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慌慌張張的開門出去。
“朱浩!逮到你了!看你還往哪跑!”
我剛打開門,正好和折回來的這幫(流氓)們撞個正著。擠在前面的幾個男生七手八腳的扯住我的衣服、手臂和頭髮硬生生的向外拉。
我吃痛的驚呼:“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爲什麼我總是這麼倒黴?爲什麼他們要這樣對待我?難道我被他們修理的不夠慘麼?他們到底想要怎樣!
渾身的肌肉因爲過於疲勞不停地顫抖著,我咬緊嘴脣,拼命地和他們拉扯。我不能出去,好不容易逃出來,不能再被他們帶走了。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
“鬧夠沒有!把手放開!”隨著一聲怒喝,一個身影橫在我和那幫母老虎中間。她推開一個個死皮賴臉抓住我不放的男生,把我擋在身後。
“不要多管閒事!閃開!”一個男生拉尖嗓子喊道。猩紅的雙眼依舊死盯著我不放。
“你想被退學麼?聚衆鬧事可是大罪,打傷同學可是罪上加罪!”她說話時不緊不慢的語氣,陰森森的敲在所有人的心上,讓人不由得脊背發涼。
“開什麼玩笑!你知道我是誰嗎?閃開!”那男生高傲的揚起鼻子道。
“呵呵呵呵,挺有骨氣的。”她毫不在意的輕笑出聲,笑得別人心裡直發毛。
“啊!”這時人羣中有一男生驚呼出聲,“學生會主席!”
“啊!”這下所有男生都驚叫起來。
他們殺紅了眼,只顧盯著我,根本沒認出眼前的人是誰,直到現在才驚覺闖大禍了。他們個個低垂著頭,恨不得把臉貼到地面上。他們一點都不懷疑他剛剛所說的每一句話裡的份量。他們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站在那瑟瑟發抖,等待她最後的裁決。
“夏恆,把他們都記下來。他!”她指著剛剛無比囂張的那個男生說道,“別忘記打上重點號。”
說完,她拉著我來到醫務室。校醫老師不敢置信的看著渾身是傷的我,問道:
“這是怎麼弄的?你快坐下,鼻子還在流血呢。”
我反射性的再鼻前摸一把,手上血糊糊的一片。我瞬間精神恍惚起來,好像又看到我滿手鮮血的抱著摔倒在地的蘇晨曦。
他們見我目光呆滯不說話,以爲我被嚇傻了,兩人趕忙幫我回魂。不停地問我,沒事吧,沒事吧。我還是沒反應。
直到酒精棉沾到傷口的一瞬間,撕心裂肺的痛楚,一激靈竄遍全身。我本能的閃開手臂,驚呼一聲:“好痛!”
“你知道疼啊,還以爲傻了呢。”她揪住我躲閃的手臂,繼續幫我擦拭傷口。
我醒過神來,第一次正眼看我的這位救命恩人。
她是一個相貌清秀的女生,高高的個子,清瘦卻不是弱不禁風的那種。臉上總是顯現出淡淡的威嚴,沉穩而內斂。好像一切盡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似乎感覺到我的注視,擡起眼看我。她的眼睛像玻璃珠似的清澈而冰冷。
“謝謝。”我說。
她微微笑了一下,說:
“沒關係。你能告訴我這件事的經過嗎?”
我猶豫著該怎麼開口,雖然我很痛恨那幫流氓,但是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眼前這位是學生會的主席,話就更不能亂說了。
學校學生會的權利很大,我在初中時就有所耳聞。樊舉一切與學生相關的事情,學生會都有插手的權利。這也是這所高中與其他高中截然不同的原因。
“我,我……”我支支吾吾的,話不成句。
“你不想說沒關係,先把傷口處理好。”她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完全沒有逼問的打算。
她很仔細的幫我清洗完傷口,然後又很仔細的幫我上藥。動作很輕,也很溫柔。和她眼底的冰冷完全不一樣。
處理我身上的傷口足足花掉四個小時的時間。而她一直呆在這裡幫忙,就連我已經躺在病牀上休息,她都沒打算離開。
我奇怪的想,她跟本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裡照顧我,我們今天只見過一面,而她是我應該感激的救命恩人,爲什麼反過來照顧我?
我躺在牀上,她坐在牀邊,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氣氛好尷尬,我的視線在她身邊飄來飄去,就是不敢落在她身上。偶然間,我發現她的視線不再注視著我。我偷瞄她,她眼神正毫無焦距的望著窗外。
我感覺到她冰冷的眼珠變得不一樣了,似乎有一抹輕愁淡淡的沉澱在她的眼底。隨後,又劃過一絲傷痛。
“你待在這裡沒事麼?你似乎好像很忙的樣子。”我輕輕的說道。
她收回視線,語氣柔柔的說:“沒事,我喜歡照顧生病的人。我在這裡打擾的你休息了麼?”
“沒有,沒有,完全沒打擾到我。”我使勁的搖腦袋,強烈的表達我不討厭她這個事實。不料過大的動作扯到傷口,我立刻皺緊臉直吸涼氣。
“呵呵呵呵,你慢著點,不然又要流血了。”
“是呀是呀,我感覺今天真的是失血過多啊,等回家一定要補回來。聽說,吃紅豆沙特補血,又好吃。回家啊,一定讓老媽煮給我吃。”我陶醉的吞嚥著口水,彷彿紅豆沙已經吃到嘴裡似地。
“哈哈哈哈。”笑容在他臉上不斷擴大。“真是被你打敗了!都什麼狀況了還想著吃。”
我對她眨眨眼睛說道:“人只要活著就得吃飯啊!在我眼裡,食物與生命同在。只要我生生不息,食物就要源源不斷送進我的肚子裡。呵呵呵,你當我這身肉是長假的啊!”
笑意流進他的眼底,那絲傷痛不見了。這樣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