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能再”說這樣的話。

“拿掉吧。”

季子默最後一句話沒能說完整，男人打斷了她，在他堅決的話落下的同時，他的大手打她的肚子上面抽開，那一剎，季子默覺得他抽開的那一隻手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抽開時，是打她心臟中央切了一刀，她的心臟一分爲二，全身疼的抽搐。

“我不”季子默的笑意自臉上退去，她咬脣，重重搖頭，同時，身子迅速往外面退，待遠離了顧疏白一些之後，她坐起身子，離開牀，赤腳站在外面，目光直視顧疏白：“我不同意。”堅定的重複方纔說過的話。

“別站在地上，地上涼。”顧疏白見季子默赤腳站在地上，眉頭皺起，高大的身子快速的從牀上翻坐起來，往季子默那邊過去，同時對著季子默開口。

“你別過來。”

他此刻說的話，他此刻的眼神明明的都是含著對她的溫柔，愛意，關心的，可爲什麼，之前卻是要說出那樣狠心，冷漠的話，季子默心絞痛著，她竭力忍住，手往前伸，做出一個阻擋的動作。

顧疏白見季子默排斥，害怕著他，也就不再靠近，只語氣輕輕的，帶著誘哄的“乖，到牀上來，要不然把鞋子穿上，你這樣赤腳站在地上，會感冒的，肚子裡面還有孩子”

“你還知道我肚子裡面有孩子”季子默聽到顧疏白後面這一句，猶如是被人踩了痛腳，尖叫起來：“那你還讓我拿掉他，顧疏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一邊的關心著我，一邊的讓我拿掉孩子，你到底是怎麼樣了？你想怎麼樣。”

季子默說到最後，難過的無法呼吸，她身子蹲下去，才一秒，又重新的站起來，是怕蹲著身子傷到肚子裡面的孩子。

明明，在之前，關心，愛護肚子裡面的孩子多一點兒的人是他，他一直提醒著她：她如今是一個媽媽，在以自己爲重的同時也要以肚子裡面的孩子爲重。

到如今，她做到了，他卻是改變了，甚至是到了狠心的地步，讓她拿掉肚子裡面的孩子。

“寶貝，別哭。”

雖被她排斥，此刻，見著她哭，顧疏白還是往季子默靠過去，長手伸出，小心翼翼的將她抱進懷裡，聲音輕輕，帶著安撫。

“爲什麼，爲什麼，你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

季子默沒有掙脫顧疏白的懷抱，是太過於貪戀，但卻也是沒有安安分分的，她擡起手，重重的捶打他的胸膛，聲嘶力竭的喊。

“寶貝兒，別激動，安靜一點，安靜一點兒。”

顧疏白看季子默這個樣子，十分的擔憂，是怕她心臟病發作，他安撫她。

“你讓我怎麼不激動，怎麼安靜。”

可季子默又怎麼能夠做到，自己深愛的老公忽然和自己說要打掉他們的孩子，尤其這個孩子在之前是他們那麼期盼著的，甚至這可能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到此處，她怎麼能夠不激動？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你爲什麼要說這些話？你告訴我啊，給我一個理由啊。”季子默扯住顧疏白的衣領，哽咽著道。

“我想”顧疏白吞吐著開口。

這是季子默第一次見到顧疏白這樣猶豫的樣子，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心裡非常的不安，卻沒有做聲，靜待著顧疏白繼續往下說，是，她一直在問爲什麼，不過是覺得總有一個理由，她求著那一個理由，至於接受不接受，這是另外的說法。

“我想和你過久一些的二人世界。”顧疏白閉閉眼，將一句話給說完整。

而季子默聽完這個理由，發笑，她望著顧疏白，嘲諷著開口：

“我還以爲你有什麼理由呢，呵呵，這樣的理由，呵呵，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的敷衍我？能不能和我說一句真話，想和我過久一點的二人世界，這理由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能說出來的？顧疏白，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這話，我一個字，我都沒法相信。”

“還有，你到底知道不知道，這孩子，可能是我們唯一的孩子，當年，我因爲誤會你，拿掉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那時我痛不欲生，後來你知道了，也是痛苦，甚至怨我，好不容易的，我們有了第二個寶寶，唯一的第二個寶寶，你不是一直期盼，緊張著嗎？”

“現今你卻是說要拿掉，理由還那麼的牽強，顧疏白，這不像你，顧疏白，你讓我覺得陌生。”

季子默拿一種看陌生人的眼光望著顧疏白。

顧疏白被季子默這樣望著，十分疼痛，說到疼痛，他心裡的疼痛壓根不比季子默少一點兒，甚至要重上千倍，在方纔，親口的說出讓季子默拿掉孩子的話的那一刻，他疼的幾乎要窒息，是，季子默覺得他那話出來，是將她的心臟切割成兩半，其實，又何嘗的不是將他自己的心臟切割成兩半。

可，已經不能再拖下去，再怎麼眷戀這個孩子，也不能再留，因，他不容許季子默的身體出一點兒的差錯，拿掉孩子，危險，可留下，危險更大，弄不好的就是一屍兩命，他壓根的不敢拿季子默的命去賭。

再有，如今他要儘快的擺脫那個女人，能與季子默匹配的心臟，已經去找，但至今還沒有一點兒眉目，只有那女人的，要擺脫她，要季子默健康，就是要儘早的做了手術，做心臟移植手術，必然不能讓季子默肚子裡面有孩子。

考慮這麼長時間，掙扎這麼長時間，最後的辦法只有一個，拿掉孩子。

又何嘗的不知道，這個孩子可能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可，又是能怎麼辦？如果可以，他願意拿一切去換取孩子的活，不允許，現實卻是，無論他拿什麼去換，都換不了孩子的活，除非是賭他最愛的女人的性命。

“寶貝，答應我，拿掉孩子好不好？拿掉他好不好，就我們兩個，我們過我們的二人世界，我們永遠在一起，沒有孩子也沒關係，只要有你，有我，不就好了。”

顧疏白抱緊季子默，也不反駁她方纔那些話，以及再找其他的理由，嘴裡反覆的只有這麼一句話。