵四起,只叫人睜不開眼睛。
待到沙塵散去,我再看向那裡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月夏竟然已經(jīng)變回了人類的形態(tài),躺在土坑的中心不明生死,而在他的身邊做蹲著一個人,似乎正在探查著他的身體。
那一頭標誌性的灰髮,直讓我差點驚叫出聲來。我不由得加快腳步,跑了過去,“莫先生!”
莫憂看了我一眼,對我點了下頭,轉(zhuǎn)而又繼續(xù)低頭探查起了月夏的狀況。而我站在他的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怕因著我而打攪到了他的探查。
莫憂探查著月夏的傷勢,緊鎖著眉頭,從他的表情看,月夏的狀況似乎不容樂觀。我不由蹲下身子,癱坐在身下的身邊,望著土坑中緊閉著雙眼、臉色慘白的月夏,心如刀絞。
“怎麼會傷的這般的重?”莫憂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放到了月夏胸口的正上方,轉(zhuǎn)而他的手心中突然散發(fā)出了一道淡青色的光芒照射在月夏的胸口之上,隨著那光芒的照射,月夏的臉色竟是慢慢的好轉(zhuǎn)了許多。
“他本就受了重傷,之後……又中了化靈散,而且剛剛還捱了一記拘靈劍……”我低聲的答道,每說出一個字,心中的痛便是加劇一分。
“原來如此!”莫憂點了點頭,便沒有再問什麼。
“莫先生,你幾時回來的?”我不由開口問道。
“也是剛剛回來不久,卻是沒成想一回來便遇見了這般的事情!”
“那……天澈呢?”既然莫先生回來了,那麼天澈應該也會在一起纔對。
聽了我的話,莫憂沒有直接開口回答,而是轉(zhuǎn)頭看向我的身後。我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天澈正蹲在小黑的身邊,如同莫憂一般的在替小黑探查著傷勢。看見天澈安然無恙的回來,我也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轉(zhuǎn)而回過頭,再去看月夏的狀況,卻見莫憂已然收回了雙手,站起了身子,立在我的身邊,擡頭看著天空,臉上的神色分外的堅毅。
對了!光顧著月夏還有天澈了,竟然忘了在天空中還立著一個虎視眈眈的納蘭斐呢!這般想著,我不由擡頭看向天空。
只見納蘭斐也已經(jīng)變回了人類的模樣,一襲緋衣立在空中好似一團火紅的雲(yún)彩,他略略的掃視了我們一眼,最後視線落在了莫憂的身上。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詫,轉(zhuǎn)而那絲驚詫又在瞬間變成了一片陰冷的寒光,他看著莫憂,冷哼了一聲,道,“臭道士,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