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官道上, 一大隊(duì)人馬疾馳而過,揚(yáng)起陣陣數(shù)裡外都能看到的塵煙,安平和龍清竹以及龍清武策馬在前, 除了伴在二人身後的小十三幾名近侍以及飛龍騎外還有被衆(zhòng)人包圍在中間的吳國忠、馮行柳還有那粗莽漢子魯青。
衆(zhòng)人奔馳了近四個時辰, 爲(wèi)了照顧不會武的馮行柳和魯青, 安平特意找了個靠近河流地勢平坦的草地歇息, 衆(zhòng)人吃了些乾糧補(bǔ)充了水源正待出發(fā), 忽見正準(zhǔn)備爬上馬背的魯青唉喲唉喲直叫喚的跌了下來,跳起來後魯青一邊手背在身後一邊臉色焦急的四處張望,在看到數(shù)十丈遠(yuǎn)的一片小樹林時臉色一喜, 拔腿就往那邊跑。
見狀的飛龍騎將士自是上前攔住,甚至抽出了兵器, 冷聲道:“沒有我家郡主的命令, 你要去哪裡?再上前一步殺無赦!”
魯青急的幾乎要上躥下跳, 不好意思的紅著臉小聲吱唔了幾句,看到飛龍騎將士仍是抵死不讓時急了, 臉紅脖子粗的吼道:“你他孃的眼瞎了,看不出老子要拉屎嘛!還不快讓開,老子要憋不住了!”
那飛龍騎將士身子一僵,在聽到魯青滿嘴污穢時神色一冷,吼了一聲放肆閃電般將劍押在魯青脖頸上, 魯青臉一白, 訕笑道:“這……這位大哥!實(shí)在對不住, 都是小的急了, 您千萬莫要跟小的一般見識, 就當(dāng)小的放了個屁!”說到此處時還極爲(wèi)應(yīng)景的當(dāng)真放了個響屁,魯青臉一紫, 更是夾緊了雙腿,求饒道:“大……大哥,你就放了小的吧!真要忍不住了!”
那飛龍騎將士仍是充耳不聞,正要押解魯青到安平面前時忽聽安平道:“房智!放他去!”
被喚做房智的男子當(dāng)下迅速的將劍送回劍鞘,側(cè)行一步給魯智讓開了道,魯青大喜之下匆匆道了句:“多謝郡主殿下!”說罷一溜煙往小樹林那邊躥去,一邊跑一邊手捂在後面,那樣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幾乎是拼了老命般的狂奔進(jìn)小樹林,左右張望了一陣,找了個草叢茂密的地方手忙腳亂的鬆開褲帶蹲下就聽一陣稀里嘩啦聲,魯青一邊直哎呦叫喚,一邊頭不動的眼角四處打量,閉著眼睛傾聽了一陣,在未發(fā)現(xiàn)人聲後狀似無意的從懷中掏出手紙叼在嘴裡,片刻後卻是悄無聲息的將扣在手中的一張小巧白布展開,將前些天不小心弄傷的手指傷口生生撕裂,幾乎看不見動作的用鮮血在白布上寫著什麼,而後一手持著白布,一手拿下叼在嘴裡的手紙擦著,身體晃動間不著痕跡的將手中白布揉成團(tuán)放進(jìn)草叢中,嘴脣微微翕動著,一瞬後忽然放聲哼起了小曲,神色滿足的繫好了褲帶晃悠的往來時的方向走去。
眼角在捕捉到一抹墨綠細(xì)長身影一閃而過後神色越發(fā)愉悅了起來,可就在走了數(shù)丈遠(yuǎn)時猛的停了下來,驚詫的看著離自己不過幾步的黑衣女子,特別是在看到女子匕首上一條墨綠小蛇掙扎扭動的軀體時神色一僵,立時從袖中滑出一把泛著詭異黑光的匕首往心口刺去。
小十二早有準(zhǔn)備,在臉上浮起一抹冷笑的同時腳下一動向魯青掠去,伸出空著的左手從刁鑽的角度架住魯青意圖自絕的右手,魯青在小十二擋住自己右手的同時又迅速的從袖中滑出另一柄短劍向小十二刺去,小十二自是拿匕首去擋,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二人在對了數(shù)招眼看魯青便要落敗時小十二忽然用額頭向魯青下巴撞去,魯青下意識的後仰躲開,小十二卻右手一伸,只聽嘎巴一聲,竟是將魯青的下巴卸了下來,魯青立時眼現(xiàn)一抹絕望,又一抹狠色浮起,不管不顧的正欲自斷筋脈,卻是身形一僵,又是幾聲喀吧喀吧聲響起,不過片刻魯青便如一團(tuán)軟泥倒在地上再也無力掙扎。
小十二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將早已涼透的小蛇屍身從匕首上取下,不去看被點(diǎn)了穴又捏碎了四肢骨頭的魯青,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將小蛇剖開,一邊道:“冥雷、冥翼,將人帶走!”
話音剛落便有兩名著同樣黑袍的年輕男子出現(xiàn),二人各拖一隻手臂往安平的方向走去,此時的魯青再也忍受不了劇痛,暈了過去。
待三人將魯青拖到安平面前時,大隊(duì)人馬早已紮好了營帳,安平和龍清竹以及小十三均在,在看到魯青的慘樣皆是眉頭一跳,而後安平道:“如何?”
小十二道了聲:“幸不辱命!”隨後將手中的字條遞給安平,安平接過打開,便看到血紅的四個小字:情況有變!
安平不由的眉頭一皺,衝小十二微一挑眉,小十二神色不變的擺了擺右手,立時冥翼行出帳外,不過片刻便提了桶水進(jìn)來,往暈著的魯青身上一潑,伴隨著一陣陣細(xì)微的嘶嘶響聲,一聲仿若狼嚎般的慘叫聲驟然乍響。
小十三臉色蒼白的看著肉身被腐蝕慘不忍睹的魯青,眼內(nèi)竟然泛起了微微同情。
安平雖是知曉了小十二的諸多手段,仍是不可避免的臉色一白,更罔論從未見過如此慘絕人寰場景的龍清竹了。
龍清竹強(qiáng)壓下心頭泛起的噁心,看向連聲慘叫的魯青,安平神色莫明的看了龍清竹一眼,衝小十二使了個眼色,明瞭的小十二眉頭微皺,漫不經(jīng)心的從腰帶中摸出一個白玉小瓶,倒出一粒成深褐色散發(fā)著淡淡藥香的藥丸閃電般射進(jìn)魯青嘴裡,微瞥了瞥嘴,在魯青停止慘叫後用刀尖挑出魯青藏在牙縫中的巨毒,這才接上魯青的下巴,匕首壓在魯青脖頸跳動的血管上,冷聲道:“說!誰派你來的?”
魯青驚懼的看著冰冷宛如修羅的小十二,顫聲道:“沒……沒人派我來!”
小十二一挑眉,手上力氣大了幾分,在魯青脖頸上壓出一條血痕,低聲道:“怎麼?想充硬漢?我倒是很欣賞呢,只是不知你受不受的了我的酷刑,似乎在我手中還沒有能受凌遲之刑而不求饒的呢?”說到此處小十二嘴角微動,扯出一抹陰森笑意,接道:“知道什麼是凌遲嗎?就是將人身上每一處用刀一片片將肉割下來,這肉要割的均勻纔會有趣,要不我們來試試?”說著將匕首延著胸膛緩緩下移,在移到腰間時微微一頓,匕首緊貼著皮膚摩挲著,魯青都能感覺到皮膚經(jīng)鋒利的刀刃激起層層粒狀疙瘩,在僵持了片刻後魯青終於崩潰,驚恐的大叫著魔鬼挪動著幾乎沒知覺的軀體,企圖離小十二遠(yuǎn)一點(diǎn)。
小十二也不在意,緩緩收回了匕首,微微瞇起了眼睛,低低道:“我勸你還是識時務(wù),要知道我可是沒有多少耐心的,到時候要是你招了我還百般折磨你的話可不要怪我!”
魯青似是沒有聽懂小十二的話般仍徒自嚎叫著魔鬼,小十二見狀神色一冷,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魯青,一字一句道:“怎麼?跟我裝傻……看來你果然是活膩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再囉嗦,反正你的同黨已被我的屬下擒獲,留著你這個廢物也是沒用!”說罷舉起匕首狠狠落下,就在離魯青喉嚨不過半寸時,魯青忽然一聲大吼:“不可能!她怎麼可能被你們抓獲!”
小十二充耳不聞,道:“我再問你一遍,說,還是不說!”
魯青喃喃自語了一陣,神色漸漸渙散,片刻後頭一歪,竟是氣絕身亡了,就在帳中衆(zhòng)人震驚之時忽然一陣刺鼻腥臭在帳中散開,淡淡白煙緩緩飄起,伴隨著毛骨悚然的嘶嘶聲,魯青的整副身軀竟化做一灘血水,緩緩滲入地面,立時明顯的一片漆黑擴(kuò)散開來,衆(zhòng)人忙手捂口臭向後退去,在退了數(shù)步之後擴(kuò)散終於停止了下來。
一時帳中一片死寂,衆(zhòng)人臉色沉重的盯著那片閃著詭異亮光的黑色地面,皆是倒抽冷氣,半晌安平緩緩道:“小十二,怎麼回事?”
小十二一怔,道:“所有□□我都搜查出來了,甚至是四肢骨頭都捏碎了,他如何自己下的毒?”
小十二此問正是最詭異之處,衆(zhòng)人聽聞皆是一陣沉默,片刻後小十三不甚確定的低聲道:“主子……我覺得,這像是苗疆的蠱毒!”
衆(zhòng)人皆怔,安平皺眉道:“蠱毒?如何見得?”
小十三道:“我曾在一本奇聞雜記中見過,苗疆有一種子母體蠱毒,母體只有一個,在施毒者身體中,而子體卻有很多個,皆是母體所產(chǎn),凡是被下了子體蠱毒的人生命受施毒者控制,就算相隔千里,只要施毒者一個念頭,中了子體蠱毒的人也會立時斃命,這子體還有一種,就是自行爆發(fā),催動內(nèi)力爆發(fā)子體,同樣會立時斃命,不過死狀都極爲(wèi)殘忍!”
小十三說到此住嘴不言,但在場中人卻都信了幾分,現(xiàn)下能解釋的通的,也就這一種了!
半晌安平緊皺眉頭,緩緩道:“事情……果然是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